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看着江仲烟,道:“地牢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谁是你的同伙?”他这么说着,目光却是向巧巧几人看去。周围弟子见状,离刘珍珍她们远了些,而她们却是向江仲烟走去。
“是我。”一男生接到,首座的庄然站起,也向巧巧他们走去,他看着在座窃窃私语的弟子,面色凝重的长老,深深鞠礼,道:“觅剑山庄大弟子庄然,恳请众长老彻查师父死因!”
他说的是大弟子,而非下任庄主。
这番话说的笃定,而魏临的面色,却一片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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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仲烟将书信一一取出,交给各位长老,冷然道:“众位师叔、师伯,并非弟子不敬,实在是魏临这等人不配监管觅剑山庄,觅剑山庄数十年的经营流传,断断不能交在这样为了一己私利,损害觅剑利益的人的手上!”
众长老亦是神情愤愤,却见魏临冷笑一声,道:“庄然,你又何必如此大义凌然?那毒,岂不是你给掌门师兄送去的,不是如此,对我有了防心的他又如何会用下?”
一片哗然。
庄然敛默不语,却是陈柳儿上前一步,道:“若真是师兄做出这种事情,他又怎么会来帮我们查清真相,师伯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魏临轻蔑地看了陈柳儿一眼,道:“那是他知道你们拿到了书信,若我倒了,势必会供出他,他也不会好过!”
闻言,几位长老都不由露出几分怀疑来。
江仲烟见状,淡淡道:“比起你来,我更相信师兄。”
另一旁,刘珍珍也点头附和道:“自然。”
巧巧却微微有些迟疑:可是,在老庄主遇害之时,庄然的确去过老庄主那儿……她面色略略有些沉重,却不发一言。
正思索间,一位年纪颇大的长老道:“信与不信先放一边,魏临,你做出这等事情,可是要给觅剑山庄的众人一个交代!”
听了这话,魏临却大笑道:“交代?!当年你们的刘庄主受师父器重,你敢说你们没有怨言?明明辈分比我们小,却当了掌门之位,你们可有服气?!我只不过是做了你们都想做的事情罢了!”
那长老摇了摇头,叹道:“师弟啊,那么多年了,刘师弟可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是你自己太过偏执了!”顿了顿,他又道:“将魏临送至地牢,待我们商议,再做判决。”
他又看了眼庄然,道:“庄然,你身为觅剑的大弟子,自然应该以身作则,纵然先前是因为要消磨魏临的防心,但你究竟有没有对前庄主下毒一事还有待商榷,此时我们自是会查清的,不过继任大典却是要到水落石出之时再有说法了。”
庄然点头,微微施礼,道:“自然,但弟子自认无此能力接替庄主一职,顾恳请众师伯收回成命。”他闭了闭眼,道:“江师弟立了大功,又才干出众,顾恳请几位师伯立他为庄主。”
江仲烟大惊,道:“师兄?!”
众长老也是惊讶万分,最终道:“江仲烟武艺是一流末,还不够……”
庄然急急打断,道:“请师伯们仔细考虑,弟子武艺也不过一流低阶,远比不上师父,年轻一辈中,师弟的武学已是十分不错,有众位师伯帮衬,自然是会赶上的。”
巧巧与觅剑的众弟子一样,都十分惊讶,心中的怀疑散去了不少,但隐隐的却又有些不祥地预感,说不出为什么,着实有些担忧。
接下来关于一些觅剑对于这件事情的举动巧巧都没有留意,反而是离开了正殿,对于巧巧来说,她到底不是觅剑弟子,并且由于自己内心的烦闷,她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事情的发展,是以先行离去。
反倒是晚间,刘珍珍告诉她三日后,觅剑的弟子会来拜祭前庄主的灵位,先前匆匆敛葬,如今是要告祭前庄主的在天之灵。
“你也来吧。”刘珍珍道,声音有些落寞:“爹爹先前很喜欢你,总是用你来数落我……如今……”她勉强笑了,却更像是苦笑。
巧巧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去的,总得送刘叔叔最后一程。”看着眼前的觅剑,巧巧不由叹息,若不是人的贪婪,又何至如此?
然而事情,来没有全然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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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日已过,巧巧看着面目素缟,很是有些恍然。
众弟子都已经到了,差的只有庄然。众人皆有些奇怪为何大师兄还未至,就听见门外传来弟子的声音:“大师兄——你不能待兵刃进去!”
巧巧有些惊讶,在灵堂前,觅剑众人是不可以手持兵刃的,自己并非觅剑之人,加之有前庄主之女刘珍珍的担保,所以带了不曾离身的乌鞘长剑,这一点,庄然不会不知道。
却见庄然已经进了灵堂,正向几位长老施礼。
其中一位长老看着庄然手中的剑,不由道:“庄然!灵堂之上,岂可带着兵器?你眼里还有没有师父?!”
庄然没有辩驳,仅仅道:“弟子失礼了。”
接着,他看向众位师弟,道:“前些日子,魏临曾说是我给师父下毒的,当时我没有辩驳,几位师伯也说是会查清真相,今日,我在这里承认,那毒,是我给师父送去的。”
他话语淡淡,好像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巧巧却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众弟子皆是大惊失色,有几位性情暴躁的早就破口大骂,甚至想要冲上前给师父报仇。
他顿了顿,又道:“但那时,我并不知道是有毒的。”他自嘲地笑了笑,道:“可有人愿意信我?”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皆是沉默不语,毕竟这件事太过突然,谁也不愿意冒险。
却听见一个男声传来:“大师兄,我信你!”这个人不过少年模样,脸上尚且显着一些稚气,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会替庄然说话。
这话一出,有几位犹豫不决的师弟师妹也说了相信,巧巧见江仲烟几人面上微微有些诧异,虽有转为笑意,他们跟着那些人也说了什么,巧巧没听清,但却知道他们想说的是什么。
就像是几天前,江仲烟找到她,说要与庄然一起做一场戏,假装被捕时,她疑惑地问道:“你真的信他?我记得我们调查时,发现在老庄主遇害前,庄然曾经去过老庄主房内,那毒,很可能是他送去的。”
那个时候,江仲烟淡淡道:“我知道,可我相信师兄,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想了想,她也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也信。”
我也信,相信一个能得到这些师兄弟爱戴的大师兄,能在这里说出这些事情的大师兄,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接着,她眼见庄然也笑了,带着释然,这时,她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却见庄然拔出了长剑,自刎了。
“大师兄!——”
“师兄!——”
巧巧瞪大了眼,电光石火间,她似乎想起了庄然曾说的话——“但弟子自认无此能力接替庄主一职,顾恳请众师伯收回成命。”“江师弟立了大功,又才干出众,顾恳请几位师伯立他为庄主。”“请师伯们仔细考虑,弟子武艺也不过一流低阶,远比不上师父,年轻一辈中,师弟的武学已是十分不错,有众位师伯帮衬,自然是会赶上的。”
他早已心存死念,所以,才会将觅剑托付给江仲烟。
此刻庄然已经气若游丝,极为轻微道:“毒虽不是我下的,但我却是在明知道魏临不怀好意之时,认为他还不会害死师父,将那药送去……我辜负了师父对我的信任在前……事后心中害怕,不敢多言,以至于被魏临利用……多位师弟之死虽不是我下的手,但与我不无关联……是以,但求一死!”
如此情景,有几人当场哭了出来,巧巧微微偏头,不忍再看。
因为无意中犯下的错而犹豫不决,本就是人之常情,他也知道自己罪不至死,但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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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然死后,巧巧与陈柳儿将他的尸体带去交予庄夫人,他与庄夫人并没有留下子嗣,庄夫人住在山下的小镇上。
将尸体带过去时,庄夫人十分平静,听二人说完前因后果之后,女子温婉一笑,道:“多谢二位,妾身明白了。”
巧巧与陈柳儿不好多做打扰,起身离去,行至一半,陈柳儿叹气道:“嫂嫂与师兄感情甚深,如今,也不知如何难过呢。”
巧巧略略疑惑道:“感情甚深?……”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急道:“我们回去!”
然而,终是迟了。
女子用匕首决绝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抱着丈夫的尸身,表情安详。
一地血迹。
陈柳儿愣愣地看着眼前地这一幕,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
巧巧没有在意身后的哭声,她静静地离开了小镇,慢慢走在山路上,心中酸涩莫名,又十分茫然。
“纵然以剑卫道,但人世间,又有多少无可奈何?”她喃喃。
“……”
“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看巧巧如何勾搭朝英姐姐
又名《论小蝴蝶拆散的射雕神雕boss级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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