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世徒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遭遇太上君
作者:疯云大叔的小说      更新:2019-05-10

  六月二十四,太上君七十大寿,车马蜿蜒。

  早到的贵宾已入驻中庭,新来的世家子弟多在排队,人随着车马,人隔着车马,人挨着人。

  维持秩序的蓝明世家护卫多在外围,各个忙的焦头烂额。

  小范围的殴斗无可避免,大规模的血腥相杀偶然出现,不过都静悄悄淹没在欣欣向荣的气氛中。

  蓝小明随着人流向前移动,身前身后的人谈论的都是八卦故事,听了都觉得茫然,各个是神仙下凡。

  有人说,百越世家的二少主升了天国;有人说天宏世家的三少主是武状元,这次带了百人来了中庭;有人说本来武状元是渣金西府的冶幕,他贪恋逍遥,迷恋红粉,所以自绝天国。

  说话的人都说认识冶幕,是冶幕的朋友,各个激动,神采激昂。

  另外的一方则说青崖,说金兰世家青崖的俊美,灵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双方近乎发生争执,各执一词,不分高低。

  有人说仙府的大长老的儿子轩辕圣也来了,他身份最贵,贺礼拉了十车,论武功,论资历他才是真正的咖位。

  有人说,蓝明世家没来人,蓝明世子隐遁,原因是蓝明世家死了三百多精锐,几乎灭门。

  蓝小明默默听着,只是默默听着。

  “哎,你是哪的?”一个好事者盯了了蓝小明许久,问道。

  “蓝明世家。”蓝小明面无表情。

  “蓝明世家?”

  旁边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像铃铛,一个人左右看了看蓝小明的袖子,摇了摇头,这根本就不是世家的穿着。

  跟着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有人低声道:“听说冶幕强奸了蓝明世家的女人,还砍了几十刀?蓝名世家到现在也没人出头,都成了缩头乌龟。”

  大家背着蓝小明,似乎不想让蓝小明听到,又似乎想让蓝小明听到,顺便偷偷观察蓝小明的反应。

  蓝小明,没有反应,漫长的队伍,让他麻木了。

  忽然有人高声道:“看!泽浦,估计是来把关的,”众人闻听各个端正,安静下来。

  有人偷笑道:“这是我未来岳父!”

  众人哄笑,蓝小明的身前挤进三个身着红袍的人,看了蓝小明几眼。

  蓝小明皱起眉。

  其中一个人瞪起眼,举起拳头道:“不想死就闭嘴,否则打没你的牙!”

  蓝小明仔细观察,袖章上似乎是中境南军府。

  蓝小明忍耐下来,没有理会,今天是个吉祥的日子,和谐的日子。

  泽浦正看向这里。

  泽浦看了蓝小明许久,低声对身边的侍卫统领,道:“那些白丁,尤其是小白脸,都分去下院,尽快打发走,中庭容不下那么多人。”

  侍卫统领是个彪形大汉,随即点头。

  待到蓝小明走到检查处时,文官抬也未抬头,问道:“什么名字?哪个世家?”

  蓝小明不知道如何回答。

  记账先生和身后的管家都看向蓝小明,普通的子弟只能穿青衫和白袍。可是,蓝小明手里握着一封信,管家看到是百越世家的信封,眼皮跳了跳。

  侍卫统领走过来,高声道:“犹豫什么,利索点,去下院等着!”

  管家当即抽出下院令牌,递给蓝小明。

  随即,有妇人引领蓝小明去了下院。

  每一个参加聚会的人都以参加这次聚会而觉得面上有光,可是蓝小明早就后悔了,泽浦如此势力,太上君又能好到哪去?即使有血缘关系,可是从未相见,又有些什么什么情感呢?那些遥远的渊源真的还能在如此浮躁的人世存在意义吗?

  蓝小明一度退缩,摇摆,不过在听到进入下院的时候反而淡定了。

  他不想依靠蓝明世家的招牌,也不想死命握着血亲这层道理,既然是进了下院,无关紧要,正好可以客观的观察这场盛宴,从人群中找出那些需要找到的人。

  我这样的人是如何只配的下院呢?真是个有趣的经历。

  因为有趣,蓝小明来了兴致,他决定去下院等待际遇。

  下院是旧宅,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聚集了和蓝小明一样的寒门子弟。

  进入屋中的时候只见到简陋的案椅,狭仄的床上摆着一对粗糙的木马。

  看了一会,觉得无聊。

  出了院子,是一群寂寂的人,它们各不理睬,站在井台上,引着脖子正向中庭看。

  中婷内宏阔,车马喧嚣,人声鼎沸,黄色,紫色、红色,蓝色,绿色衣衫的世家贵人正在兴致高昂的攀谈。

  生日的概念对于蓝小明来说非常陌生,他未经过生日,也从未参加过这样盛大的聚会。

  下院的侧房里有个老妪一直在织布,无论来了多少人,她都不在乎。

  老妪织布时很专注,就像在诵经一样,可是老妪明显不信佛,她的房前屋后看不到一棵菩提树,更没有香炉和神龛。

  蓝小明有些可怜她,如果没有这架织机,她如何活?

  一个孤独的老妪,没有亲人,孤零零在人海中,靠回忆消磨。有了这台简陋的织机,可以用手和它交谈,用心和它说话,留下一段时光的宿命,留下短暂的回响,也不枉来此生,倘若在织出些乐趣,织出些道理才更好的无愧于生命最后的沉着。

  蓝小明徘徊了许久,想找来个人攀谈,但是大家都喜欢热闹,都望着中庭。

  也有人在抱怨,对于有的人来下院说是个淘汰场,写着失败,没落和屈辱。

  对于早就认清现实的人来说下院是台下最佳的观看席,他们的经历就是难忘的看客,他们何尝不想登上舞台中央,然而他们又何曾有这些机遇,只能做一个精致的看客。

  有个热情的少年打量蓝小明道:“你这身穿着不俗,只是那些人不会看,你穿的太雅了,来吧,我带了一壶酒,和我对饮几杯,说说话。”

  “酒就不喝了!”蓝小明笑道:“不胜酒力。”

  那人小扫帚美,象眼,鼻如悬胆,唇红齿白,生的很有福气。

  他扫兴道:“又一个书生,你那里人?”

  “没读过书。”

  “看着倒挺唬人的,原来你没读过书,正好我也差不多。我从小最怕读书。”男子道。

  “你叫什么?哪里人?”

  “中庭的,叫我小明好了。”

  “小明,哈哈哈哈!我叫小光,我们正好是一对,我光你明,简直绝配,你不信真的!我叫烨有光。”烨有光说着喝了一大口酒。

  “烨,有,光,好名字。”蓝小明恭维道。

  “当然好了,你呢?你姓什么?”

  “蓝小明!”

  “你真的叫小明啊?真的吗,你别骗我,我觉得有光就婷可笑了,还有更可笑的,哈哈哈哈哈”烨有光闻听,忍了许久,终于笑起来,他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满脸都是阳光。

  “我是金旗世家的,不过不是世家子弟。”烨有光喝了一口酒,继续道:“你说想开开眼界怎么就这么难,这再美的女人能美到哪去?还和画里一样啊?”

  蓝小明点头,不过幽幽道:“当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真的这么美?”烨有光当真了。

  两人攀谈了没多久,烨有光就喝醉了,趴在屋子中呼呼打呼噜。

  蓝小明等了一会,推不醒烨有光,无聊得有想走了。

  他在院中转了转,院子里别无她人,礼品应该经谁过目,由谁收点呢?毋庸置疑是老妪了。

  大家全都对老妪保持警惕,或者她就是一个隔远的神秘贵妇,正在秘密偷窥,可是,冒然去打扰老妪,如果出了差错,有可能被人视为粗陋与不见市面,所以所有人都端着身板,在远远犹疑,宁可握着礼物徘徊,也选择不犯错误。

  “奶奶,礼品是经您过目吗?”

  蓝小明并不怕被人斥为没有礼数,也不怕遗笑大方,他本就是个土种,闲野惯了,不要说被人嘲笑,就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老奶奶抬起眼皮,斜了蓝小明一眼,不过看到蓝小明的装束,当即回过神来,认真端详了一会,蓝小明飘逸,俊朗,气质淡薄,气度却宏大,她点点头。

  她并不雍容,相反还很瘦,尖尖的下巴,干缩的腮,一脸的皱纹,这如何看也不是贵妇人,更不是富贵命,这到让蓝小明多了些亲切感,他想起了巫师,老妪应该和巫师一般的年纪。

  老妪一言不发,伸过手,抬起的手竟然满是厚厚的肉茧,这显然是经年劳作才有的。

  蓝小明及时抽回了书信,目光和老妪的疑虑相碰。

  旁人都是持着精致的盒子,而蓝小明手里只有一封书信。

  蓝小明恭敬道:“书信是私密物品,又未封存,所以您的身份是?”

  老妪继续伸过手,几乎抢夺一样夺过蓝小明的信,径直抽了出来。

  抽出来的时候皱起眉头,许久又慢慢送了回去,了无兴趣。

  她仔细打量蓝小明,问道:“你怎么会在下院?百越世家不是该去中庭吗?”

  老妪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淡漠的光辉,他似乎看出了蓝小明的来历,但是对他的来历不感兴趣。

  “哦,您搞错了,信封是借用百越世家的。”蓝小明恭敬恭敬道,这一点他才有察觉。

  “还没有一点功名吗?”老妪看着蓝小明一身的白袍。

  “没有!”

  蓝小明诚实的回应。

  老妪又伸手去抽信纸,可是抽到一半又送了回去。

  她问道:“既然是借用百越世家的私密信笺,应该是百越一脉的亲戚或者朋友喽?”

  蓝小明摇头,笑道:“也并非如此,只是路上救了百越世家的人,然后转增给我的。”

  老妪闻听眼睛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她上下打量蓝小明道:“你会武功?”

  “会一点!”

  我谨慎回道,却有些不解:“您问了这么多,您的身份到底是?”

  老妪笑了,自嘲道:“身份,我哪里有什么身份,不过是院子的看护而已”,她话题一转道:“这么说,你是为择婿而来的?”

  蓝小明开始发愁,不知道如何说,丽棠死了,大仇未报,如果不是惦记太上君,他不会优先到这里来,他最后诚实道:“并不是!”

  “并不是?那你来做什么,看热闹?”

  老妪眼中闪过失望,她似乎对蓝小明有所期待,可是每每落空。

  老妪最后问道:“你叫什么?”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对蓝小明失去了兴趣,不再抱有希望。

  “我叫蓝小明!麻烦您将信转交太上君。”

  “你是蓝明世家的人?”老妪不敢相信的看向蓝小明。

  蓝小明点头,不知道如何表达,说道:“确切说,就是这样。”

  老妪又道:“那一支!”

  “东山支。”

  “老世主,身体现在怎么样?”老妪问。

  蓝小明有些诧异,太上君府上还没有得知老世主已死的消息吗?一定是隐瞒了大,大喜的日子暂时隐瞒下去吧。

  蓝小明淡淡道:“病情稳定了!”

  老妪不再犹豫,抽出信来,看后,忽然笑了,她伸手道:“天明玉在哪里!”

  其实信是蓝小明写的,本来是要诓人的,不过是个恶作剧,蓝小明信中只说,礼物非见到太上君不能给。

  蓝小明摇头,笑道:“信你看过了,但是玉珮我一定要亲自交给太上君。”

  “我就是太上君,你看不出吗?”太上君掏出身上的玉佩,举到蓝小明身前。

  蓝小明打量着眼前的老者,眼圈忽然红了,这一刻太突然了,措手不及,蓝小明认真打量太上君,不顾礼貌,他想从太上君身上描摹出妈妈的影子,可是风霜催人,却如何也再找不到任何痕迹。

  “怎么了?”

  太上君见蓝小明情绪不对,不解道。

  蓝小明情感复杂,一时哽咽,他不想攀附太上君,可是又想和眼前这位还位世上唯一的亲人相认。

  蓝小明思想斗争了很久才问,“您还记得兰司吗?”

  “兰司,你是?”太上君打量着蓝小明也有些激动,他似乎看出了蓝小明的样子中有兰司的影子。

  “我,我是她儿子的朋友。”蓝小明话转了很久,却没有敢承认。

  如果相认了,太上君失控,难免引起注意,这里人多嘴杂,如果有天国的沿线,也许会连累到太上君。

  “老人家,您保重身体,我只是带她来看看您!”蓝小明注视着太上君轻声道。

  太上君摇头,许久道:“你知道吗?兰司和他的孩子都死了,你到底是谁?”

  “不,没有死,她的儿子还活着,他说他找机会来看您。”

  蓝小明说完转身急着想离开。

  却忽然被太上君拉住了手。

  太上君留着眼泪,道:“你不必说了,你直接去东院,东院正在择婿,一切按规矩来。”

  太上君说着,按动墙上的开关,后门打开。

  “不不不,您误会了”蓝小秘境想开溜。

  却被太上君直接将手擒住,然后推出了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