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姬云是站在门后,兀立乞赫走进来之后并没有发现他,而是径直朝叶瑶走去。
叶瑶一脸的惊慌,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叶女不必惊慌,在下不过是按照单于的命令例行检查而已。”兀立乞赫的语气比刚才稍微好了些,不过依然显得让人不舒服,“那些中原士兵野蛮非常,在下也很担心叶女的安危。”
“多谢大人关心,小女并没有看到什么外人。”叶瑶目光时不时往姬云那边看去,轻声回答,姬云示意她不要紧张。
兀立乞赫往叶瑶身边靠了上去:“叶女一个中原人,独自待在这草原之上,怕是不安全,怎么也不考虑找个匈奴勇士做夫君,真是可惜了一个可人儿啊!”此时的兀立乞赫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叫门的气势,反而露出些让人厌恶的恶心气息来。
叶瑶心里可是清楚的很,这个兀立乞赫平时就对自己有些小动作,如果不是老酋长镇着,自己恐怕早就被他强收了。于是叶瑶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大人,小女夫君战死不足三年,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愿早日治好老酋长的病便足矣。”
“那个老东西救不活了,叶女你也别白费力气,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兀立乞赫嘿嘿地笑起来,整个屋子里瞬间多了些丑陋的光景。
眼见兀立乞赫想往自己扑过来,叶瑶赶紧闪到火坑的另一边,看着兀立乞赫笑着说道:“大人不是来检查有没有异样的吗?如今大人也看见了,这里没有别人,您是不是该去看下一家了?”
“不着急不着急!”兀立乞赫邪恶地笑着,“叶女,不如你就跟了大人我,也能保你在这草原上活得快活,免遭他人欺侮。”说罢,兀立乞赫就想去拉叶瑶的手,一双肥硕的大手在此刻却像是蛇一般灵活。
叶瑶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继续往后闪躲,一不小心被床脚绊倒,摔在了床上。如此一来,兀立乞赫的性质更甚,揉搓着自己的手往前靠去:“叶女竟也如此着急?”
此时姬云已经悄悄摸到兀力乞赫身后,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颈。
叶瑶捂着自己的领口往床里退,吸引着兀力乞赫的注意力。兀力乞赫也实实在在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叶瑶的脸上,因为害怕的缘故,叶瑶的脸越发苍白,在兀力乞赫的眼里,她比那些粗糙的匈奴女人要好看多了。
如果是平时,姬云相信自己能够一刀将兀力乞赫毙命,可是现在自己毕竟是有伤在身,就不得不仔细再仔细。姬云轻轻呼出一口恶气,将手里的剔骨刀捏的更紧,猛地抬起,一刀直插兀力乞赫的后劲。
然而姬云的担心还是成为了现实,由于胸口的剧痛,刀在落下的时候稍微歪了一些,没能如他所愿直接插进足以毙命的后颈,而是斜刺进了兀力乞赫的右臂和脖子的连接处。
“啊!!!!”兀力乞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刀刺得心惊胆战,一声巨嚎冲天而起。
姬云心叫不好,赶紧退后一步,从火坑里取出一截烧了一半的木棍,眼下找不到武器,只能拿这个一挡。
兀力乞赫哀嚎着,紧紧盯着自己的右臂,鲜血如注般往外涌着,让他把刀拔出来也不是,不拔出来也不是。“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偷袭我!啊!”兀力乞赫的眼睛像能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姬云,愤怒地吼着。
叶瑶见姬云没有能一击致命,吓得也有些不知所措,而姬云也因为胸口的剧烈疼痛,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进行下一次进攻。
兀力乞赫犹如临死的野兽,不再管自己受伤的的右手,直接用左手从腰间反手抽出刀来,照着空气一挥,往姬云凶恶地扑过来。
姬云因为伤势,灵活性大不如前,好在兀力乞赫也受了重伤,这一击看似凶猛,却也没能真的对姬云造成致命的威胁,只是砍断了姬云手里的木棍。
兀力乞赫见一击不中,更加恼火,不顾疼痛更加加紧了进攻,姬云手里再没了武器,只能步步后退。然而濒死之人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兀力乞赫的进攻压得姬云喘不过气来,胸口疼痛,脚下一歪,竟然摔倒在地,兀力乞赫高举腰刀,照着姬云的脑门劈下来。
姬云退无可退,只觉得自己是必死无疑,最后拼命将手里的木棍往兀力乞赫胸口插去,只求能和兀力乞赫同归于尽,也能换来叶瑶的安全。
然而兀力乞赫这一刀竟然没能砍下来,一是因为姬云的木棍抵住了他的胸口,更重要的,却是叶瑶从兀力乞赫的肩上拔出了那柄剔骨刀。鲜血如喷泉一般冒了出来,兀力乞赫吃不住力,一下歪倒在地上,姬云赶紧抓起已经热得滚烫的羊奶,倒在兀力乞赫大张着嘴巴的丑脸之上。原本还在哀嚎的兀力乞赫被滚烫的羊奶灌进口鼻,止不住咳嗽和惨叫,肩上的伤口更加血流不止,没挣扎两下,便再没有了动静。
叶瑶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还滴着鲜血的剔骨刀,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姬云艰难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兀力乞赫的尸体,确认他不会再醒过来,然后走到叶瑶身边,从她手里接过剔骨刀:“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看着瑟瑟发抖的叶瑶,姬云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关爱之情,将手里的剔骨刀扔在旁边,将叶瑶一把抱住:“叶瑶,没事了,都结束了,有我在,不用害怕。”
姬云温柔的怀抱和话语,彻底击倒了叶瑶心里本就脆弱地感情防线,靠在姬云的胸口嚎啕大哭起来。姬云轻轻拍着叶瑶的背部,继续出言安慰:“没事的,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此刻叶瑶哭的,不只是因为兀力乞赫地死亡,还因为长久以来心里的委屈。
姬云不是一个善于说话来讨好女孩子的人,此刻面对哭得梨花带雨地叶瑶,他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抱住她,仍她发泄。
好一会儿,叶瑶才慢慢安静下来,两人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姬云赶紧松开手,站到一旁:“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谢谢。”叶瑶轻轻擦掉眼角的泪痕,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姬云点点头,捡起地上的剔骨刀:“我去处理尸体。”
“不,还是我来吧,你对这里不熟悉,如今又是夜里,万一撞上胡人就不好了。”叶瑶往前一步,去收拾兀力乞赫的尸体。
姬云把叶瑶扶起来:“你坐着休息一会儿,他毕竟是个大汉,你哪里弄得动,我来吧,一会儿咱们一起把他运出去。”叶瑶看着姬云坚定的眼神,只好点点头,站到一旁。
不过想把兀力乞赫收拾好,姬云一个人弄着也很吃力,毕竟是受了伤的人,最后叶瑶实在看不下去了,两人合力才把尸体抬到了平时叶瑶拉东西的推车上。
“刚才兀力乞赫叫声这么大,很有可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看不如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这就连夜逃走!”姬云靠在车上,向叶瑶说道,这可能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但他也没有把握说动这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姑娘。
叶瑶揉搓着自己的手,紧皱着眉头:“可是老酋长还生着重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是兀力乞赫的死早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今天晚上的事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们就危险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要做的是立刻把尸体处理掉。”叶瑶顾左右而言他,走前一步,先看了看四周,再回过头来,示意姬云赶紧跟上。姬云摇摇头,抬起车把,紧跟在叶瑶身后往外围摸去。
两人在部落的帐篷之间悄悄穿行,一路绕开不少听见兀力乞赫的叫声而往那个方向赶去的部落卫士。出了部落之后又行了半夜,走到一个约有三米高的小山包前才停下来。
“就在这儿吧,这么远,应该没人会追过来了。”姬云按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经过了和兀力乞赫的一番打斗,又是大半夜的逃跑,旧伤复发,如今胸口像是被大锤锤过一样,痛得难以复加。
叶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和水袋一起递给姬云:“给,把这个服下去,会暂时好受些。”
“呃……谢谢。”姬云接过来,心里一阵暖意,他没想到叶瑶在这种时候还能记得给自己带上治伤的药。
“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你这个伤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留下些沉疾,要小心应对才是。”叶瑶虽然没有看着姬云,语气里却全是对他的关切之情。
姬云微微点头,将药就着水一口服下。
“叶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喝下药之后,姬云慢慢摇晃着水袋,轻声问道。
“说吧。”
“以后,我可以叫你,叫你瑶瑶吗?”姬云停下所有动作,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