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隐退的沈楚星前辈在三月前重现,去了失魂林,出来后接了洺都楼的约,但没去赴约。”
“她失踪了……”
方巧巧闻言大惊失色,原先突破心情本就不稳,如今闻言内力激荡,竟生生的受了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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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是在室内,屋子里很干净,家具摆放的十分整齐,方巧巧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眯了眯眼,理了下思路,头脑清醒了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点穴点的真重”方巧巧喃喃道。
场景回到那时——
“我要去找师父……”巧巧自言自语道,神色有几分恍惚,语罢,打算用轻功离去。
刘珍珍急忙拦住,道:“巧巧,你不要冲动啊!”
方巧巧充耳不闻,只是又喃喃地说了一句:“我要去找师父!”
江仲烟皱眉,厉声道:“你冷静一点!”
方巧巧方才回神,理智回归,定了定心神,她对同行数日的好友道:“我有事,不得不先走一步了,保重。”
江仲烟摇头,冷静道:“走之前,你先回答几个问题吧,你与沈前辈武功谁高?”
“自然是师父。”
“处世经验谁更丰富?”
“是师父。”
“既如此,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不如先从长计议。”
“可我要去见师父。”方巧巧急道,泪水盈上眼眶。她想起了师父的话‘若我五月未归,你就为我立个墓。’师父她,出了什么事吗?她会不会死……
她忽然很怕很怕,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那个雪天,自己又饿又冷,离死亡只有一步,是师父让她活了下来,如今师父有难,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越想越慌,她的声音渐渐颤抖,面色逐渐苍白,只怕是快要崩溃了。
庄然见状,道一声:“得罪了。”便点了她的睡穴,她心情激荡,又没防备庄然,一时疏忽被点了穴。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江仲烟说得很对,自己要找师父,也要努力的变强才行。哪怕不敌,也不能成为师父的负担。巧巧暗自下定决心。
‘吱呀——’一声,们被推开了,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见巧巧清醒了,便笑了起来:“巧巧——”,随后想到了什么,有些许的心虚,道:“抱歉啦,巧巧,那时候你的状态不好,所以——”
巧巧摇了摇头,道:“那时我是有些急了,你不用道歉。”
刘珍珍放松了下来,道:“我与师兄们商量了一下,你若是执意要找沈前辈,不如先在这里呆上几天,你不是不会骑马吗?一边养伤一边学骑马,走的时候带上马,这样也快些。不过,你还是最好从长计议的好。”
方巧巧感激道:“谢谢,我知道,我不会那么急了,我会一边找师父的消息一边习武,至少,不会成为师父的负担。”
刘珍珍见巧巧神色认真,缓和气氛:“你怎么会是负担呢?你若是负担,我成什么啦?”言罢,刘珍珍也郑重道:“觅剑山庄也会帮你去找前辈的消息的,一个门派总比你一个人来的有效率,你不必忧心,多把心放在习武上好了。”
巧巧愣了下,方才道谢:“多谢了。”她的语气亦是极为郑重。
“好了好了,不用谢,你不是帮了我们两次了吗?哦,对了你都睡了一天了,饿不饿,我去给你那些东西吃。”
方巧巧也不由地渐渐放松了下来,轻轻笑道:“我竟是睡了一天?……你随便那些吃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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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后,山西某处小镇郊外
棕衣劲装的少女足尖轻点,都过中年男子的一次攻击,她剑尖上幻出点点寒光,招式意随心动,乌鞘长剑剑身泛起一片寒光,直指对方的咽喉。
那中年男子双手撑爪状,避过少女的攻击,他同少女一般皆是一流高手,经验比少女要丰富不少,然此刻面对少女随心而动的剑术,亦是有些头疼,两人已经交手了将近一个时辰,彼此间都受了伤,旗鼓相当的对决让人不得不尽心尽力,不敢懈怠。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小姑娘武艺不错,但我也不是好惹的,可惜了!”
少女一剑刺去,冷笑一声道:“可惜?可惜的指不定是谁呢?”言罢,侧身向后,长剑却直刺过来,顷刻间变幻几个招式,赫然是一记‘夜行天涯’。
中年男子躲闪不及,伤了左手,怒喝一声,变抓为拳,双拳飘忽不定,势如雷霆,少女猝不及防,招式已老,仅仅是勉强侧身,腰间被重击。
中年男子面露色微喜,却料不到少女竟是迎拳而上,拼着重伤将剑直刺他脖颈,男子急忙偏头,却不料少女虚晃一招,下一刻,剑已经刺入他的心口。
男子不可置信地仰头,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江湖上声名颇响的自己竟然被一个少女所杀,满面不甘,道:“你——”,然后支撑不住,闭目死去。
少女亦是面色惨白,腰间剧痛,长剑刺入后已是支持不住,拼着最后的力气抽出长剑,单膝跪地,长剑刺入土中,吸气吐气,勉强平复自己紊乱的内息。待自己的内息稍稍平静,便咬着牙站起,用剑撑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一棵大树下坐着,盘膝调养。
三月间,方巧巧努力地提升自己,凭着当日的心境突破提升至一流末,随后便去寻找沈楚星的消息,一路走来,知晓习武之事不可急躁,但奈何自己心中担忧,便想出以战养战的想法,在战斗中得到体悟,先突破心境,再进行提升。
三月来她寻找一些实力相差不多的、作恶的人,与他们比试,那些人往往实力强但并非极强,有些有一定背景(当然,背景不大,巧巧战斗之前是问过的),但刘珍珍撒娇痴缠,觅剑山庄硬是将一些不大不小的连锁反应抹了过去。如今她在江湖上也略有名号,说是沈楚星的弟子,拿着与她一样乌鞘长剑的“写意剑”方巧巧。
是夜,月光澄澈,漆黑的天幕中少有繁星,但天上的月色极是温柔,让人感到心情舒爽,心旷神怡。
棕衣劲装的少女坐在树下,眉眼沉静,而她侧身放置着的长剑在月色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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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早冬的阳光并不刺眼,带着淡淡的暖意,空气略略的泛着寒意,风吹着树叶作响,几片枯叶就落了下来。
巧巧睁开了眼睛,内伤经过一夜的调理已经好了不少,只要休息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外伤却是要好好包扎,幸好如今是早冬,不用太过担心伤口发炎。
少女拿起身侧的乌鞘长剑,起身,一边回城一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一战。
那中年男子武艺实则叫巧巧而言略高,自己能赢主要是因为他太过轻敌,占了先机,加之原先选人时特意选了不用武器,占了兵器的优势,如此昨晚一战也是险象环生。
巧巧颇为懊恼,自己心境自到了一流末,就不曾提升,所幸以战养战丰富了自己的经验与招式的纯熟。但巧巧也知道,自己如今的武学不能再进一步了,若说突破心境,这算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又需要契机,自己的心态别说突破了,不入魔自废武功就不错了。
但是慢慢来……,自己根本静不下心啊!
师父肯定会骂我的……
‘对了,是师父!’少女蓦然想起师父赠给她的东西,‘黄粱枕,没错,就是黄粱枕。’
少女有了主意,暗自思忖:黄粱枕,一枕黄粱,不如就试试它吧,就算不能有什么顿悟,至少梦中三月,能让我静一静心啊!
有了这个想法,少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城到客栈去取黄粱枕了,她凝神闭目,提起运用轻功,然刚刚一点地面,就感到腰部肩部一阵剧痛,不由“哎呦——”的痛呼一声,摔倒在地。
‘我怎么忘了,还受着伤,不能妄动内力……’少女暗叹一声,爬了起来,认命般得一步步地走回去。
回客栈时已是快到中午了,本来以她的脚程不至于那么慢,无奈的是她受了伤,走路速度也慢了许多。
不过这也提醒她了——至少要将伤养好才能用黄粱枕,不然就得带着一身伤去梦境了,回来时可别伤上加伤才好。
是以方巧巧难得安分了几天,认真喝着她认为苦得要死的汤药,给自己上药,所幸伤好得不算慢,十来天功夫就好了大半,方巧巧也准备用黄粱枕了。
先是饱饱地吃了一顿,毕竟三天时间都不能吃东西了(要入梦),然后通知店小二三天内不要打扰她,随后定了定神,和衣躺下,闭上眼睛。
思绪万千,辗转反侧,脑海中不知想些什么,巧巧发现自己根本就睡不着,颇为懊恼的锤了几下被子,再次起身,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乌鞘长剑,走上前拿起了它,放空心神,再次入睡。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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