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出租车,mina才真正觉得暂时安全了,她整个人瘫在座椅上,双腿仍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那是什么?”mina小声的问vic,此刻的她急需vic来帮助她确认,她所看到的并不是幻想。
“不晓得,我只是在它冲出屏幕的时候瞥到了一眼,瘦得很,身上的毛乱糟糟的,还稀脏,有点像得了白化病的猩猩……”
“绝对不是猩猩!”mina激动地打断了vic的话。在她的认知中,猩猩绝不会用那种凶残的方法啃食人类。那个画面再一次出现在mina的脑海中,令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无法呼吸。
“我知道,”vic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它可以把那么厚的幕布抓破,绝对是猛兽,看起来又没有狮子老虎体型那么大……最重要的是我没看清它的头。”
mina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也没有看清那只猛兽的头,但她确定她看到了一张呲着獠牙的血盆大口和无比怪异、恐怖的眼睛。
“刚才踢我的那个人,到底怎么了?他刚踩在我身上,就尖叫了一声。”vic问。
mina摇摇头,她不想去描述那个让她魂飞魄散的场景。她双眼中的泪水,就恰似刚刚影厅中的那些仓皇逃窜的观众,毫无秩序的、你争我抢地从两个安全出口涌出,此刻也在无法抑制地流淌着……vic不知道mina究竟目睹了什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mina抱在怀里,抱的很紧,很紧……
两个人依偎着,原本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却觉得无比漫长。mina此刻只想回家,那才是她觉得真正安全的地方。
vic本来是住在mina家附近的酒店,但是现在这种情况,mina一刻也不想和vic分开。mina两人走进家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mina的妈妈准备睡了,而mina的爸爸因为中秋节保姆放假,此刻正在几公里外爷爷奶奶的住所照顾他们。
mina的妈妈显然对这么晚了mina带着一个男生回家很是诧异。
“mina,这是?”妈妈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但是在外人面前还不好表现得太过生气。
vic也是第一次见mina的妈妈,虽然和照片里看起来差不多,齐耳短发、脸有点圆、皮肤保养的很好,并不像是五十好几的女人。但是四目相对时,他隐隐觉得mina妈妈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令自己很是紧张。
“妈,这就是我那个从川州过来玩的同事,叫vic。”mina边说边换下鞋,“先不说这个了。”
mina跑到妈妈面前,喘着粗气说到:“妈,你听我说,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mina妈妈拉着mina上下打量着,她很自然的首先想到他们是不是遇到了坏人。
“妈,我没事,不是我。我现在突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mina的呼吸很重,从在影厅里目睹那一幕开始到现在,她的心跳始终没能回复正常。
mina的妈妈担忧地望着mina,她开始有些担忧mina的精神状态。接着,妈妈又把目光转向了vic,这个又矮又瘦,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男孩儿,她从未见过,只是听mina前两天提起过,她有一个外地的同事要来旅游。
vic杵在mina妈妈的身边,他看着mina妈妈那双弯弯的眼睛,虽然貌似温柔,但似乎能将自己看穿,令他心里发毛、令他手足无措。
“先坐下来吧。”妈妈拉起mina的手,又看了看vic,三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mina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将刚才在影厅之中的遭遇讲给妈妈听。对于那个臃肿的中年男人遭遇袭击的事情,她只是用“他被咬死了”轻轻带过。
“所以,你觉得那是什么?”
“妈,我不确定,或许压根不是咱们国家的动物,我从来也没在电视上看到过。但它真的很恐怖,真的……”
mina的声音伴随着哽咽,有些语无伦次,但这已经是此时此刻她能进行的最清楚的表述了。mina牵起母亲的手,紧紧握着,“你会相信我的,对吗,妈妈?”
mina妈妈的眉毛依然是皱着的,但她点点头,同样握住了mina的手,“当然,妈妈相信你。”
vic在mina爸爸的小床上度过了一夜,(mina妈妈嫌弃mina爸爸打呼噜,所以爸爸平时睡在书房的小床上)mina因为害怕,和妈妈睡在了一张床上。这一夜,三个人都没有睡好,只是在半梦半醒中挨到了天亮。
六点刚过,mina实在不愿意继续躺着了,她睡不着,但是又不敢翻身,怕吵着妈妈,所以难受的很。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打开了电视。vic也差不多和mina一起走了出来,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mina把电视的声音调的很小,在快速更换频道的时候她发现,除了电视购物还在继续高亢地表演,其他频道似乎都在播放新闻。mina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开始感到一阵后怕,事情远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mina下意识地握住了vic的手,vic一下子抽了出来,瞄了一眼mina妈妈卧室的方向,低声说:“小心点嘛……”
话音未落,穿着居家服的妈妈从卧室里走了出来,mina和vic不约而同地立刻坐直了身子。vic一边向远离mina的方向挪去,一边拘谨地小声说了句“阿姨好”。
妈妈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径直走过去坐在了mina身旁。
mina把电视播到国家频道,声音调大,坐在演播室里的主持人神情严肃地播报着从昨天起全国各地发生的不明动物伤人事件,主持人背后的屏幕上播放的是打了马赛克的监控视频画面。
mina紧张地搓着双手,屏幕上黑乎乎的画面简直就是昨天那间影院里的复刻,她心中异常的矛盾,她既渴望看到那种奇怪动物的庐山真面目;又害怕当那张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会勾起内心深处噩梦般的恐惧。
“本来就黑乎乎的,还弄了一堆什么马赛克!那怪物的脸完全都遮上了,这是让人看什么呢?然出了事就该如实报道,让人们知道真相。电视台总是这样,故弄玄虚!”mina的妈妈有些生气的说。但不管怎么说,妈妈现在总算是是彻底相信他们了。
“这……居然不是个例。”vic低着头,小声的嘀咕着。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进口了一群可怕的动物,然后它们商量好了,一夜之间从动物园里跑了出来,到处攻击人类吗?”mina哽咽着,裹紧睡衣,蜷缩在沙发里。
“mina,先别想了,不管是什么,也不要紧的,很快就都能被抓住。”妈妈边说边站起身边站起身。“别看了,收拾收拾,我先去弄点早饭。”
mina没有听从妈妈的建议,她继续和vic守在电视前,不过新闻除了反复地播放各地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vic很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因为所有的报道里都只用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生物”来形容。
当妈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叫他们吃饭,mina才从屏幕上收回了目光,茫然地点点头,拽着vic的衣角从沙发上站起来,“妈,我们还没刷牙呢,先去刷个牙,洗一洗。那个……家里还有新牙刷吧”
“有。”妈妈找出了一个新牙刷递给mina。
mina又拽着vic走进卫生间,两个人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着牙,就和以前的很多次一样。mina的眉毛微微皱着,看着镜子里的vic。vic很少见到mina这样的表情,这并不是说mina是个多么乐天的人,事实上让她生气、烦恼、担心的事情很多,但mina总是会很夸张的表现出来,如果她的情绪内敛了,那么就说明她的内心正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某种负面的情绪。
对于vic来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能住在mina家,这本是一件绝对会让他欣喜的事情,可是在这种时候……这也太不是时候了。
mina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vic,从昨晚目睹那个可怕的生物开始,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阴森、诡异、带着刺骨的寒冷。但她同时却很庆幸,在那个恐怖的瞬间,陪在她身边的人是vic。
“早上先简单吃点吧,喝点奶,昨天晚上蒸的地瓜我热了一下,再吃个鸡蛋。”妈妈说。
vic恭恭敬敬地接过mina妈妈递来的煮鸡蛋。若是平时,他肯定是剥好皮让mina先吃,不过在mina妈妈的面前,他的身份只是普通同事,他必须时刻警惕。
“vic是吧?”
“嗯,是的,阿姨。”vic一听mina妈妈和自己说话,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正襟危坐。
“你和mina是同事呀?一个部门的吗?我看你年龄好像很小呀?刚毕业吗?”妈妈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带着一种强势。
妈妈一连串的问题让vic不知所措,他求助地望向mina。
“妈,人家就是我同事,你别这样刨根问底的,先吃饭吧。”mina并非担心露馅、故意搪塞,然而在现在这种时候,她真的没有心情再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说着,mina再次将话题引到了这次突发事件上。对于那个在全国范围内横行的怪物,mina的妈妈觉得是物种受到辐射后变异,vic倾向于这些怪物是实验室跑出来的,之前由政府牵头进行了某种动物实验,造就了这些怪物,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用途。至于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全国各地出现,vic觉得是有一些动物保护组织知道了这件事,故意放出了可怜的试验品。总之vic的观点一直充满了阴谋论的味道。
新闻里委婉地提醒着民众减少外出,但随着太阳越升越高,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还是不少。mina很不能理解,那些杀戮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儿戏啊!然而或许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会明白其中的严重与可怕吧,mina的妈妈甚至都没有多么的紧张,
直到大概九点的时候,接连两条新闻让这一家人瞬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