愤怒的青年 第五章 债主弑羊
作者:中国移不动的小说      更新:2018-03-05

  赵天亦把这只叫美美的小羊羔带回新家不到二十四小时,周大根就找上了门。事后,赵天亦才知道,王五这王八蛋出尔反尔,收了他的钱后还是出卖了他。

  “臭小子,来咱家偷东西是吧?你是吃了豹子胆了!”

  周大根狠狠地扇了赵天亦两记耳光。

  赵天亦父亲赵大童见状,就连连给周大根道歉,说自己儿子不懂事,让他大人有大量,原谅赵三毛这小屁孩的愚蠢行当。

  赵大童的卑躬屈膝在周大根的冷漠面前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周大根还是一边扇着赵天亦重重的耳光,一边推搡着赵大童:“怎么着?我替你教育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你还不高兴了是不?我告诉你,既然咱们赌了,你输了,那你就该有男人该有的样子,要输得起,你懂吗?”

  “是是是…是我没教育好赵三毛,你不要生气,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赵大童连声道着歉,道歉的同时还往周大根的嘴上塞了根烟。

  “这还差不多…”

  周大根嘴里有了烟,火气也被堵塞住了,就缓和了脸色,象征性地再次批评了赵天亦几句,强行掳走赵天亦怀中的羊羔后离开了。

  原本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基本告一段落。

  但是周大根离开时看到赵天亦用仇恨地眼光对视着自己,也不由得来了气,指着这赵天亦冷笑道:“你不是喜欢偷吗?你不是喜欢这只羊吗?那我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失去的滋味!”

  周大根一边冷笑着,一边把羊羔高高地举到了头顶。

  赵天亦看出了周大根的意图,想过去阻拦,但为时已晚,周大根把羊羔往旁边的墙上一摔,小羊羔惨叫一声,抽搐了几下,随后一动不动。

  鲜血,喷射了赵天亦一身。

  赵天亦被这一幕惊吓的脸色苍白,不知所措,当他缓过神来时,那个杀羊凶手早已得意离去。

  赵天亦抱起美美的尸体大哭起来。

  赵大童被赵天亦的哭泣弄得烦不胜烦,索性把刚才对周大根的怨气全都洒在赵天亦身上,“哭个鬼!不就是死了个畜生么,你怎么搞的像你老子我已经挂了一样?”

  赵天亦站起身,擦干了眼泪,指着羊羔的尸体仇视着赵大童说道:“你也是凶手,若不是你赌博输光了一起,这些羊会落在这些混账那里吗?”

  赵大童见儿子顶嘴,又是一巴掌扇在赵天亦脸上:“臭小子,你偷别人东西,还不知悔改!真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

  赵天亦捂着脸道:“你的脸早就丢光了,还有什么可丢的?”

  “你…你小子简直反了!老子今天狠狠教训你一顿!”

  恼羞成怒的赵大童再一次扬起手,想一巴掌扇下去,但是他看到赵天亦那视死如归的凌厉眼神,最终还是把手搁置了下去:“老规矩,你给我罚跪一天!”

  “我不跪!”

  “你到底跪不跪?”

  “就是不跪!”

  “咳咳…行啊,你小子现在骨头挺硬的,滚,赶紧滚出这个家,知道错了再回来!”

  ….

  赵大童责骂了赵天亦一顿,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赵天亦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想通之后,便会回来。

  但是,这一次他低估了儿子的愤怒。

  赵天亦抱着美美的尸体,跑到了深山里,挖了坑,将它埋了起来,随后便趴在这片新土上一阵痛哭。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也恨周大根的冷漠绝情,他更恨父亲的麻木和粗暴...

  但此刻的愤怒和恨,他只能通过用石头一次次地击打着无辜树枝来发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悲愤难鸣的赵天亦在羊羔的葬身之地守护了两天,山间阴冷的天气加上他长达数十个小时的茶饭不思,让饥肠辘辘的赵天亦再也无力回家,昏倒在这人烟稀少的山路旁。

  幸得同村农民孟尧年,在次日上山砍柴时发现了赵天亦,把他带回了自己家里,赵天亦才幸免于难。

  老实巴交的孟尧年整天忙于农事,所以压根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赵天亦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询问着赵天亦原因,但赵天亦始终一言不发。

  孟尧年心知这少年性格内向,摇头叹气一番后,只能让自己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女儿孟晓芸去安慰她。

  孟尧年的女儿孟晓芸,比赵天亦大两岁,因为成绩差,连续两年留级,所以跟赵天亦是同班同学。他俩之所以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是因为那一年,赵三毛是班上最土的学生,不光是名字土,穿着土,连成绩也同样土(全班倒数第二),而孟晓芸是班上的留级生,年龄比其他人大上两岁,成绩极差,常年稳定地排在全班倒数第一,尤其是数学这门功课,几乎从来没有及格过。

  这成绩倒数第一和第二的学生,常年受老师批评,也受同学嘲笑,久而久之,两人就在这样的恶劣学习氛围中形成了一种深厚的友情,他们发誓,无论别人怎么嘲笑自己,他,赵三毛,永远不会嘲笑孟晓芸留级生或弱智生,而孟晓芸,也永远不会数落赵三毛一生只有放羊的命,尤其是在赵三毛的母亲患病去世后,她对赵三毛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多了一份同情和怜悯。

  在赵三毛辍学以后,孟晓芸也跟着辍学了,当然了,两者并没有什么关系。

  赵三毛辍学是因为他母亲去世后,父亲赵大童性格愈发古怪,脾气愈发暴躁,艰辛生活的压力让赵大童不堪重负,所以逼着儿子中断学业,开始跟着自己务农,以减轻自己的压力;孟晓芸辍学,并不是因为家里贫困,而是因为她不幸地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在她父母眼里,她不过是个婚姻买卖的工具,等到成年了,安安分分地找个男人嫁了就算完成任务,根本没必要把钱无谓地花在教育这方面。

  赵三毛在放羊的日子里,孟晓芸也在自家的裁缝店,帮着母亲做着枯燥的针线活,两人就像牛郎和织女一样,平均一个月见个两次面。

  当然了,他们见面聊得话题,单纯的很,除了互相倾诉自己的际遇外,再也没有复杂话题。

  在孟晓芸听父亲说起赵三毛昏倒在山上后,内心心急如焚,一直祈祷赵三毛胡闹归胡闹,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但是在她刻薄的母亲面前,她还是装作对此事一无所知,跟着母亲干活,该跑腿的跑腿,该缝纫的缝纫,该算账的算账。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母亲包闻花性格市侩,言语刻薄,一向瞧不起邋遢、肮脏、穷酸的赵三毛,从来都反对自己和赵三毛玩耍。

  孟晓芸跟母亲一直干活到天黑,直到母亲骑着自行车给别人去新衣服,她才偷偷地跑出了裁缝店,回到了家里去看赵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