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镇国公 第二十七章 李渊登基(三)
作者:已然陌然的小说      更新:2018-05-02

  中国古代人对于天地的敬畏是由来已久,例如易经中开篇不讲其他,先说乾坤,乾坤者,天地也,天地对于中国人的影响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的,天地君亲师,这是中国儒家祭祀的对象,从这句话中不难看出天排在第一位。

  正是由于这种天地至上的思想,连帝王登基也不能免俗,哪怕这会李渊已经登上高台,离那张椅子已经尽在咫尺,可是他还不能坐在龙椅上。

  这会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南郊祭天之后传过来消息,这边才能举行登基大典。还好没让太极殿前的众人等太久,在南郊代表李渊主持祭天的刑部尚书萧造很快派人传来过消息,表示祭天之礼已成。

  下面的众人大臣一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已经到时候了,民部尚书萧瑀等人率领下面的百官跪倒在地,道:“告祭礼成,请唐王即皇帝位”

  “臣等恭请唐王即皇帝位”文武百官齐声道。

  百官跪下之后,下面立于台阶下的禁卫军单膝下跪也大声喊道,声音如排山倒海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从宫城传到皇城之外,声震整个长安,风此刻似乎也不甘寂寞,卷积着数万人的声音直冲九天之上,向着冥冥之中的皇天后土昭示着大唐帝国的诞生。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李渊也不在推辞,大袖一挥,身子猛然一转,端坐在太极殿前的龙椅之上,他看着匍匐在下面的百官,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不过袖中微微颤抖的拳头显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皇帝即位,众臣跪拜”一旁的内侍高声唱号道。

  那太监刚说完,大臣开始跪拜,礼乐同时响起。

  “再拜”

  “三拜”

  三拜过后,代王杨侑带着端着玉玺的太监来到李渊面前,捧起装有玉玺的木盒,跪下恭声道:“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

  杨侑和李渊此刻只是差着一步台阶,可是这一个台阶的高度,却犹如天堑鸿沟,让人难以逾越。

  下面的是臣,上面的是君,君与臣的分别立刻变得泾渭分明起来,从前的君此刻俯首称臣,而原来的臣则是变成了现在的君。

  李渊打开木盒,拿起玉玺只是看了一眼,微微颔首,便把玉玺交由一旁专门负责管理玉玺符玺郎,对于这个玉玺的真假,李渊自然也是知道的,显然也没有把这个假的太放心在心上。

  符玺郎接过玉玺后,太监唱道:“拜兴、平身、搢笏、鞠躬、三舞蹈、跪左膝、三叩头、山呼万岁、再三呼、跪右膝、出笏”

  太监说的是什么,李初一也不太懂,毕竟他这是第一次参加皇帝的登基大典,可以说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过好在没吃过猪肉,用还是见过猪跑的,人家做什么动作,自己跟着做就行。

  李初一不知道自己跪了多少次,磕了多少头,反正这一套流程下来,他感觉自己把这一年能磕的头全部磕完了。

  当然对此很蛋疼的李初一也没有很实在把头和大地使劲的亲吻,只是稍微弯下腰点了一下即刻,哪怕这样显得不诚心,不过话说话来了,下面那么多的人,就是自己把头磕破也不见得李渊能看见。

  事实李渊这会真的看不见,他这会正在那些诏书站在御案前在那里念:

  “皇帝臣渊,敢用玄牡,昭告皇皇后帝:隋帝陟鉴乾序,钦若明命,以命于道成。夫肇自生民,树以司牧,所以阐极则天,开元创物,肆兹大道。天下惟公,命不于常。

  昔在虞、夏,受终上代,粤自周、隋,揖让中叶,咸炳诸典谟,载在方册。火德旣微,仍世多故,寔赖道成匡拯之功,以弘济于厥艰。大造颠坠,再构区宇,宣礼明刑,缔仁缉义。

  晷纬凝象,川岳表灵,诞惟天人,罔弗和会。乃仰恊归运,景属与能,用集大命于兹。辞德匪嗣,至于累仍,而羣公卿士,庶尹御事,爰及黎献,至于百戎,佥曰「皇天眷命,不可以固违,人神无托,不可以旷主」。畏天之威,敢不祗从鸿历。

  敬简元辰,虔奉皇符,升坛受禅,告类上帝,以永答民衷,式敷万国。”

  这是一份大臣接受前朝皇帝禅位登基时要发出来的诏书,里面大致意思无非就是不是我李渊要当皇帝,是隋朝国祚已终,上天选择我领导天下万民,再次强调自己得来皇位的合法性。

  不知道为何,李初一总感觉这仪式,有点装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意思,也不知道台上的代王杨侑每次听到这些话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毕竟李渊这丫的,都把大隋的江山夺去了,这会还不念杨家的好,嘴上还在这里数落杨家的不是,也不想想不是杨广失道,那里有你这会嘚瑟的份。

  不过不管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杨侑就是这会反悔也没有什么用了,看着上面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代王杨侑,单薄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台阶上,李初一没来由的觉得那个小孩有些可怜。

  孤独,不是形容词,就是一种描述,此刻的杨侑确实不融于他们这些人这个圈子中,这些人中也包括李初一,虽然他心里确实也觉得杨侑有点可怜。

  人大多时候是理性的动物,只是在理性中偶尔掺杂一点感性而已,具体来说就是,杨侑继续在位,不符合今天所有在场人的利益,所以李初一也紧紧是有些可怜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都说生于帝王贵胄家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前后有人相随,出入前呼后拥,听起来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可是这一切和眼前的这一幕形成的对此,不得不说有些莫大的讽刺。

  站的高固然看的远,可是同样的站的高摔下来也就更摔得更惨,天底下哪有不付出就想来回报的,杨广造的孽,虽然他已经死了,此刻全都报应在了他这些子孙的身上。

  李初一不知道,若是杨广看到这一幕,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只是,这个假设不可能成立。

  人总是会有鬼迷心窍的时候,尤其是在你还在半一件很重要的事时候,脑子里却情不自禁的去想别的。

  李初一此刻就是这种状态,外面的登基大典,仍旧在一项一项的进行,可是他的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的涌入很多奇怪的念头,这些念头像是藤蔓一样纠缠在脑海里,让他不能正常理性的思考。

  整个人的精神和肉体好像分离开来,各自在干各自的事情,可是要说精神和肉体完全分离却又不至于,两者冥冥之中又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身体像是接受到某种指令一样,自然做出各种反应,所以在旁边的人看起来,李初一只是一脸呆傻而已,除此之外和常人无异。

  李初一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整个大典结束的时候,当然这只是在太极殿前的典礼已经结束而已,并意味着这场登基大典的结束,在这之后,还有各种事情,比如各国使节敬贺李渊登基,宴请群臣等。

  当然这些事情,以李初一的身份,还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恍然惊醒的李初一感觉肩膀被人推了一把,刚转过头就看见孙伏伽一脸奇怪的看着李初一,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你几句你都没听见”孙伏伽走上前来问道。

  “在想,为什么陛下为什么不留我们吃饭,好歹我们也站了好几个时辰,哪怕说句客气话也好”李初一略带埋怨的说道。

  “。。。。。。”孙伏伽被李初一的回答雷到了,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初一,最后有些无奈的假装咳嗽道:“咳咳,李兄的想法真是天马行空,可是值此之际,慎言啊”

  孙伏伽的意思,李初一懂,不过相处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孙伏伽的为人的,自然无需担心他会说出去,话又说回来,他本来就是和孙伏伽开个玩笑而已。

  “孙兄,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李初一眨巴着眼睛,一脸坦诚的看着孙伏伽道。

  “啊”孙伏伽呆呆地看着李初一,有些不明所以。

  “好像前几天,我们刚发了俸禄,孙兄,是不是请我吃个饭什么的”李初一看着孙伏伽道。

  “咳咳,那个什么,对了,赵兄,你且慢走,孙某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初一,我先走一步哈”说着,孙伏伽快步朝走出太极殿的人流中跑了去,留下一脸懵逼的李初一。

  怎么一说请客吃饭古人也跑呢,人与人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