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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正文。
经过前面的工作,地已经准备好了,终于可以播种(即耩jiǎng地)了,这时候就要用到这个工具了:耧。
这种耧是我小时候最常见的。我们可以看到它有两个齿(耧角),这说明它每次可以播两个垄的种子。上面的斗自然是放种子的地方。
这种耧很轻,所以我一直怀疑地硬的话,会不会导致耧被拉的散架了;这跟我怀疑太便宜的车开着上高速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散架了是一样的心理,就是感觉它的强度不够。
下面这是一个实例,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是比较粗手的手艺人做的,还比较原始,因为除了耧把是方形的木头,辕的部分还是圆木头/原木头。不过这样看起来更结实一些。
这个耧比较落伍,因为它只有一个齿,每次只能播种一个垄。那是不是耧角越多就越好呢?当然不是。耧角多了并不会多消耗多少畜力,但是人却是不好掌握了。因为耩地的时候经常会遇到噎耧(耧角前端是尖,背后有孔漏种子下来,但是因为土不够细或者有杂草,这个孔经常会被堵上,就像人吃干的被噎住了一样)这种状况,耧角太多了,可能要噎耧很久了才能发现(发现斗里的几个或者一个孔不再漏种子就知道是堵上了),那再倒回去重新补种就麻烦了很多,尤其小麦粒的颜色与土块颜色几乎一样,又有一些土盖着,从哪里开始没有麦种就变得很难确认了。
耩地的时候必须有人扶耧,也必须有人牵牛或者牵马,即使像大花觉悟这么高都必须有人牵着,因为垄必须得是直的,这样才能做到最大收益,而且这样也方便人在里面走,还有后面的田间管理。
种子播下后,部分土块会盖住种子,但是为了保湿(土块分散开来后太阳一晒、风一吹土壤很快就干了,那就不利于种子发芽了),还需要使用这种砘子砘一下。我们发现这个砘子有两个石滚子,说明前面的耧就应该有两个耧角。下图这两个石滚子间的距离还是不固定的,说明一般宽度上的两个垄都可以顾得上、压得住。
下面这个是砘地实操。当然砘地很多时候是不用人拉的,尽管这个费不了多少力气(没必要多费一个劳动力,因为还可以安排其他活),但是其实是可以把这个挂在耧的后面的,这样耩地、砘地一气呵成。当然如果耧角数与石滚子数不相同,那就无法一气呵成了,还是需要一个人单独操作了。
种子种下去后就等着发芽了。假如是种小麦、黄豆,那就长出来多少都有用,因为小麦、黄豆是密植的;假如是玉米或者棉花,那就要间苗(把没用的苗去掉)了。玉米或者棉花的株间距都是一尺左右,一尺之间多余的苗全部要去掉;垄间距一般是两尺,这个距离是由耧角的距离决定的,但是如果是单耧角,那就需要人为控制了。
人一直蹲着靠手来拔除多余的苗是非常辛苦的;而且效率也低;蹲久了一起来还会头晕眼花,所以间苗的工具就出现了。我们称这个为扒锄。一般一扒锄的宽度就差不多刚好是苗间距了。间苗也需要熟能生巧。下面的这种方形扒锄比较笨拙,假如两个苗挨的非常近但是又必须去掉一棵的话,可能还是需要人蹲下去用手来拔。
但是假如有这种梯形扒锄,熟练的人就不需要蹲下去了。当然扒锄不只是间苗,还可以清除杂草。看这生锈的样子就知道很少用到了。
下面这个跟一般的工具都不太一样,一看就是我姐夫改造过的,他用螺纹钢把两个东西焊接到了一起。通过之前看铁锨和扒锄我们会发现,这类工具都是一个金属头、一个木头把,把木头把插进空槽里再用钉子、铁丝等东西固定了就完成了。所以老百姓买的都不是成品,金属部分是买的,木头把都是自己找的。
人在田间管理了这么久,也就踩了地这么久,土壤又硬了,甚至板结了,根茎要呼吸怎么办?那就需要耪地了。
耪地有两个目的:清除杂草和翻松土壤。下图来源于网络,看样子应该是当年上山下乡时拍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那是多么辛苦劳动的场面啊,讴歌、传诵了多少代!
可是你知道吗,耪地的效率极低,而且极累。谁愿意锄禾日当午啊?谁不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坐着歇着呢?或者早上趁着凉快来耪地也好啊。因为效率低,所以一天也耪不了多大一块地,很容易就拖到中午了;中午的时候太阳最毒辣,那些根被铲断的草最容易死去。野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假如不是中午太阳晒着,铲断根的草也极容易复活,所以锄禾日当午是无法躲避的。
我们打工的时候,如果你一直跟你的主管抱怨说我一直加班啊、太累啊,你的主管可能会问你,你的效率呢?惨了,暴露了自己的水平了。
当人们觉得锄地效率太低的时候,耠(huō)子应运而生了,耠子的出现极大地提高了锄地的效率。按我不科学地估算,效率提高了十倍不止。当然耠子也有两个缺点:一是干活不细致,不像锄头可以除去任何地方的杂草,而耠子只能去除垄之间的杂草,垄上的杂草顾及不到;二是耠子需要的力气大,需要畜力帮忙,而牲口又喜欢吃庄稼,所以一般情况下又需要一个人牵着、监督着她不吃庄稼。
这样说起来又要夸奖我家大花的觉悟了。觉悟当然重要,但是我们不能把觉悟当做社会进步的动力,这个亏已经吃过一次了,不能再吃了。
下面这个耠子有三个齿,而且三个齿之间的宽度可以根据垄间距进行调节,所以算是当时比较先进的东西了。耕地我经历确实不多,但是豁地还是挺多的,现在还记得我家的耠子涂的是绿漆,全金属的,不像这个木头这么多。
初中的时候多次和三姐一起去耠地。然而印象深刻的是大一到大二之间的暑假和父亲一起豁地。父亲种地心盛,到中午十二点了还不回家,还在地里忙,我也就陪着。回家后母亲问什么不早点回家,父亲说还差一点就耠完了。母亲说:“你敢自老皮老脸、皮糙肉厚嗹,喃小子那肉皮还嫩着哩,不给晒坏唠啊!”我感觉到母亲的疼爱,但是仍然不以为然,父亲能晒,我怕什么?结果到了晚上,我洗澡的时候一摸脖子,皮一块一块地往下掉。
下面这个是豁地实操。下面这个牲口是什么我竟不能判断:看头的话像是驴,可是驴的身子没有这么高大威猛;说是骡子吧,也不像;可要说是马,我是完全不能信。最终的判断,我猜是骡子吧。
暂且就说它是骡子吧。它带着笼嘴呢,说明它觉悟没有大花高;但是它又不需要多一个人牵着,说明它素质不错。
往玉米芯里撒毒药我就不说了,因为那不需要工具,需要的是工具的工具——手。田间管理离不开撒药,我们就说说喷雾器吧。
印象中,小麦和玉米等两大主力反而是用不到喷雾器的。用喷雾器撒毒药最多的是棉花,印象中要喷药好几次,谁让这东西这么爱招虫子了。其次就是蔬菜。需要喷药最多的就是豆角和西红柿,这两种蔬菜不喷药基本就剩不下什么东西,甚至连叶子也留不下什么。
前几个月,养了一盆玫瑰,一周之内就被虫子爬满了,连叶子都被类似蜘蛛网的东西缠的伸展不开了,很快死了。这还是在自己屋里、只养一株的情况下,可见如果没有农药,想大片种个什么东西真的太难了。有些虫子可能是随着土壤来的,有些可能是种子里天然带的,让你防不胜防。
上下两款喷雾器都不是我家那种普遍常见的,看样子都被我姐夫改造过。
我小时候只背过一次喷雾器,勒的膀子疼,后来就没再背过。印象最深刻、最残酷的一次是我的大学暑假期间,母亲让我放牛,她来喷药,当时我放着牛心里无比沉重,感觉自己跟个废人一样。其实这也不是母亲最后一次背喷雾器,我不在家的这么多年里,都是父亲母亲自己背着喷雾器打药的。
也是,我的膀子太嫩。高中期间,印象中柔弱的二姐挑水(那时自来水坏了,人们不得不用起了废置多年的笨井),我跟着看着,无从帮忙。其实说白了,也不是嫩,就是没有被生活逼到那个程度。没被逼迫,是因为疼爱太多。
我们之前说的都是给你一亩地或者几亩地的情况,现在我们把地缩小,给你二十平米或者半分地,你用什么播种呢?或者另外一种情况,你种了十亩地小麦,但是有一段没有苗,怎么办呢?你肯定不能再套着牲口拉着耧去地里干活了,既施展不开,也会压坏庄稼。这时候就用到这种耠子了。
这个耠子的头其实就是一个耧角,在这个孔径里插上喇叭(可惜网上找不到图,就只好自己画了一个,太难看,是那个意思就算了)就可以播种了。这个小,所以灵活也轻,一个人拉着倒着走,另一个人在喇叭里放种子就可以了,而且这种还可以轻易地控制播种量。
小的时候我还拿着这个喇叭做广播用,想与村里的大喇叭争锋。呵呵,可笑不自量,喊破喉咙也比不过啊,而且关键说了什么也没人信啊。
假如是种黄瓜、西瓜、脆瓜(香瓜的一种,比香瓜大,但是没有香瓜香,我小时候还种,到读小学就没人种了,都改种黄瓜了。总体的一个趋势是越来种的东西越不好吃了,估计是好吃了被人偷的太多了,毕竟从那段时间开始人心越来越不古了,直到现在好像任何瓜都不种了)就不能用那些工具了。
首先西瓜、脆瓜当时就种不多,而且这种也无法播种,所以都是一棵一棵地种,这就用到出刀子这种工具了。《村逝》第四章讲种瓜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工具。挖个坑、放个种、埋点土、拱起来、拍实了就可以了。
本来想着只放工具图呢,百度了一下竟然真的有脆瓜。没错了,小时候的脆瓜就是这样的。这个还没熟,熟了之后会变成白色的,那个才好吃。现在卖的水果基本上都是没熟就摘下来了,否则运输和保存是个大难题,因此现摘现吃的农场就出现了。
我个人一直认为桑葚是最适合去农场的树上摘着吃的,因为其他水果或许可能不熟就摘下来了,但是熟了摘下来也还能运输一下,而桑葚是百分之百生着摘下来的。桑葚一旦熟了,拿水一冲就烂了,所以我摘了连洗都不洗就吃了。不多说了,今年还没去吃桑葚呢,说多了就想了。
想吃瓜的话,自己去市场买去吧。现在水果要是低于三、四块钱就是非常便宜的了,日子艰难啊!希望能看到更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