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区家安房产分店，业务办公区。

　　“李哥，你是不是说过，就算看不起老姚也别得罪他，因为他和店长在私下里关系很好？”

　　“是啊，小威你怎么好好的问这？”

　　“你看看就知道了，老姚从店长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在发呆，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和小刘那次业绩不行，被店长叫进办公室出来后的情况差不多。”

　　“你想多了，店长那张臭嘴老姚肯定早就习惯了，不可能是因为这。你最好别多事多嘴，老姚业绩老是垫底，可底薪比我们高两个档次的事，可不是你可以眼红的，也不完全是店长徇私老给他客户冲业绩保底，你也不想想老姚在这里做几年了。”

　　“我关心老姚可不是眼红……。”

　　“哦，我知道了，那就是因为他女儿漂亮。小威，你千万别想多了，那是老姚的命根子，就算他女儿来店里找他，你偷看都最好小心点别被老姚发现，不然他铁定翻脸。嘿嘿，他女儿才读初三，你都二十三岁了。不是哥打击你，有些事你就别想多了，绝对没戏。”

　　“咳！我刚想起有个客户的电话我忘记打了。”

　　两个年轻房产中介的窃窃私语，随着其中一个红着脸走回位置而结束，他在坐下前还悄悄瞄了眼，在另一排办公桌位置上发呆走神的中年男人，随后脸更红的坐下了。

　　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姚立，并未发现有个年轻同事关注他，还沉浸在独自的思虑中。

　　“老黄，不是信不过你，老张没交代还好，他都交代过了，我肯定不能说啊。”

　　“还真是奇怪，怎么想这事都只是有点难，看着像是他又忍不住想做好人，帮这个陈鑫出头顺便交朋友了。以他的为人和目的，就算他行事风格鬼祟……咳，做事看着神秘一点，人家也肯定会接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没有什么风险，为什么老张还得找我帮忙弄得这么神秘，搞得像是见不得人……。”

　　“也是哦，老张本来就是个神秘的能人，像他这种大人物做的事，那是我能想明白的，他不想抛头露面肯定有原因，而且这事可能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吧。”

　　“老黄要不是有嘴臭的毛病，何至于还窝在这里做个小店长，不过也幸好他还在，换个人的话我这种员工想请假就麻烦了。唉，就是日子过不下去才想另辟蹊径，像老张这种一个电话警告，就能让校长屁颠颠的亲自出面要求东警再调查清楚，不但保住小多不被开除还能要回公道的大人物，这次帮他做事做好了，也许他高兴了从手指头缝里漏出点给我……。”

　　“姚立，你还要脸不，就算办了这件小事也不叫帮，叫还！就这样的小事，你办好了也还欠他呢！你还好意思想好处，他如果真给好处了你也好意思拿……。”

　　“他会给什么呢？他应该知道我家经济不行，十有八九会给钱，不可能让我亏了差旅费……你想什么呢，你还是人吗，没老张出手的话，你的小多铁定被开除，被开除可就等于坐实了她偷同学手机的小偷的传言，县里那个学校还敢接收你女儿，这可是她一辈子的名声，你欠老张可太多了。”

　　“老姚，如果老张事后给钱的话，你一定要实报实销，坚决不能多收他一分钱！”

　　“他如果多给了我要不要退回去……老姚，你还真以为自己老了啊！还没老怎么就蠢到认为皇……认为老张那种大人物会和你一样用金锄头锄地哦！”

　　“想想还是收着好，下次他如果还有不方便出面事交代你去办，就算想着有点风险你也尽心去办就是，有麻烦的话你把嘴巴闭紧了，别不背叛他就行了，没和你开玩笑，这点必须坚决。”

　　“如果风险大到要坐牢，老婆和小多怎么办？不对啊，如果真为老张交代的事而坐牢，他总得照顾我家人吧。如果他不讲究怎么办？他应该不是这种人，会因为看不过眼帮我的小多找回公道，一定不会是这种人。”

　　“嗨！我想那么远干什么，这次的事只是帮忙问话肯定没风险，下次的事等他下次来电话说是什么事再说，有没有风险你都得还他人情，大不了到时预估下是几年，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如果年数少就坐一两年牢，可以赌一把他的人品……。”

　　“姚叔。姚叔？老姚！”

　　“啊，我在呢。”大喊声惊醒了浮想联翩的姚立，他慌忙应了声立刻站起，东张西望的看看是谁在叫他。

　　“姚叔，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您别看我啊，电话，您桌上的业务电话响了。”

　　“小威，谢谢你。”姚立这才发现桌面上的业务电话还在响，尴尬的一边道谢一边速度抓起电话，装出远处跑到电话前的喘气样，急促的大口喘气道：“您好，您哪位，我是家安房产的姚立……。”

　　……

　　桥泉村归属振柱镇，振柱镇归属原中省，是麟锦市地域最大的乡镇。

　　麟锦市历史悠久……繁华。

　　桥泉村说是一个村，偏远地区的一个镇都比不上，但终归是个村也不大。

　　在这个不大的桥泉村里，万晓东认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认识他。在这个村里，他算是个名人，对他的评价也有些奇怪，有些褒贬不一。

　　这是一个混混不认为他是混混，普通人认为他是混混的人。

　　熟悉他的人，都觉在他这个人身上，有一个优点不容争议。

　　这个优点用混子的话来说，就是义气。

　　用他家周边街坊邻居的话来说，万晓东虽然是个混子，可也不用刻意让孩子远着他，更不会因为孩子被他打了而生气。

　　因为老万家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万晓东的事，他几乎是被老万打大的，可他还是从小就读不下书，性格好勇斗狠天天和同学打架，小小年纪就在学校里拉帮结派，敲诈勒索同学的零用钱……。

　　老万这么个一米九多的壮硕汉子，都不知道因为儿子的事，去过多少次学校被老师训得像个孙子一样，又有在多少同学家长面前低下头，低声下气任打任骂的赔罪，就算老万这样，初中还没读完的万晓东还是被学校开除了。

　　总不能真把亲儿子活活打死的老万，对万晓东是真没办法了。老万大概也是想通了，他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了，然后老万找了老战友的关系，弄虚作假将实际年龄不到十四周岁，个头却接近一米八的万晓东送到了东女国边军。

　　街坊邻居都不相信，以万晓东那惹事精的脾气，成天和人打架的性格，在家读书不行难道到了边军就行。所以在当时就有街坊邻居断言，一年都不需要，万晓东就会被军队开除，然后灰溜溜的回家。

　　一年过去后，万晓东还没回家，街坊邻居都沉默了。

　　三年的预备役兵役年限也过去了，万晓东还是没回家，据老万吹的，他儿子不但被军队留下了，还换了个更好的部队，还是个他当年都没本事加入进去的特种部队。

　　街坊邻居至此对万晓东的印象才真正改观，恭喜老万俩口子苦尽甘来，孩子终于成才了。

　　只是，让街坊邻居想不到的事，他们的祝福才过去两年，听老万说他家万晓东又要升职了，他们正头疼怎么恭喜送什么礼物恭贺时，紧接着又听说老万脑溢血送进医院了。

　　街坊邻居相互打听后，才知道万晓东不知道做了什么事，突然上了军事法庭，然后军籍被注销人还要坐牢三年。

　　在街坊邻居把这事打听出来后，又听说老万已经在医院里去了。

　　又是三年后，万晓东终于回家了，只是刚回家的他在整个镇都找不到工作，然后他似乎自暴自弃的变成混混了。不过没多久后，老万家附近就只剩他一个混混，而且没有一个孩子再敢学坏，就足够说明街坊邻居为什么不反感，自家孩子被他这个外人打，而且知道后还会再打孩子一顿的原因了。

　　街坊邻居都以为，万晓东这辈子可能就是个三天两头帮人出头说事，三天两头的和人打架……依靠帮地下赌场看场子，帮高利贷收钱逼债打人……赚偏门钱混生活养老娘，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混混了，毕竟他老娘都对他彻底失望，不管他的事了。

　　然后，在两年又过去后，街坊邻居也说不清楚，老万家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看在万晓东的面上，应该说到底是不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万已经去了，他的老伴在前年三月又查出得了肾衰竭。

　　急需一笔钱救命的万晓东，开始满世界找混混借钱。在振柱镇都有义气之名的“东哥”万晓东，不卖命的情况下竟然没借到多少钱，最后还是他们这些街坊邻居，在听说万晓东的命还挺值钱后，在没人敢警告他们的情况下凑出了这笔钱，然后“东哥”万晓东似乎在现实的劝告下，明白混混口中的义气是怎么一回事后，他终于愿意听他老娘的话了。

　　他老娘宁愿病情恶化，也不让他捞偏门钱，万晓东就辞了赌场看场与帮人收钱类的偏门工作，正经找了份酒店保安的工作，他老娘希望他每天回家，他就每天无论多晚都会回家，他老娘让他和一堆混子朋友断绝关系，除了一开始的时候，真尽力把钱借给他的混混，他把其它混混的关系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