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五百方阵个个手持巨盾长枪，行动极为不便。所以方阵兵和其余弟兄都在钜山出口处摆下阵势，并没有潜藏在山上。百步之外极易被目明者发现踪迹，于是我和郭跃一合计，便带着身后的五十多个弟兄沿着山路紧跟在后。

　　等那些尖兵差不多到了山区中段，地上的雾气渐渐散开，视野清晰了不少。我便叫耗子（郭跃）他们各自找好遮蔽物，自己孤身一人捡起块石子扔下山去，旋即翻下山头落到黄泥地上。

　　李副官最先发现了我的行踪，他大声喊道：“何人在此，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他一边喊着一边带着身后十几个弟兄在后面紧紧追赶。

　　我估摸着耗子他们都到了自己的伏击点，便故意放慢脚步，好让后面那群尖兵找到我。几息之后，一只强壮的手臂拉住了我的后衣领，接着我的后腰被重重地踹了一脚，痛得钻心，像是被大石头砸过一般。

　　我勉强站起身，急忙说道：“冷静，冷静……我是河内司马家族的二少爷，我……我有的是钱，山贼大爷们请你们快放了我，我一定会叫我娘把钱给你。”

　　我在穿越之前还是去过几次阳光之家的，想把自己迅速伪装成一个懦弱的痴呆不是一件难事。李副官见我那痴傻样，便觉得我好欺负，不由地放松了警惕，盘问道：“都大晚上了，还呆在这荒郊野外的干啥？”

　　我自然懒得回答他问题，只是大哭着叫喊：“娘……娘……娘。”李副官听得不耐烦，不由分说地扇了我一耳光。我忍住剧痛，继续装出一副痴呆的样子，说道：“你打我呜呜，我要告诉我爹爹。”嘴上轻松，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心说自己可没亏待过斥候营的弟兄，咋布置个伏击点都要个老半天？

　　那些个尖兵看我那窝囊样，纷纷大笑着将我团团围住，百里奔袭徐州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过，谁不想上去踢个两脚撒撒邪火呀。

　　我趁势躺倒在地，双手捂脸哭声道：“我给钱就是了，别打我呀，娘你在哪呀？”心中暗道：“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呀。”

　　“咻咻咻”一连串弩箭特有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那十几个尖兵缓缓倒下，身上无一例外地插着一到两支不等的小型弩箭。李副官这个时候很想拼尽全力大喊一声敌袭，可等他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时，一切都晚了，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字：睡

　　待耗子他们翻下山头，将一个个尖兵移开后。我才从人堆里爬了起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心中暗骂这些尖兵手脚不是一般的重，倒地了还不放过我。

　　郭跃把一个精致的棕色瓷瓶递还给我，恭敬说道：“高，大人实在是高。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些个张扬跋扈的兵中败类给收拾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多干事，少拍无聊的马屁。快叫弟兄们把这些死猪抬到山上。

　　我将空瓶收回袖管里，暗自感谢起陈群。陈群不仅粗通诊脉之术，还会配炼些简单的药丸。刚穿越那几天，陈群看我的房间昼夜灯火通明，就给我配了瓶酣睡散，只需滴一滴融于茶水之中服下，便可报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心想道，看来以后还得叫陈群多配几瓶，说不定有奇效。

　　早知纪灵会派出尖兵部队探查钜山有无埋伏，原想让臧霸手下的弩手代为效劳，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对郭跃他们来说军功多多益善。

　　绑上绳，堵上嘴。我便招呼斥候营的弟兄往哪带头的脸上浇些凉水。少顷，那头戴缨盔的士官才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得知自己的处境后，先是面露惊恐之色，紧随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挣扎过后又重归于平静，紧闭上了双眼。

　　我把玩着从他身上搜来的名牌，笑道：“李副官，你已经插翅难逃了。我以河内司马家的名誉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与我们合作，打败纪灵后，我就可以放了你，并给你一笔不小的安家费。

　　我俯下身子，嘴凑到他的耳边说道：“你这么年轻，家里还有老父老母吧？改天我会带几个弟兄登门拜访的。”

　　不从，意料之中的不屈服。没有谁是天生的背叛者，也没有谁是天生的卫道士，关键是看你能否找到他的软肋。我从怀中掏出一把细长的袖剑，蹲下身子笑道：“你要是直接投了，反而没了乐趣。”

　　我咧嘴一笑，手起刀落。紧接着是一阵极为凄惨的闷哼声，我缓缓抽动卡在手指关节出的袖剑，说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艺术吗？如果我就这样保持不动，你的血肉就会慢慢再生，而这把剑就会一直卡在你那两根手骨之间，伴随一生。”

　　说完，我又开始缓缓抽动起袖剑。李副官屈服了，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此时的他额头上已满是冰凉的汗珠。

　　我抽开封布条问道：“从军几年？”

　　“两年”

　　“祖籍”“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

　　“纪灵今天中午吃了些什么？”“红烧肉”

　　“恩，他吃了几块？”“八块”

　　“你敢骗我？”我把剑柄缓缓倾斜。“不要……我说，他吃的是红烧肉圆。”

　　我把布条重新塞回他嘴里，起身说道：“谢谢，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说完，我扭头便走只丢下一句：“全部斩首，耗子你叫上几个机灵点的弟兄换上他们的军服。”

　　几分钟后，我终于是止住了呕吐感。这才从老树胡现出身来。郭跃和十几个弟兄一袭白袍皮甲，都捂着嘴在哪偷笑。谁能想到刚才那个来自地狱的拷问者是个战场雏儿呢？

　　是的，谁叫我没上过战场呢？晚清十大酷刑我可以倒背如流，可轮到亲自用刑逼供时，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

　　我捧起一堆沙土，抹在郭跃的脸上说道：“耗子，纪灵有勇有谋。他一定会问他的李副官山谷中的情况，你和他口音相同，身材脸型也差不多。这次伏击能否成功，就仰仗各位弟兄的表现了，懿在此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