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显然感受到了来自秦牧压力：“我想她有点头晕。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甚至还没开始扎手指呢……”

　　秦牧那让人胆战心惊的眼神，吓得这位花花公子赶紧说些什么，解释眼前这一切。

　　“贝拉。”秦牧温柔的声音，出现在贝拉后面，听到迈克解释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不见。”贝拉回答：“走开。”

　　秦牧轻笑起来。

　　“我要带她去医务室。”迈克用辩白的口吻说道：“但她走不动了。”

　　“我会带她去的”秦牧说，女孩可以听到秦牧的笑着说：“你可以回教室了。”

　　“不。”迈克抗议道，“这应该是我的工作。”

　　忽然间，贝拉只觉身下的人行道消失了。她大吃一惊，飞快地睁开眼睛。

　　秦牧把她横抱在双臂间，轻松得就好像女孩只有十磅重，而非一百一十磅。

　　“放我下来！”拜托，拜托别让我吐在你身上。女孩还没说完，秦牧就大步走了起来。

　　“嘿！”迈克大喊着，已被甩在了他们身后十步开外的地方。

　　秦牧根本不理他，低头对着怀中柔软：“你看起来很吓人呢，女孩。”他咧嘴一笑，说道。

　　“把我放回人行道上，爱德华！！！”贝拉发出一声娇嗔。

　　秦牧走路带来的晃动让她很不舒服。秦牧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随后谨慎地把她抱开一些，不再贴着他的身体，而是只用双臂支撑着她的重量——这对他来说似乎毫不费力。

　　“所以说，你一看到血就晕倒了？”秦牧问道，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贝拉没回答，再次合上双眼，紧紧地闭上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抑制住恶心的感觉。

　　“而且那还不是你自己的血，真没出息，贝拉。”秦牧自得其乐地继续说道。

　　其实秦牧一方面也是为了分散贝拉的注意力，让她不要沉浸在实验室的血腥味当中。

　　她不知道他双手抱着她，是怎么把门打开的。但周围忽然暖和起来，所以她知道已经进了屋。

　　“我的天！”贝拉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喘息着说。

　　“她在生物课上晕倒了。”秦牧解释道。

　　女孩睁开了眼睛。她正在办公室里。秦牧径直穿过前台，大步向医务室的门走去。科普女士——那位红发的前台接待员——奔到他前面，把门打开。

　　那位祖母般慈祥的护士从一本小说里抬起头，大吃一惊。

　　秦牧侧着身把她抱进房间，轻轻地把我放在那张覆盖在屋里唯一一张帆布床的吹塑床垫上的，脆弱的薄纸上。

　　然后他穿过这间狭小的屋子，走到屋子另一头靠墙站着，尽可能站得离她远些，眼睛瞥向窗外。

　　“她只是有点头晕。”他给那位吓得够呛的护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在生物课上检测血型。”

　　护士英明地点了点头：“总会有一两个人这样的。”

　　秦牧闷笑了一声。

　　“躺一会儿就好，亲爱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知道。”贝拉叹息着说，那种恶心感快要消失了。

　　“你常常这样吗？”她问道。

　　“有时会。”我承认道，秦牧咳嗽了一声，以掩饰他又一次的轻笑。

　　“现在你可以回去上课了。”她告诉他。

　　“我认为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陪她。”秦牧的声音里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威严。

　　那个护士撅起了嘴，饶有意味看着秦牧两人，但没有再说什么。

　　“亲爱的，我去拿些冰来，给你敷在前额上。”她对我说着，然后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房间。

　　“爱德华，你说的很对，我本应该听你的……”贝拉呻吟着，闭上了眼睛。

　　“我通常都是对的——但这次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翘课有益健康。”贝拉练习着，让自己更均匀地呼吸。

　　“在那边，有那么一会儿你把我吓坏了。”秦牧顿了顿，承认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他在坦承某个丢人的弱点：“我还以为迈克在把你的尸体拖到树林里埋掉呢。”

　　“哈哈。”贝拉还是紧闭着双眼，但她能感到自己每分每秒都在好起来。

　　“老实说——我见过尸体，但它们的气色比你都要好些。我还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替你向凶手报仇。”

　　“可怜的迈克，我敢打赌他一定气疯了。”

　　“他确实恨透我了。”秦牧乐滋滋地说。

　　“唉，先生，这是陈述句！你怎么知道他想什么？”女孩反驳道，但随即，她忽然开始怀疑他也许能。毕竟，秦牧的行为举止，无不透露着，他的神秘，这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少年。

　　“我看见了他的表情——这么说你是不是容易接受一些……”秦牧漫不经心回答道。

　　“你怎么会看见我的？我以为你翘课了。”

　　贝拉现在基本已经没事了，但她想，如果自己午餐有吃东西的话，恶心的感觉可能会消失得更快。不过另一方面，或许她的胃空空如也是件好事。

　　“我坐在我的车里，在听cd。”一个太过正常的答案——反而让贝拉吃惊不小。在她看来，秦牧已经说出某些常人难以置信的回答，这更符合他的作风。

　　传来了门开了的声音，秦牧看见护士手里正拿着一个冰袋，他走过去接过冰袋。

　　“亲爱的，到这边来。”秦牧把冰袋敷在女孩的额头。

　　“你看上去好多了。”秦牧补充道。

　　“我想，我已经没事了。”一边说着，坐了起来。她还有一点耳鸣，但已经不再感到晕眩了。

　　贝拉看得出来，他想让她躺回去，但就在这时，门开了。

　　“又来了一个。”护士发出预告。

　　贝拉跳下床，把床腾出来给下一位伤员。

　　贝拉把冰袋交还给那位护士：“给你，我不需要这个了。”

　　然后，迈克步履蹒跚地走进门来，现在他扶着的是一个脸色很差的男生。那是李斯蒂芬斯，也是他们生物班上的。

　　秦牧和贝拉退到墙边站着，给他们腾出地方。

　　“哦不，该死的！”秦牧喃喃低语道：“到办公室外面去，贝拉。”

　　贝拉抬头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相信我——走吧。”

　　贝拉立刻转过身去，在门关上以前抓住它，飞快地冲出了医务室。女孩能感觉到秦牧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你居然会听我的话。”秦牧很震惊。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贝拉说着，皱起了鼻子。贝拉觉得：跟她不一样，秦牧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血，而不舒服的，其中另有隐情。

　　“人类闻不出鲜血的味道。”秦牧反驳道。

　　“嗯，我可以——那种味道让我不舒服。闻起来就像是铁锈的味道……还有盐。”

　　秦牧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神情注视着她。

　　“怎么了？”女孩问道。

　　“没什么。”

　　迈克从门里出来，逐个看着贝拉和秦牧。他秦牧投去的眼神证实了秦牧原来说的话——充满了憎恶。

　　他又看回贝拉身上，眼里写满了怒气。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的话里有着指责的意味。

　　“只管把你的手放回口袋里。”贝拉再次提醒他。

　　“已经不再流血了。”他沉声说道。“你要回来上课吗？”

　　“你在说笑吗？那样我又得扭头就走，回到这儿来。”

　　“好吧，我想也是……你这周末会来吧？去海滩？”

　　他说着，又扫了一眼秦牧。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张混乱不堪的柜台旁，像尊雕塑一样，看着远处的空气。

　　贝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好些：“当然，我一定会去的。”

　　“十点，我们在我爸的商店门口集合。”他的眼睛又一次飞快地掠过秦牧，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信息。他的身体语言清楚地表明了这不是一个公开的邀请。

　　“我会去的。”贝拉保证道。

　　“那么，体育馆见。”他说着，不太确定地向门口走去。

　　“回见。”贝拉应声说道。他又看了贝拉一会儿，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然后他耷拉着肩膀，慢吞吞地走出门去。一股不断膨胀的同情袭击了女孩。她思索着，想到自己还得再看一次他那张失落的脸……在体育馆里。

　　“唉……体育馆。”女孩呻吟了一声。

　　“我能照看好自己。”女孩这才注意到，秦牧站到了她的身旁。

　　但他紧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去那边坐下来，装出苍白虚弱的样子。”他的声音近乎呢喃。

　　这不是什么难事。女孩一向很苍白，而且刚刚的昏厥让她的脸沁出了一层薄汗。女孩坐在其中一张吱嘎作响的折叠椅上，头抵着墙，闭目养神。晕厥总让她筋疲力尽。

　　贝拉听见秦牧站在柜台旁柔声说着话。

　　“柯普女士？”

　　“怎么了？”

　　“贝拉的下一堂课是体育课，我觉得她还没恢复到能上体育课的地步。事实上，我觉得我应该现在就把她送回家去。您看，能不能准许她下堂课请假呢？”秦牧的声音甜得像融化的蜂蜜一样。贝拉就算不抬头，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眼神会是多么的令人难以抗拒。

　　“你也需要准假吗，爱德华？”柯普女士急不可耐地说道，已经替他做好了打算。

　　“不必了，我有高夫太太呢，她不会介意的。”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感觉好些了吧，贝拉。”她远远地冲贝拉喊道。贝拉虚弱地点点头，为了显得更夸张一些，只是略微抬了抬头。

　　“你能走路吗？或者你想让我再把你抱出去？”秦牧背对着那位接待员，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能自己走。”

　　贝拉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感觉还算良好。他为她撑着门，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眼里却写着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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