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几乎能从上天谈到下海，从几百年前说到几千年后。
直到五点多，姜至勉强才合了眼。
侧卧在旁边的梨雪却依旧有些难以入眠，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命可真比姐姐好的太多了。
当年爱上一个年轻道士，却最终沦落到被道门捉回去当试验品。
之前对姜至心生歹念，想要他一身佛血的缘故，除了躲避小天劫，更多的是想尽快提升修为去救回姐姐。
这也正是她此次下山的目的。
躺在自己旁边的这个恩人，不但没有追究她的冒犯之罪，还赐予佛血帮助自己度过劫难。
或许她做出追随他的决定，是她出生以来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有了这个依靠，自己不用硬闯道门，说不定就能救出姐姐了。
想到这里，梨雪含着笑意不由得往熟睡的姜至怀里靠了靠，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姜至感觉自己才刚合上眼就听到闹钟的吵闹声了。
等到洗完脸刷完牙，看着饭桌上吃了十几年的大白馍，姜至味同嚼蜡但也没办法，他明白老妈这些年每天早上比他起得好早给自己做早饭本身就很辛苦。
但也不得不习惯性地抱怨几句，“儿臣有一事禀告，咱能不吃这大白馍了吗？天天大白馍吃了都十几年了！”
马晓丽白了他一眼，“你个狼崽子，大白馍怎么了？这大白馍把你养得这些年没灾没病的，大白馍怎么了？”
姜至抱着一丝希望，提议道：“母后大人，我这不也是为您好吗？我以后每天去外边吃，您不就不用这么早起来了嘛！”
这话，姜至从上初一那天就开始说了。
说到现在还没审核过，可见效果之差。
马晓丽也一如既往的没好气，指着桌子上的榨菜：“我这三天两头的给你换着花样做，你还惦记学校门口那些地沟油炸馍？那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啊？况且指不定吃坏身体呢！”
三天两头换花样？昨天咸菜，今天榨菜，明天应该就是海带丝？
姜至一脸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什么花样，明明就是套路啊！”
眼看着申请去学校门口吃早饭这事死活得不到同意，姜至也只能闭口不言吃着自己的馒头。
可马晓丽今天却没有直接下楼锻炼，而是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梨雪昨晚和你一起睡的？”
姜至点着头：“是啊，怎么了？缠着让我给她讲故事。”
马晓丽试探性地笑道：“那你觉得梨雪这丫头怎么样？是不是长得又可爱又懂事？”
“可爱？”
姜至直接噗嗤一声差点把饭喷出来，可爱？我说老妈？那是你没看到昨晚她变成狐狸拿着刀的凶相啊！
看着老妈那副等待确认的焦急神情，姜至忍着笑点了点头：“又可爱又懂事，我还挺喜欢这个妹妹的。”
妹妹？自己儿子这话摆明了就是同意了！
马晓丽两手一拍，“那我今天就先去派出所找到那个福利院，把领养手续办下来。”
“等等妈，突然想起来个事……”
姜至突然打断马晓丽的喜悦，毕竟福利院跑出来这事本来就是梨雪虚构出来的，要是这么一查岂不是什么都露馅了？
“那个，你确定要去福利院？万一领养不成，那梨雪只能又留在处处受欺负的地方了！我听说现在的领养政策还挺严格的，你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对吧？”
马晓丽听见儿子说的头头是道，一下滚热的心思凉了半截。
“倒也是，那怎么办？”马晓丽眼看着到手的女儿‘飞了’，也显得有些着急。
姜至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可以不用管福利院那边的事，就让她现在咱家呆着，旁人问起来就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到时候等我爸回来了去公安局托个熟人给她上个户口不就行了！”
马晓丽看着侃侃而谈的儿子，越发觉得他成熟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事情理清然后想出办法，也证明了他越来越聪明了。
这个时候，姜至提出的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行就照你说的办，你吃完了赶紧去上学吧。”
“咱俩一块走，你不是还去楼下花园锻炼身体呢吗？”
“还锻炼什么，我把家里收拾收拾，等会带我们家的小公主买两身漂亮衣服！”
“……”
姜至无语，但也看得出来，老妈是有多喜欢这个‘女儿’。
临出门的时候，姜至一想到老妈要去给梨雪买衣服，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醋意，故意说道：“记得顺便给我买两双袜子，你看这都补了多少个洞了！”
……
……
姜至到了学校从后门一进去，就看见李唐那个死胖子趴桌子上呼呼大睡。
一巴掌落在桌面上，学着经常查人的教导主任的语调喝道：“站起来！快高考了还在睡大觉！”
李唐被这一下吓得不轻，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书撞得稀里哗啦，嘴上咕哝着：“老师我错了！”
“哈哈哈哈……”
整个教室里哄堂大笑，而李唐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身后的人并不是教导主任，而是姜至！
姜至看着转过来的李唐，更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因为李唐刚才之所以说话咕哝，是因为他的嘴里还含着一口菜夹馍！
合着这胖子正吃着早饭就睡着了？！
李唐非但没有找‘姜至’报仇，直接苦着脸哼哼：“老姜你可别整我，我一宿都没合眼，让我好好睡会，等会上了早读就没得睡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整个人像吸铁石一样，粘在了桌子上。
姜至的座位在李唐的正后方，不过是一张单独的桌子。
拿出书平摊在桌面上之后，使劲儿戳了戳李唐瘫软成一坨的肥肉，“我说三胖，你怎么一副肾虚的样子，不会是昨晚约了个小姐姐吧？！”
最后被姜至折腾的不行了，李唐顶着一张苦瓜脸双手合十做着求饶状：“你就是我哥，你就是我亲哥，我昨晚满脑子都是那清朝大粽子，吓得我一晚上没敢关灯，本来今早都给班主任发短信请假了，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审批！哥你就让我睡会吧！”
姜至本来想说，我也一晚上没睡，却没想到上课铃声此刻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