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奴 003 争娶奴,张大郎挨打
作者:墨迦卿的小说      更新:2018-01-19

    白氏走出去,见是村里媒婆钱氏,那整日里乐呵呵的笑脸,一见便让人觉得添了不少喜气,白氏觉得讶异,这钱氏媒婆怎地跑到她家里头来了?

    白氏笑着迎门,“是钱婶子,快进来坐,天热,歇歇凉。”

    大奴递上一杯凉水,目光往钱氏媒婆身上微微一转,对白氏说:“娘,我去把茶整一整,你们慢慢聊。”

    大奴走出门去,白氏笑道:“钱婶子今儿来可有要紧事?”

    钱婆子笑得满屋生风,“瞧白家嫂子说的,我一个媒婆子,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闺女该是大奴吧?”

    “她是大奴。”

    钱婆子的眼睛滴溜溜地不断朝屋外去瞅大奴,“大奴是越长越俏了,上回见时,觉着还是个丫头,这会儿看着,真是个好姑娘咧。”

    白氏暗暗生疑,“钱婶子是来说亲的?”

    钱婆子笑说:“可不是,你家大奴好福气咧,叫安康那郎娃子给看上了,特别叫婆子我来纳个亲,看白嫂子是个什么意思?”

    白氏疑惑道:“安康?钱婶子说是钱家的那个安康?”

    “这姓钱的还是哪个叫安康的?他们家好,大奴嫁过去了,不愁吃穿,……”

    白氏面色沉下来,她连张原胜都不肯叫大奴嫁的,怎么可能让大奴再去嫁个姓钱的呢?

    “不瞒婶子,我也盼着这闺女能嫁个好人,张家大郎是个好女婿,我已经给大奴定下来了,就麻烦钱婶子回去说一声,这事儿成不了。”

    钱婆子闻言不觉一愣,“张家大郎?我没听说这张大郎已经请婆子说了大奴的亲啊。”

    说到此间,外头又一个婆子的声音响起:“怎么没有,我这不来了吗?”

    白氏撇头见是张氏媒婆,面上一喜,“瞧,这不来了吗?”

    钱婆子的脸黑了下来,这没眼力价儿的,给个一穷二白的张大郎来说亲,这不是故意踩他们钱氏的脸吗?

    张婆子笑着进屋,对钱婆子说:“真对不住哇,钱婆,这事我一早就跟白嫂子说好了,今儿啊,就是来对八字的。”

    钱婆子“哼”了一声没答话。

    白氏给张婆子让座,喜笑颜开说:“张婶子,你等会呢,我去把大奴的生辰八字给你拿来。”

    张婆子挑衅地笑瞅着钱婆子,“要说这大奴长得也忒好了些,要不怎地,白嫂子家的门槛都要踩断了呢?钱婆也别急,娶不着大奴,不还有二奴呢吗,等二奴醒了,再来给她提个亲不是好?”

    白氏从里屋出来,听了这话,反驳了说:“二奴娃前儿受了伤,还不知道啥时候能醒呢,即便醒了,也怕配不起钱氏那家子的,钱婶子还是帮我回了的好。”

    钱婆子“噌”地站起来,不由骂道:“好你的白氏,别给脸不要脸,安康家能看上你家大奴,是她的福份,你今儿要是把大奴嫁了他张大郎,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白氏本不就悦这钱氏婆子来提亲,眼下又说出这种要胁的话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轰着钱婆子出去一边说:“我们本本分分过日子,没招谁惹谁,怎么就没好日子过了,你走,我们这边不欢迎你,赶紧走。”

    钱婆子被白氏推搡着出了屋门,气得跺脚道:“这真瞎了眼的,往后就是拿轿子抬我来,我也不来。”

    钱婆子骂骂咧咧地离开,正在门前平地旁整理架子上竹篮里的茶芽的大奴转头瞥一眼过去,唇角微翘,一个是缠着来娶她的,一个是被诱来娶她的,还有一个是被骗来娶她的,花落谁家,慢慢拆招吧。

    张婆子从屋里出来,手里头拿着大奴的生辰入字,见了张大郎说:“走,大郎,咱们回去对对你俩的生辰,若是合上了,就让你爹聘礼来。”

    张大郎一心想着要娶二奴,便早早地把二奴的生辰要了来,哪里还需要对八字。

    “不必对了,早对过了,回头我就叫爹给送聘礼来。”

    白氏愕然,“你俩啥时候对过了,我咋不知道呢?”

    张大郎不好意思地说:“先前就问二奴妹子要来的,大奴和二奴这不同一天吗?”

    白氏猜是张大郎急着要娶媳妇,便忍不住呵呵地笑,“成,大郎,那就让你爹赶紧送聘礼来,把这亲事给定了。”

    夜里,大奴睡在二奴身侧,一轮月光从窗隙缝里照进来,正好照在坑的这侧,大奴翻个身,清晰地看见二奴睡着的安详的侧脸,唇边似乎还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无论是大奴还是二奴,自记事以来,一直都很乖巧,看到二奴美丽无端的睡容,她想二奴醒来了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大奴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有些微微地发烧,起了身来,挤了一块半干湿布贴在她的额头,倚着她安然睡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把白氏和大奴惊醒了,白氏急着起身,被大奴按了下来,“娘,你睡着,我去瞧一眼。”

    开了门来,竟是张大郎的娘,她满脸焦虑地拽着大奴,“大奴哎,你有没有瞧见俺家大郎啊,昨儿个一夜他都没回来。”

    白氏这时候也起身走到了门口,一听张大郎彻夜未归,也觉得奇怪,张大郎是个孝顺的娃,再大的事儿也不至于一夜不归连个招呼都不打,“可是出了啥事,嫂子?”

    大郎娘说:“昨儿个一回来就说要去买聘礼及早娶大奴过门儿,可这人一出去就没见回来,我跟他爹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实在没办法,才过来问问白嫂子你们。”

    大奴摇了摇头,说:“我没瞧见大郎哥,兴许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能回来。”

    白氏这头锁了门,和大奴跟着大郎娘他家里去等着,若是再等不着他回来,就得找村头子解决去了,大奴倒觉得没有必要,这十八二十的大男人还能在一个小村子里人间蒸发了吗,迟早会回来的。

    大约到了辰时,村里各家各户都下地去了,他们才瞧见几个村小伙儿架着张大郎走回来,大郎爹娘急急忙忙地赶出去,问着咋回事,村小伙儿说在一块地头边上瞧见大郎倒在那儿,见伤得不轻,就给抬了回来。

    张大郎昨儿半夜被人揍了,而且揍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大郎娘一下嚎开了嗓子,把周边几家村户都给引了来。

    “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好好的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日子往后还怎么过呀?”

    大郎爹劝着大郎娘,把她扶进了里屋歇着,也不叫村户们过来看笑话,毕竟自家儿子被人打成伤残,总不是件值得宣扬的事。

    白氏担忧着说道:“大郎平日也不在外头闹事,怎么会遭人打呢,这到底是哪家娃这么心狠手辣,把大郎打成这样?”

    大奴说着没事,一面先叫白氏回屋,一面去找了张乜道来,给大郎治治伤,大郎爹说要去找村头子,大奴没让去,说这事不必惊动他,回头就能把这打人的贼徒给揪出来,让他好好赔一赔。

    回到自家屋前,那钱氏媒婆子又来了,还提来了好几盒子的聘礼,正和白氏在屋里头吵着,外面站了好些看热闹的村妇,对着白氏屋指指点点,说这白氏的俩丫头生就了一副狐媚样儿,尽给村里遭惹麻烦,那原胜家的为着要娶大奴,家里头日日不得安宁,这会儿又引来钱氏那边的,万一闹得不好,可就要出大事了。

    大奴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嘴角微微一勾,向这群闲在自家门头碎嘴的村民掠去了一道冷冽的目光,村妇们各自寒颤,闪着眼逃离开去了。

    大奴走进屋,正听着白氏和钱婆子吵得不可开交,白氏抓起那些礼盒子统统给扔到了屋子外,说:“不稀罕他们家的,走!”

    钱婆子说:“走就走,要不是看着他们家给的礼重,我才不来哩。”

    大奴把白氏扔到屋外的礼盒都给捡了回去,拦着要走的钱婆子,把东西还到她手里,“钱婆,真是对不住,今儿个一早,原胜家也送了礼来,你知道,原胜家跟咱家有约,待我及笄,我便要嫁过去,不是我们不识抬举,实在是原胜家逼得紧,你瞧,昨儿个张大郎才来提的亲,夜里就被打了,我实在是不敢连累了你们钱氏,麻烦转告一声,实在对不住。”

    钱婆子也不知道张大郎究竟是给谁打的,此刻听大奴这么一说,恍然过来,“成,你们不接就不接,我回去跟安康家的说一声,看他们怎么说吧。”

    钱婆子走了,白氏却是有些莫明,“大奴,你刚说什么哩,早上原胜家的哪里有送什么礼来。”

    大奴漠声道:“瞎说的。”

    “瞎说?为啥要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