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掏出早已写好的清单,上面整齐罗列了许多武库陈列之物,有大有小,有多有寡,有珍稀有大众,有害有无害,有用有无用,林林总总,怕是能装个四五箱车之多。当然,是以此地一立方大小的箱车做比较,但饶是如此,也让高仁目瞪口呆,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怎么,小弟我身上还有花不成?”王侯退了一小步,双臂摊开,故作无奈自嘲道。“花倒是没有,就是感觉来了个飘着不落地的蛤蟆在大张嘴吐气。”高仁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倒是都在老夫权限之内,只是人情归人情,买卖归买卖,两者是一码事,老弟不会让老哥难做吧。”
原来是以为没钱,想要空手套白狼,让得王侯吓了半跳,以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当然,能够入手【银牙】具甲,对,就是刚刚才到手的宝贝,已经名花有主,有了正式名字。高仁见王侯先是紧张然后释然放松下来,瞬间领悟到了什么,不会吧,这才付出了两千万买了昂贵的具甲,如今又要掏巨资购买武器,难道真的是那座府邸的豪门世家子,可近三千万晶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差不多相当于他一年半的俸禄了。
当然,高仁还有许多生财有道之法,但也相当于半年收获了,而且还是没有除去杂七杂八开销的毛利润。虽说比其富裕数倍,数十倍乃至千倍万倍的大有人在,可那些已经不能用世俗眼光来对待,正如全球首富会在意一年赚多少晶币吗,他们在意的是更高层次的收获。但其中,这个毛头小子绝对不可能是那种日进斗金的角色,因为有那种本事早就被引荐到更高一层次的圈子去了,更不会对A级具甲感到好奇且炙热。
那么,根据排除法,只剩下两种可能,暴富和藏拙。倘若是后者,那么高仁会毫不犹豫熄灭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但万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万一,那么高仁可就游刃有余起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世道艰辛,做人艰难,何苦来哉。这边高仁心思转换只在瞬间,所以当看到又一张晶币卡毫无烟火气息地被拿出来,以毕恭毕敬的姿态接过后,马不停蹄地去搜罗清单上的物品。
短短半个小时过去,王侯一一核查过东西无误且完好,品质也上佳时,接回高仁消费后还有余额百万整的晶币卡以及一张春风草堂铂金VIP卡,据说是只有消费千万以上才有资格得到的铂金卡,能够在任意分店享受九五折还有诸多优惠。“老弟如此照顾老哥,实在是让老哥羞愧难当,眼看临近后半夜,不如老哥做东,让老弟好生放松下,体味钟鸣鼎食,醉卧美人膝,凯歌放浪形骸之华章生活。”说完,抖搂个男人皆懂的眼色给王侯。
虽说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王侯至今保持着完整的童阳之身,连一次梦遗都未曾有过,只是懂得少年阳元尤为精贵,不是因俗不可耐的虚话,而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尤其是已经决定走蜕凡,以最完美先天之体修行为夙愿后,从脱胎落地后任何一点的阳元流失都是罪大恶极。当然,蜕凡后先天无净无垢,修成无漏之体后,也就不忌讳鱼水之欢了。但眼下嘛,还得修无妄禅,静心除欲,念头方能通达无处不在。
“老哥好意,小弟心领,只是族规森严,不得无漏之身,不能破荤。这趟游历,虽九死一生,却也不曾松弛懈怠,只是希望能够百舸争流,更进一步而已。”王侯双手合十,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语气严肃像是浪头尖上弄潮儿般,阔死无惧,纵生亦往的觉悟。高仁眯起眼缝,似在思虑其中真假几分,但很快就败下阵来,无他,演的太像了。“既然老弟族规森严,那老哥也不能强人所难,但老哥已经命人备下宴席,老弟怎么都得赏脸小酌几番,只谈风月,不谈佳人如何?”
“既然老哥盛情邀请,固所愿尔,敢不从尔。”点到就好,跟这些纵横黑白两道多年的老饕打交道,要时刻注意分寸,既不能媚俗丢了身价,也不可一昧拖拒失了身份,纵使这是一场鸿门夜宴也不妨。出了乙等武库,就不是走狭窄漫长的甬道了,而是有隐蔽悬浮轨道可上,略感新奇地看了又看,还是忍住没有吐槽这玩意的造型越看越像某个不可描述之物。兴许是察觉了同行之人的忍耐,高仁反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宴席之上,除了理所当然两人之外还有一位美艳少妇作陪,当高仁介绍说是其内子时,王侯当即掏出一副翡翠玉镯,色泽玉润,烛火映照有氤氲豪光朦胧,可谓玉中极品。美艳少妇瞅了眼当家的,高仁微不可察点头,才敢温婉笑着接过,还柔声道了声谢。“嫂子客气了,只要老哥不嫌弃我这个小弟,我就不会忘了老哥的好。”‘酒后吐真言’的王侯,清秀脸庞微红,语气恳切,发自肺腑,让向来寡言少友的高仁,心中泛起波澜。
一场私宴,兴许是酒逢知己,宾主皆欢,还保留一份清醒的王侯让美艳少妇搀扶高仁回屋休息,他可自行离去。没能劝得住留下暂住客房的王侯,便只好目送对方远去,待人影消失在街角,假装醉酒的某人忽然清醒,脸色恬淡,哪有半点要‘众人皆醒我独醉’的模样,“那幅镯子价格不菲啊,你可要好生收藏。”被称作内子实际身份不过‘狎妓’女子惶恐跪下伏地,颤微双手捧着翡翠玉镯,高举过头顶。
“如此豪杰气概,若非直觉告诉老夫把握不大,也罢,细水长流总要稳妥一些。”转身回府的高仁,和惶恐跪地以致下半身失禁的美艳少妇,都在活着啊!
渐行渐远,酒气也渐消的王侯,浑然如临大敌,只是过了半刻也不见杀机四起,过了三更的夜晚清冷无比,除了一盏盏浮灯不知疲倦照亮阴暗。“还没天亮,就要起身征程,真是劳碌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