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扎白‘色’丝缎蝴蝶结的盒子放在桌上,好似定时****,路漫漫倒一杯冰水,一口一口喝,盯着那盒子,内心翻江倒海。看?还是不看?
终于,她还是去打开礼盒,这是潘多拉的盒子,会不会钻出魔鬼?
没有魔鬼,里面是一条白纱钉水钻的小礼服裙,一双银‘色’舞鞋,这是那年司徒修远25岁生日带她去跳舞的装扮,舞鞋是专‘门’为她定**的生日礼物,路漫漫鼻酸,他居然还留着!
礼服上压着一个丝绒礼盒,路漫漫打开,居然是那枚凤凰‘胸’针!上面那一粒十克拉的钻石她一眼就认得!路漫漫背上冷汗淋漓,这枚‘胸’针她明明委托给瑞士的拍卖行卖掉,怎么会回到司徒修远手中?
‘胸’针下面压着一张‘乳’白烫金邀请卡,是司徒修远的手写字迹。
“今夜七时,莫奈餐厅,不见不散。”
她抓住纱裙,把脸埋在里面,就这样死去,一了百了,没有烦恼。她千方百计要逃离的一切,席卷而来,有如惊涛拍岸,快要淹没她。
时针滴答,黄昏的霞光穿透窗帘,把房间染成暖橘‘色’。路漫漫下定决心,她脱下手表,将一头乌黑的卷发梳得蓬松发亮,盘成一个法式髻,穿上那条白纱裙和舞鞋。她仔细描眉画目,抹几滴香水,把‘胸’针别在发髻上,作为头饰,那凤凰熠熠生辉,好似要展翅飞去。
她从田甜的衣柜里拿出一个晚装手袋,装上几件随身物,下楼去。
不出所料,马三在楼下等,一见路漫漫下楼,立刻下车,拉开车‘门’。路漫漫一言不发,坐进车里。仍然是劳斯莱斯,和六年之前如出一辙,不过这一辆是新车,内饰是酒红‘色’,散发出真皮和檀木的清香。
到达莫奈餐厅,灯火璀璨,穿白‘色’礼服的‘侍’者排列成两行,迎接她。路漫漫低头踏上台阶,地板是松木拼‘花’,打过蜡,光泽温润,墙面贴烫金缠枝玫瑰壁纸,巨大水晶吊灯从高高的弧形天‘花’板垂下,她恍惚是回到德国,身处某间古堡里。
管弦乐队在大厅深处演奏,大厅正中有一张餐桌,浆烫得笔‘挺’的白‘色’桌布,银烛台,水晶‘花’瓶里白‘色’山茶‘花’静静吐‘露’芬芳。
司徒修远已经守候在那,他站起来,一如既往地穿着‘精’致的手工缝**意大利西装,衬衫领口别一枚蓝宝石扣针。灯影幢幢下,他俊魅的脸显得有些憔悴而‘阴’郁。
“你今天很美,我一直想看你佩戴这枚‘胸’针的样子,它在头发上,好似凤凰栖息在树梢。”他的声音有如最醇厚的红酒,娓娓道来。
‘侍’者拉开椅子,路漫漫僵硬地坐下,她的嗓子眼发干:“我是来归还这枚‘胸’针。”
‘侍’者为他们倒上红酒,默默退下。
司徒修远说:“‘胸’针本就是你的物,为何要归还给我?”
路漫漫凝视着司徒修远:“它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应该是我问你,为何要卖掉它?不中意?还是你急需现金而不得不变卖?”
路漫漫低下头:“不,它很美,只是……我不想保留你的礼物。”
司徒修远嘴角一丝苦涩的笑:“漫漫,当我发现这枚‘胸’针被拍卖时,你知道我多么着急吗?我担心你有事,我叫人买下‘胸’针,连夜飞到汉堡,亲自去找你……”
路漫漫睁大眼睛:“我没见过你。”
“你当然不会看见我,因为你沉浸在你的小世界中,无忧无虑,身边有英俊的金发男孩陪伴。你在海风中悠然作画,丝毫没有察觉我在痴痴地望着你。”
路漫漫无法承受司徒修远炽热的目光,转过头去,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对不起。”
‘侍’者送上汤,司徒修远沉默片刻,说:“你我之间的情债,算不清楚,到底是谁欠了谁呢?”
‘精’美的菜肴一道一道呈上,路漫漫食不知味,每一道只略尝几口便撤下。司徒修远也一样,心思全不在食物上。最后甜端到面前,香甜的松茸巧克力,造型做成‘花’盆状,上面覆盖着以假‘乱’真的绿‘色’苔藓,还有‘色’彩鲜‘艳’的蘑菇。
路漫漫吃掉这有如艺术般的甜,觉得有了点能量。
乐队的曲子如泣如诉,红酒在胃里灼烧,血液奔流,司徒修远拉路漫漫起身。
“让我们跳舞,和从前一样。”
她没有拒绝,她脚下穿着他送的舞鞋,过往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的‘胸’膛那样宽厚,健臂环绕,她被紧紧拥在怀中。司徒修远敏锐的嗅觉准确捕捉到路漫漫身上的香气,有如空谷幽兰。他的脸紧贴她的额角,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动。她的嘴‘唇’娇嫩‘欲’滴,有如月夜下带‘露’的‘花’瓣。他有种不顾一切狂‘吻’她的冲动。
“不要……”路漫漫似乎察觉到他的蠢动,将手抵在他‘胸’口,试图推开他。
司徒修远的胳膊却圈得更紧,他一手往下滑,扶在她腰后,大掌施压,路漫漫天生就是属于他的,司徒修远想,他们如此契合,她的秀发扫在他的下巴上,燃起他血液里的火焰。
“你有没有思念过我?在这一千个日夜中?”他问。
路漫漫咬‘唇’,摇头。
撒谎,司徒修远能察觉到她说谎时紧绷的背部,她咬‘唇’的动作令他抓狂。
“我没有哪一天不想你。我曾经在这里邀请一个‘女’孩跳舞,她某些角度有些像你,可是,她不是你。这三年多以来,我有时候根本不想看‘女’人,因为她们不是你。有时我喜欢某个人,只因为她的头发或者眼睛像你。没有任何人像你那样令我神魂颠倒。”
路漫漫仍旧沉默,可是眼泪已经在聚集一场悲伤的‘潮’涌。司徒修远低头,凝视她清丽绝伦的脸庞。
“别这样……”
“我想你,无时不刻不想你……”
他迅速攫取她的樱‘唇’,舞步‘乱’套,路漫漫挣扎,司徒修远却不松开,铁臂越缠越紧,她往后退,脚步踉跄,背后抵住墙,她双手‘乱’挥,撞到一副油画,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乐队的舞曲悄然停止,乐师和‘侍’者们都好似灰老鼠一般静悄悄退出大厅,只剩一对纠缠的身影。
体温飙升,司徒修远闻到她身上有秋日落叶、‘奶’油、栀子‘花’和白‘床’单的味道……这是幸福的味道,甘甜而妥帖。
回忆浮上心头,路漫漫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亲‘吻’,那感觉重现。一切声光电影都消退,万籁俱寂,只听见彼此的呼吸。
路漫漫无力地瘫在司徒修远怀里,他紧紧拥抱她,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融入骨髓。
“你是疯子!”路漫漫低嚷,避开他的‘吻’。
“是的,漫漫,你让我失去理智,你为何要离开我?既然走了为何又要回来?”
他的黑眸里积聚着****的风暴,而路漫漫已经清醒,她踢他的小‘腿’,推开他,飞也似的逃出餐厅。
司徒修远追到‘门’口,看见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周末,夏梦找到李兆骏,问他“路漫漫”这个名字为何会令司徒修远那样‘激’动。
李兆骏说:“你知道修远订过一次婚?”
“是,跟‘女’明星‘露’娜,后来她意外身亡。”
李兆骏得鼓起勇气才能说出这个事实:“夏梦,我看出你对修远有爱慕之情,但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所以这件事我不能瞒你。事实上,修远真正喜欢的‘女’孩,不是‘露’娜,而是路漫漫,她是‘露’娜的亲妹妹。当年她住到司徒家的时候,只有十六岁……他们曾经一度在一起,这是修远的秘密,也是他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