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的拳头打向了沈落的脸。
这并不是很重的一拳，这也不是沈赫原本就想打出的一拳。沈落虽然被废了，但他毕竟是家主曾经最爱的大儿子，打了他就等于打了沈不凡。
但沈落平静而又令人恼火的话，让他很是愤怒，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于是这一拳还是打了出去。
沈落向后撤了一步，躲开这一拳。
沈赫一拳不中，更是恼怒，接着又是一拳。
沈落还想再躲，却发现身体有些不听话。这就是灵魂和肉体不同步的结果了。
沈赫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落被他打得倒退了两步，轻轻咳了几声，然后站直。他的脸上多了一个拳印，嘴角流着血，看起来有些滑稽，有些狼狈，但无论是沈赫还是家丁，都笑不出来。
看着狼狈的沈落，沈赫有些后悔。他不该打这一拳的。
但是打了就是打了，他也不怕沈落去告状。他毕竟是大长老的孙子，家主不至于罚得有多重。
沈落摸了摸嘴边的血迹，看向沈赫问道：“可以了？”
沈赫说道：“想去告状就去吧！”
沈落说道：“我没那么无聊。不过你以后别再找我麻烦，我会反击。”
“就凭你？”沈赫冷哼一声，“你已经是废人了，还想反击？”
沈落认真说道：“我不是废人。”
也许是因为打过这一拳，让沈赫冷静了不少，他看着沈落冷笑了几声，说道：“不管你承认与否，你现在都是废人了。还有，你欠我的可不只是这一拳，但你现在这个废物样子，我也不打算再还你更多了！”
“欠你的是沈豪。”沈落盯着他，“我不是他，所以我不欠你。”
沈赫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大笑起来说道：“当初那个骄傲无比的沈豪，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真的，不管你欠不欠我，我都不会再打你了，太丢人！”
沈落说道：“我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不过这一拳，我会还给你。”
沈赫高傲地看向他，说道：“我等着！”
……
……
见到沈落的时候，沈不凡皱起了眉头，因为他看到了沈落脸上的拳印。
“怎么了？”他以为沈落是来告状的。
沈落说道：“我想要一些养体丹。”
养体丹，是后天境武者常用的一种辅助丹药，可以帮助武者提高淬体的效率和恢复的速度。算不上太贵，但也绝对不便宜。
沈不凡想着，沈豪……不，沈落还是有些不甘心啊。虽然已经认定他是废人了，他自己也绝对知道这件事，可还是想要继续。
这是执着还是妄想呢？
“我给你拿十颗。”沈不凡做了个深呼吸，不再去想那些事，“行就行，不行也不要太纠结。”
他以为沈落是要给自己用，而且十颗养体丹也不是小数目了。家里的其他弟子都是每人每个月十五颗的份额，只有曾经的沈豪是每个月三十颗，因为他是天才。
可这十颗，很可能就是他这一辈子得到的最后十颗了。
失去了一个天才很可惜，但对于一个废人，沈不凡不想太浪费资源。即便这个废人是自己的亲儿子。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落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最少需要三百颗。”
沈不凡眉头一皱，心说这孩子是失心疯了么？一次要三百颗，别说家里的长老不会同意，就算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不会同意。
看着沈不凡的反应，沈落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不用了。”
他转身就走。
沈不凡心头突然一怒，说道：“你干什么去？”
沈落站住，回头看向沈不凡，表情有些不解，平淡说道：“回去啊。”
是啊，我要三百颗你不给，我不要了，回去还不行？
沈不凡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发现他不是在跟自己耍小性子，他真的只是要回去。
摆了摆手，沈不凡说道：“回去吧。”
沈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沈不凡自然没有看到沈落的那一眼，他只是有些愤怒有些恨。恨那个伤了自己儿子的人，恨自己的儿子，也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纵容，如果不是儿子太过纨绔，如果不是那人心狠手辣……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安平城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天才了。
可惜没有如果。
他摇了摇头，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再次变回到了那个能在安平城翻云覆雨的沈家家主。
废人就是废人，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不可以浪费沈家的资源。
……
……
在回去的路上，沈落再次感受到了那些嘲弄的目光。不过没人像沈赫一样，主动和他发生冲突。
但他脸上的拳印，证明着他挨打了。有人得到消息，是沈赫打得那一拳，也找到沈赫确认了。
沈赫打了沈落，简直大快人心。人们对于沈落更加瞧不起了。
回到院子的时候，白小雪已经醒了，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大少爷，你回来……”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沈落脸上的拳印，惊叫了一声，然后说道：“大少爷你快坐下，我去拿药！”
清凉的药膏涂在脸上，很快便消肿了。
对于这个拳印的事情，沈落不说，白小雪也不会问。
看看天色还早，沈落突然对着白小雪说道：“陪我去城里逛逛。”
白小雪以为沈落挨打了心情不好，乖巧地点了点头。
沈落又说：“屋子里有面纱，你可以带上。”
白小雪知道，大少爷不是怕自己给他丢人，而是为了自己不被别人注目嘲笑。她心里暖暖的，带了面纱，和沈落一起出了沈家。
安平城是宛州的一座大城，在整个宛州也能排到前十名，很是繁华。
青石板的街道走起来很舒服，沈落带着白小雪溜溜达达的，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无所事事。
路上的行人都认识他，各色目光瞧过来，比在沈家时还要精彩。不过这些目光还是影响不到他，他还是悠哉游哉地闲逛着。
白小雪进入沈家已经三年了，却一次都没逛过这座城。左看右看很是好奇，沈落不时给她买上一些零食，倒像是带个了妹妹出来。
最后，沈落在一间壮丽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