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号实验 File 6(五) 死亡抉择
作者:赵卷卷的小说      更新:2018-03-05

    “红色,你的母亲;蓝色,你的爱人。让谁掉下去,选择权在你!”汪兴业抑制不住言语中的兴奋,他几乎要笑了出来。“我亲爱的mina。像我们初次见面一样,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三分钟的时间一到,这条绳索就会随机的放落一个。所以,你要尽快作出决定哦!”汪兴业好似完成了一场精彩的解说,将接下来的时间交给表演嘉宾自由发挥。

    “倒计时开始!”汪兴业的声音通过音箱在三人的头上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另一个维度传来。只不过,那个地方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mina看着手里的遥控器,红色和蓝色,镶嵌在黑色方盒子之上的两个按钮,是那么的刺眼!mina转头向左右两侧看去,没错的,一边是vic,一边是妈妈。她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在真实的发生着。

    “汪兴业!你他妈混蛋!”mina歇斯底里地叫骂着。她真希望现在手里有一把枪,她绝对会不假思索地将子弹射进汪兴业的头颅。不!那太便宜他了,要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可是她没有枪,她只有手里的遥控器。在妈妈和vic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人活下去,这对mina来说太残忍了!她不停地摇着头,泪水翻涌而出。她做不到,她没办法选择!

    脚下的三只怪物嘶吼着,张开贪婪的血盆大口向上扑咬着。它们一次次地跃起,一次次地被铁链扼住,一次次地重重的摔倒在地,就好像势必要将它们头顶的人扯下来,碎尸万段。付医生残缺不全的尸体就在它们的脚边,无论是谁,掉下去只会是同样的结局。

    “女儿,选妈妈吧。没关系的,妈妈老了,你和vic还年轻,你们要好好的活下去。”妈妈哽咽着,深情地望着mina。她突然在人生中第一次后悔将mina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因为,对mina来说,是这样的痛苦。但是现在,她必须用自己已经走向凋零生命,换取mina还有着无限可能的未来。这是一个母亲,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情。

    “妈,你在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死的!”mina跪倒在地上,拼命地摇着头。

    “孩子,别傻了。这是最好的选择。”妈妈温柔地对mina笑着。“对了,”她越过mina对vic说到:“你要好好保护mina呀!阿姨把她交给你了。”

    “妈你别再说了,你死了我也不活了!”mina发疯了一般打断了妈妈的话。

    跪在地上的mina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汪兴业大喊到:“姓汪的,你说必须死一个人对吗?”

    “是的。”汪兴业干脆的回答。

    “那我选我自己!我死,放过她们!”mina不给汪兴业反应的机会,抬腿向前迈去。

    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一切因mina开始,一切也因她而结束。不会再有人为她受伤,不会再有人为她而死。mina很开心,她的死可以换回自己最爱的两个人。她解脱了,她终于可以逃离这个满是鲜血和恶魔的世界,彻底告别所有的痛苦、恐惧、屈辱和绝望。

    mina的身体已经离开了高台,她看到自己向地面的方向坠去。就在一瞬间,mina突然感到一股力量阻止了她的下落。

    “不可以!mina!”是vic,他大头冲下,两只手死死抓住mina的脚镣,粗壮的胳膊青筋暴起。腰上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几乎令他窒息。面部因为极大的焦急和愤怒而扭曲着,mina甚至有点认不出这样的vic。

    “vic,我爱你。你要答应我,照顾好妈妈。”mina艰难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她很想伸出手去抓vic的手,但她腰间的力量不足以支持她的身体。

    mina的头离地面不过两米的距离,怪物更加疯狂了,挥舞的利爪已经触碰到mina垂下的头发。它们口中喷出的粘液溅在mina的脸上,mina已经感受到那股浑浊的热气和腥臭的味道。

    mina抬起头,最后一次对她最最亲爱的妈妈说到:“妈妈,我爱你。”

    “mina,不要!”妈妈哭喊着,拼了命地在半空中挣扎着。

    “不行!”vic的手抓的更紧了,他颤抖着,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上拉着。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的泣不成声。“mina,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带着阿姨活下去。”

    “你放开!这是唯一的办法了!”mina用尽全身的力气踢蹬着双腿。

    vic已经感受到双臂肌肉撕裂的疼痛了,可他依旧不会放手,让mina活着,是他唯一的信念。

    “放开我!vic!”mina几乎是在哀求他了。

    ……

    “乓!”一个重重的的响声打断了mina和vic的纠缠。

    几乎在同一时刻,凄惨的叫声传入了mina的耳朵。她茫然地回头望去,她的右侧此刻空空荡荡。

    不会的!mina在心里告诉自己。尖叫声还在继续,mina不敢向下看,她不停地、不停地对自己重复着:那不是妈妈,那不是妈妈!

    可是,妈妈呢?

    mina的泪一瞬间涌了出来,她知道,此刻在距离她头顶不过两米的地方,被怪物凶残地撕咬着的,就是自己的妈妈。她一丝丝力气都没有了,任凭自己倒挂着,来回摇摆着。

    守卫们走过来,将vic拉回到高台之上。

    mina一寸一寸地上升着,妈妈离她越来越远了。

    mina的双脚重新站在了地上,她不知道救她的意义何在,明明刚才,让她和妈妈一起走,是最好的安排。妈妈,我来了!mina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

    “mina!”vic再一次死死地钳住mina的臂膀,猛地将她拉了回来。

    “啊!”凄厉的叫声响彻这间演播室的上空,mian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部,嚎啕大哭着。

    “啪啪啪!”台下响起了鼓掌的声音。汪兴业心满意足地笑着,“太精彩了,虽然有小小的瑕疵,但并不影响整体的效果,你们说对嘛?”他回头问向身后鸦雀无声的观众。

    mina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一跃而起,冲着守卫的枪扑了过去。

    可她太虚弱了,守卫轻轻一闪就避过了,mina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汪兴业嘲弄地笑笑,对着高台上挥挥手,一个守卫抬起脚向mina身上踩去。

    vic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挥起拳头。冷不防身后的守卫一枪/托砸在他的头上,vic应声倒地。

    vic在昏昏沉沉中,看到汪兴业狞笑着。mina被两个守卫抓着,跪倒在地,面朝着汪兴业和所有救民团的方向。mina奋力地想要爬起来,可她很快就没有了力气,她任由自己的双膝完完全全地贴在地面上,绝望地喘息着。

    mina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对着面前几十名看客,嘶哑地叫喊着:“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你们的救世主,这就是你们的保护神!你们还不明白他是怎样的嘴脸吗?他是恶魔!他是禽兽!你们还要屈服于他、任他摆布吗?”

    观众席上有女人在小声啜泣着,但没有一个人对mina的话作出回应。

    “你!是你吧!你姓管,对吗?”mina突然看到观众席前排的一个年老的女人,她伸出手指向她,“你不是我妈妈的朋友吗?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教会的,对吗?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每一个教徒的名字,你告诉他们,根本没有一个教徒叫汪兴业!你告诉他们,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你告诉他们啊!”mina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请求着。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打动那个虔诚的上帝的使徒,她只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所有悲剧。

    ……

    “今天的表演结束了。”汪兴业抬起了脚,转身命令守卫:“把他们押回去。”

    mina被两个人拖着,像一具灵魂被抽干的躯壳,毫无知觉地任由他们拉着她走下舞台、走出大楼、最后扔进了牢房。

    等候在牢房里的小方和雷婶儿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们只是从mina那糟糕的状况看出了事态的严重。她们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安慰着。

    mina没有说话——她已经无法再说话了。那个赐予她嘴巴、舌头;教会她说第一个词语;为她读睡前故事的人,已经走了,将mina说话的能力也一并带走了。不,除了说话的能力,她还带走了观看的能力、聆听的能力、行走的能力……一切的一切。mina的心,被她带走了。

    mina整夜地哭着,直到所有的眼泪都枯竭了。

    从今往后,mina就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