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十三年,正月,泰州兴化人张士诚联络三个弟弟还有壮士李伯升等十七名盐民造反,其后攻下泰州,一度受元庭招安,却又反叛偷袭占据高邮,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年号“天佑”。
二月,刘福通击杀元军将领八秃,败元军,引军各南,攻占安丰,进围庐州(今合肥)。
方国珍虽被“招安”,却据有庆元、温州、台州等地,更加强大,元庭对他的控制力并不大。
六月,徐寿辉的天完政权遭遇大败,国度蕲水县城也被元军攻破,徐寿辉率部众退回黄梅县及沔阳县一带坚持与元军作战,整顿军队。
十一月,濠州五帅之一彭大的儿子彭旱自称鲁淮王,赵均自称永义王。朱元璋回濠州后官升镇抚,见他们无所进取,率徐达、汤和等离开濠州,南略定远,统招军队,南下滁州。
……
仅仅一年,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光政权就建立一个破灭一个,还有称王的,混乱程度比之东汉末年也不遑多让。
因为方国珍的“反复无常”,让叶沁暂时失去了和他联盟的兴趣,她宁愿自个儿慢慢发展努力对抗浙东元帅,呢不愿意去和一个随时可能对自己捅一刀的小人结为同盟。
不过,方国珍暂时老实下来,叶沁这个占据了浙东近四分之一的新“匪患”就吸引了浙东元帅的注意力。
叶沁也能想到那个没有多少能耐的元军元帅的脑回路:才五万兵力的“匪患”,都是军功啊!
只可惜,叶沁的五万军队经过又一年的训练,根本不是别的起义军的五万军队能够比拟的,谁要当她这五万军队是软柿子,那就能给谁崩下两颗大门牙来。
元军势众,浙东元帅亲率十万大军攻打绍兴、定海等地,非但没能收复失地,还折了一条胳膊,立下此功之人,却是宋青书。
尽管叶沁防守战打的很漂亮,甚至折损甚少,但元军的攻打也让她失去了前去援助天然盟友徐寿辉部的时机,等到她解除了两地之围,徐寿辉早就撤往黄梅县了。
徐寿辉起义的失败,也是明教“投资”的失败,虽说不知他是否还会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但原先支持他与他共同起事的彭莹玉彭和尚却是诈死离开了。
要知道彭莹玉之“死”可把徐寿辉心疼坏了,这么一个大高手,简直起来军队的定海神针,居然就这么没了,把他心疼的还给彭莹玉立了碑。
叶沁知晓后险些没笑岔气,她之所以知晓彭莹玉没死,还是因为那位彭和尚“死”后还来过一次明州。当时叶沁见那大和尚一身狼狈还一脸的慈爱,简直整个人都有点不好。
彭莹玉对天鹰教或者说殷天正一直都很有好感,加之原玄武坛坛主白龟寿的起因中也有他的一份缘故,叶沁这个殷天正的孙女和现任玄武坛坛主,却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彭和尚的赞赏。
彭和尚守卫天完政权的国都蕲水失败而诈死离开,叶沁勉强也能理解他的想法。许是觉得徐寿辉完蛋了,他得找下一家投资,或是觉得丢了蕲水,没脸再去见徐寿辉吧,对于一个江湖老油条来说,死遁也并不罕见。
叶沁对彭莹玉还是很敬佩的,她对所有致力于反元的人都存着一份敬意,彭莹玉更是明教中少有的坚持明教主旨的人,五散人中,也数他脑子最为正常了,作为晚辈,叶沁本就该对人家敬着的。
“殷姑娘,你这儿不错,要不是早就上了徐王的船,和尚就该来找你才是。”被叶沁“请”去洗漱一番回来后,彭和尚脸上还有伤疤,却不妨碍他笑得比弥勒佛都要和善,完全没有在意宋青书变化不定的脸色。
“大师说笑了,晚辈不过是小打小闹,如何能与周王徐王相比拟?”叶沁呵呵一笑,这位大师虽然靠谱,眼光可着实不咋地,芷若的父亲周王当初也被彭和尚看中,不也是身死道消了,这种祖宗,她并不想供养在军中。而且,感觉不怎么吉利……
殷三殷四等原天鹰教人面面相觑,哪里想得到五散人这个级别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倒是郑麟、朱达等人不知天鹰教和明教渊源,只疑惑于己方什么时候和徐寿辉的部下关系这么好了。
宋青书宋将军,脸色难看却也不是对彭莹玉有恶感,而是他的世界观又遭受了洗礼,要不是他麾下就有不少天鹰教子弟,只怕他这会儿受到的冲击更大,这可不是还能洗白的天鹰教,而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教“大魔头”之一!
彭和尚哪能瞧不出厅内诡异的气氛,不过他向来心胸宽广,不会和一群后辈计较,眼看着连叶沁这等少年人都起兵反元,虽则刚经历大败,他也觉得此道不孤。
“呵呵呵,殷姑娘过谦了,和尚看你这里军容整齐,士气高涨,气象不同,并不输于旁人。”彭和尚虽然也想说几句好听的,但想起当年他也夸过周子旺和徐寿辉,终究又没有多言,“说来惭愧,不瞒小友,和尚这次是逃出来的,徐王眼见是不成了,还望小友看在同是义军的份上见机相助一二。”
“这……”叶沁沉吟一番,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担心那元军不给她时间和机会相助,她只有五万军队,可不是徐寿辉刘福通之流,随便招一招就有百万大军,如今镇守防线将将够了,哪里又经得起再分兵呢。
只好含糊道:“都是同道中人,若有机会,殷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机会是什么,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彭和尚叹息一声,他如何不知这是在难为人,罢了,连他自己都放弃了,如何再来劝说旁人,“是和尚强求了,不过,和尚有一言望小友仔细考虑,徐王已撤出杭州,小友当趁机夺回才是,否则鹰王怕是要气坏了。”
“多谢大师指点。”叶沁点头,这是自然,她的地盘还是太小了,总要再扩张的,而杭州是她天鹰教老巢,虽然现在元军不知殷家军和天鹰教的关系,但让杭州置于敌手,终究让她不能放心。
“大师身上有伤,不如在明州住上几日,待伤势大好再图后事。”
彭和尚笑呵呵的欣然接受,放弃了徐寿辉,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能在这里休养一阵子也好,顺便仔细瞧瞧这位殷姑娘治下到底如何,“那就叨扰小友了。”
围观群众的脸色变幻莫测,收留一个败军之将的“死人”,他们主公心也忒大了,殷三、郑麟等人还好,宋青书就差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