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本来还想说句什么，可是一见情形危急，忍住没说。

　　成金发让警卫员带甄司令隐蔽，他顺手抄起墙旮旯的一杆步枪，未加思索冲了出去。手搭凉蓬，仰望天空，嘴里骂着：“他奶奶的，连早饭都不让爷爷吃你就跑来了啊！老子给你打下来。”

　　成金发端着枪，瞄准正俯冲而来的一架飞机，快速地扣动板机。就看那子弹迅即出膛，像长了翅膀似的飞上天空，正好和迎面俯冲而来的敌机撞了个正着，刚才还牛气冲天的飞机一下子失去控制，在天空中打了个趔趄，尾巴冒出黑烟，一头栽了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有战士大声叫嚷着。

　　其他飞机见状，纷纷仓惶逃命，一下子全都飞走了。

　　成金发丢下步枪，遁着敌机坠落的方向一个劲地往村外跑，他想赶在敌机落地之前赶到，说不定还能抓到个活头。

　　等到成金发奔出村外，远远地就看见河滩上歪停着一架还在冒烟的飞机，一个翅膀没入烂泥中，驾驶员正打开舱门往下跳。

　　“站住，别跑！”成金发加快速度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着。

　　小鬼子飞行员似乎能听懂中国话。他听到成金发的喊话，非常害怕，跳下飞机后，四处张望了下，见没地方可跑，只好沿着河堤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冲，由于河滩泥泞，摔了好几跤，弄了一身泥，不一会儿就被成金发赶上了。

　　成金发一看小鬼子的狼狈样，哈哈大笑起来。

　　他想故意逗逗他，就开玩笑说：“跑呀，你如果真的能跑掉，俺就放了你。”说完，还做出一个跑的动作。

　　小鬼子似乎领悟了成金发的意思，就在原地跑了两下，成金发点点头，于是他又开始撒腿跑，可是没跑几步，又来了个狗吃屎，跌倒在河滩上。

　　成金发哈哈笑着，正想跳下河堤将小鬼子拎上来。这时，就见那个小鬼子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往成金发面前一亮，成金发这才看清是一枚手雷。

　　这下可不好玩了！成金发收起笑容，立刻警觉起来。

　　小鬼子没等成金发反映过来，将引信一拉，就往成金发的脚底下一撂。成金发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用双手抱着头，来了个就地卧倒。可是等了好半天，手雷没炸响。成金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一看，乐了，原来是个哑雷！

　　成金发爬起来，从地上抓起手雷，冲小鬼子一边笑，一边做出要扔的动作。小鬼子一见，吓得乱了方寸，扭头又开始跑起来。成金发跑累了，不想再陪他玩，一着急，将手雷照着小鬼子的后背扔了出去。他本想用手雷砸小鬼子的腿，可是哪知道可能是由于用力过猛，当手雷接触到小鬼子大腿时，产生猛烈的碰撞，竟然嘭地一声炸开来，小鬼子大叫一声倒在河滩上。

　　这时，从村里跑出来好几个战士，将小鬼子从河滩拖到河堤上。一看，小鬼子浑身上下被弹片炸得惨不忍睹，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真他妈的不撑打，本来俺还想留个活口的，这小鬼子还真孝顺，知道为大爷省口粮。”成金发很不屑地骂着。他让士兵们将小鬼子尸体就地掩埋，然后又让几个人合伙将飞机往水里推了推，找了几张河滩里死人时扔掉的破席子暂时将飞机隐藏起来。

　　成金发一回到司令部，甄司令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甄司令说：“同志们，昨天接到情报，小鬼子要有军事行动，没想到天一亮鬼子就来报到了，速度真是快啊！这次小鬼子来试探我们，刚才成连长一步枪打掉一架飞机，堪称神话！我估计小鬼子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这为我们争取了一定时间，所以，我命令一营、二营、三营即刻做好迎敌准备。中野，这回要看你的了。”

　　“甄司令请放心，我会尽力做的，将日本侵略军赶出中国，不仅是中国人民的心愿，也是爱好和平的日本人民的心愿。我希望战争早日结束，我的同胞们都能够尽快回到日本去。”中野非常认真地说。

　　散会后，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孙大凤却磨蹭着不愿意走。甄司令见大凤有心事，就喊住了她：“孙大凤同志，怎么啦？”

　　“甄司令，俺……”大凤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给你作主。”甄司令真想告诉这个小姑娘，我就是你的亲爹爹。可是，他怕这事太突然，会把小姑娘吓住，所以多少次他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甄司令，俺不愿意跟那个日本人一起工作。”大凤说着，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为什么？”甄司令知道，大凤说的是中野正博。

　　“俺是亲眼看到俺娘被日本人捅死的，俺恨死日本人了。俺知道中野是个好日本人，可是俺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只要跟他一起工作，俺心里就…就…”

　　“大凤同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现在，我们需要像中野这样有正义感的日本人帮助我们，将侵略者赶走。***不是教导我们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抗战进行到底吗？所以，你必须尽快放下思想包袱，同舟共济，团结并帮助中野，让他在抗战斗争中发挥更大作用，明白吗？”甄司令的头脑像放电影似的回忆起翠屏倒在他怀里的情景，他的心也特别难过，但作为一名指战员，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只能这样开导和安慰大凤。

　　大凤极不情愿地离开了会议室。

　　再说成金发散会后没有立刻赶回连部，而是被冯政委喊去，一起深入一、二、三营挑选战士。冯政委对成金发说：“我负责协调，你负责挑人，挑什么样的人，你说了算。”

　　成金发问：“挑人干什么？”

　　“你不要多问，是甄司令的意思，你只管挑你满意的人就行。”冯政委故弄玄虚地说。

　　就这样，转了三个营盘，一共挑了15个人，当然包括宝山、宝盛和水柱三人，虽然宝盛有些傻，但打起仗来却一点都不含糊，深得成金发喜欢。

　　回到司令部后，冯政委笑哈哈对甄司令说：“司令员，人都挑齐了，就等你下命令了。”

　　“好，成金发！”甄司令忽然提高了嗓门，大叫了一声。

　　“到！”成金发关键时候不糊涂，非常爽快地答应着。

　　“我命令你从今天开始训练这支15人的特别行动队，你任队长，中野任副队长，我把孙大凤同志也派给你们，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正面战场打仗，而是做宣传员和狙击手，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