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十年南端一统九州,上国号为端。
农历六月初八本是个良辰吉日,可未曾想到端王宫中却丧钟响起,只隐约听见云板声连叩不断,哀声四起,如若云雷闷闷地盘旋在头顶,叫人窒闷而敬畏。
国有大丧,九洲皆知。
据说最后光之皇帝将皇位托付给了皇七子贞德王爷司马不弃。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便是司马不弃是杀父篡位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最后都是司马不弃继位。
当日午时三刻茉辰宫中,
正宫主子南宫月如便领着众嫔妃行拜礼,只是这些妃嫔可没有封号,只是名义上的罢了,先皇才西归新皇帝可没有时间分封她们,实趣点的宫人会恭敬地叫声娘娘,不实趣的叫声姑娘也就罢了。此时的茉辰宫中是嘈杂的,嫔妃们都低声哀戚哭得梨花带雨仿似出水芙蓉。跪下,叩首,起身。跪下,叩首,起身。重复着单调的动作每个人的眼泪都麻木地流着,仿若永不干涸的泉水,却没有一滴,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悲恸。看似个个都哭得那么伤心,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少点什么呢?”位居第二列一姿色绝佳的女子轻轻抬起了双眸低声地吟到。
这时第一列的嫡皇后南宫月如突然倒在她的腿上,莺歌只觉得腿上一阵酸疼袭来,“主子娘娘晕过去了,御医!”一旁的侍女惶恐道。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都去关注这位正宫娘娘了,可是就是没有人关心莺歌有没有被碰到,“主子娘娘身子本来就虚,跪着又受了些寒便晕过去了,不碍事的,淋儿快将主子娘娘抚到偏殿休息,快!可别将莺娘娘腿弄疼了。”同是第二列的月苑之缓缓地道,如果你仔细观察,会看到月苑之那白如脂玉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光,就如红蔷薇般娇美。
莺哥见此眉间一凛但很快又平复下来故作感恩的样子缓缓地道“还是月姐姐心细,妹妹在这儿先谢过姐姐的好意了,妹妹和淋儿将主子娘娘扶偏殿歇会儿去。”说完莺歌让淋儿扶起了南宫月如静候着小太监来扶南宫月如进软轿。
夜色有些深了,莺歌转到偏殿,这时淋儿已经将月南宫月如到塌上躺着,淋儿十分小心地给月沐紫沁擦着脸,莺歌见到这儿便吩咐道:“淋儿把窗关些,将主子娘娘冷着怎么办?”
淋儿连忙签应“是,奴婢这就去。”
淋儿好像还欲与莺歌多说些什么,南宫月如已然醒来“倒是辛苦莺妹妹了。”
淋儿一脸欢喜地道:“主子娘娘好些没有。”
南宫月如缓缓拿起了塌边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用左手拂了拂耳畔垂下的鬓发道:“主子娘娘?皇上还没有进行册封现在就称呼我为主子娘娘未免太早了些。”
莺哥不卑不亢“娘娘明鉴。陛下已在先帝灵前登基,虽未正式册封皇后,可主子娘娘是陛下结发,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再称福晋恐不妥,直呼皇后却也没有旨意,只好折中先唤了主子娘娘。”
南宫月如悠悠地道了一句“到底还是妹妹明事礼些。”
莺歌愣神片刻只是一句话不说,南宫月如对着她只是一言不发。两人四目相对沉默得听得见外头的风吹声,空气就如同凝固了。
“若没什么事妹妹先行告退。”语罢莺歌便起身道。
“这么快就走了?”耳边熟悉的声音响起才知是至尊进来了。莺歌行礼:“陛下万福金安。”
“陛下......。”南宫月如轻悠悠地道。
司马不弃抬了抬手,随口道:“起来吧。”
至尊坐到椅上看着南宫月如的憔悴模样心中心疼极了,用关切的语调道“你受苦了。”
莺歌轻轻缓缓起身退到门外,殿中的宫女太监们也跟了出来。
南宫月如眸中一惊但又很快平复下来“哪有,这不是有莺妹妹帮着张罗吗?”
“别累着自己。”至尊满眼温情地看着南宫月如。
“多谢陛下关爱!”南宫月如为司马不弃能来看望自己十分感动。
“那朕先走了,你,保重。”至尊拍了拍南宫月如肩膀起身准备离开。
“恭送陛下。”南宫月如心中一动,不觉痴痴望着司马不弃。
外面的月光乌蒙蒙的,暗淡得不见任何光,莺歌低低地说:“怕是要下雨了呢。”
“莺娘娘留步。”只听一女子呼唤道。
淋儿在莺歌耳畔缓缓地道“娘娘这是洛太师之女无言。”
莺歌略微思索了一下道“不知姑娘何事?”
无言转过身来笑了笑道“主子娘娘让臣女来回禀莺娘娘一声,主子娘娘要在里头歇息了,怕今夜不能再去大殿主持丧仪。主子娘娘说了,一切有劳莺娘娘了了。”
莺歌忙道:“请主子娘娘安心歇息,剩下的事便交给妾身了。”
回到茉辰宫中,满宫素白之下的哭泣声已经微弱了许多,应该是跪哭了一日,都累了。莺歌吩咐宫外的宫女:“几位年长些的福晋们怕是挨不得熬夜之苦,你们去熬些参汤拿来请福晋们饮些,倒也别把身子累着了。”
宫女们都一一应下了,莺歌缓缓走到主位,过了一个时辰,便是衰戚的时候了。合宫寂人人都硬撑着身体生怕落了个“不敬帝王”的罪名,莺歌第一个跪了下去,接着月苑之也跟着跪了下去,慢慢衰戚了起来,身后的嫔妃们一个跟着一个,然后是福晋、太女、太监,齐声衰戚了起来。
待到礼毕,莺歌先起身环视了四周道:“今日各位暂且去歇息歇息,明日行大礼,请各位一定按时到来。”如此,众人依着次序退去,莺歌也缓缓走下主位往外走。刚走出茉辰宫便见无言在外头候着,莺歌略略正色:“姑娘又有何事?”
无言跪了下去“参见莺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宫不是正宫何必行如此大礼?”莺歌眸中一闪似乎是吃惊了。
无言借机看了看莺歌又俯下了头道“娘娘,臣女的父亲说了以后整个洛府都得仰仗娘娘,父亲还嘱托说深宫寂寞,无言以后便在娘娘身边伺候也算是给娘娘做伴了!”
莺歌握了握无言的手,温和道:“洛太师倒是消息灵通,无言可你好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在本宫身边伺候可是件苦差事,你还是回去吧!”
“娘娘若是不答应无言便长跪不起。”无言并不打算起来态度也十分强硬。
莺歌向来讨厌被人威胁,不羁道“那你就跪着吧。”
莺歌扬长而去无言还欲挽留但又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这时刮起了阵风,天也沉了下来时不时“哐啷”一声,弄得人心里直发慌,淋儿于心不忍,劝了劝“娘娘可别将姑娘冻坏了,若将姑娘冻着了洛太师那我们也不好交待不是?”
不过莺歌并没有回应,淋儿直接跑了过去将无言扶了起来。
莺歌本想叫住淋儿但淋儿已经过去了便也跟上去道“无言今日若不是看你真心想跟着我的份上我肯定是不会收你的,虽然你是洛太师的嫡女但在我这儿你可最好别耍大小姐脾气,否则……。”莺歌并未将话说完,又道“淋儿比你稍微年长以后还得叫她一声姐姐,明白吗?”
无言见莺歌肯收下自己十分高兴,得意地笑了一下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