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舞会刚刚开始,EIn正靠在窗户旁边,手里拿着酒杯,杯中深红色的液体来回摇晃,不时会有女人因为他刚毅的面容又带点冷峻的气场而贸贸然尝试着跟他搭讪。他也会与搭讪的人有问有答,偶尔喝口杯中的酒带着极浅的微笑再不说话,女人便会知趣的找借口离开。
他便那样轻易的看到了穿着繁复蕾丝带着礼帽的卡谙,月亮躲在云里,天气有些阴暗,浓厚的低气压围绕在别墅周围。
他低头晃晃手里的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就不安的摇动,激烈的冲撞着。他将酒杯放在窗台上,月光透过云层将光晕洒进酒杯,动荡的暗红将迷人的暖金包裹住压入了杯底,他再次转头看她,她换了个位置坐下手里托着一杯茶,脊背挺直,神情淡漠,他向着她的方向走去。我们
女士们靠着裙撑而展起的裙摆像一把把撑开的伞。卡谙在角落的桌旁坐下,桌上的骨瓷茶具上绘有精美的英国花草,她倒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又摸了摸茶壶。泡红茶的水不够热,甚至有些凉了。
根本不能使红茶的香味完全的释放出来……手下的人竟然会连红茶都泡不好……她端着茶杯看向人群中来来回回走动的侍者们,发现左边的那个在裤脚微微凸起,显示里边藏着的匕首或者枪支,右边的这个衣袖微微沾湿,藏过可溶性的毒药,甚至是已经下过毒了。
原来如此,这老家伙树敌还不少。她端着茶杯想。
真无聊。卡谙将余下的茶倾倒在旁边的玻璃器皿中,她抬头看向别处却看到了靠在窗边的EIn的侧影,她的视线划过他看他背后的窗外,月亮发出柔和的光线。月光、别墅、摇曳的烛光、旋转楼梯——恐怖事件,是哥特式文学的通用背景,真正的舞会才刚刚开始。
她起身从身边经过的侍者的托盘上取了一杯乌龙茶,换了个位置,满眼都是那欧式贵族宫廷式的礼服裙摆,她看似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好奇又失礼的打量着人群,仔细的寻找着猎物,和最佳的狩猎场。看样子,还要再等等。
Ein正向她走来,她没有注意,接着,一只还算漂亮的手优雅的滑落在她面前,手心朝上,尾指上还带着一枚戒指。这是邀请的姿势。卡谙抬头,是一张拥有标准绅士式的笑颜,在她看来,标准的笑容,就是假到无与伦比。
她低头把头偏向一旁,及其失礼的无视邀请。而Ein出奇有耐心的保持着姿势。卡谙似乎犹豫一下只好转过头来,伸手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他手掌是温热的,轻轻握住她的左手然后将她带起。
出现了。那个老头子,【伯爵】。大约50来岁的年纪,身后跟着刚才在后院见的老管家,倒却是有点老贵族的感觉。他手里拿着一杯酒跟来宾打招呼,慢慢的也靠近这边,虽然是Ein揽着卡谙的腰,但其实已经完全是由着卡谙来调整狩猎位置,跳舞,是个很好的掩饰。
近了。卡谙旋转的时候撞了一下往【伯爵】身边去的侍者,侍者还很“不巧”的又被卡谙绊了一下,托盘中的饮品酒水一下洒向了那个【伯爵】。卡谙身上也未幸免的沾上了些酒水。
侍者连连抱歉,并想帮他整理,却被Ein悄无声息的按住,她动不了,只能被管家严厉的训斥。卡谙抢先拿出手帕给【伯爵】擦拭身上的水印,然后脱下了他的外套,手帕被酒水沾湿,结果反而越来越糟糕,那老头子看了卡谙一眼,中国龙和维多利亚式结合的风格,很奇妙的感觉。
他爽朗一笑,似乎毫不在意。挥挥手让人重新拿一件外套来,让卡谙他们不用介怀,然后自己接着跟身边的人谈话,颇有风度。
“啊!!!着火啦!!!”有女人发出尖叫的声音。
“啊!!!啊……”接着就是伯爵的惨叫,人们才开始注意到,是伯爵的衣服已经开始大面积的着火。
“快,快救老爷!!报警啊!!”管家拿着衣服下来看到这幅景象迅速下达命令,然后用手上的衣服拍打着地上惨叫的人。
“闪开!!”有人竟然拿来了干粉灭火器对准了地上的人。
“不——!!”管家已经来不及阻止。
“啊!!!”只剩伯爵只有最后一声的呜咽和女士们一点也不文雅的尖叫。火势越来越大,眼见着伯爵化成了一堆未烧尽的骨头,在场的人开始抱头鼠窜。
“老爷——”管家惊吓,“警察呢,警察呐!!”
“封锁通道,苍蝇也别放过一只!请各位配合我们的工作!”
一堆警卫人员赶到的很不凑巧,为首的队长照例讲着熟悉的念白,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没穿警服只穿着米色的风衣便服,他照例进行询问,将卡谙以及几位与【伯爵】有接触的人叫到了一起。
卡谙因为亲眼目睹了燃烧的过程,害怕的有些颤抖,为首的队长拍拍她的肩让她放松,她略显艰难的点点头。
“我说过请您允许我们驻扎在会场内的。”为首的警长派人去查看尸体。转身对着管家说了一句。
“初步判定伯爵的死因是人体自然的现象。”鉴识人员将几乎烧成灰的骨头放进了袋子中,走过来汇报。
“原来…是这样。”米色风衣的男人松了口气
“但是我们在仆人的房间搜查时发现了这个。检测员说是慢性毒药。”
“蓄意谋杀,未遂吗。”警员将袋子里的东西拿给他看。
队长四处在伯爵的房间转了一圈,发现桌子上还摆着一杯没动过的红茶,他拿起来观察一下大胆的喝了一口:
“茶是谁泡的。”
“是我…原来的那个人请假了大家忙不过来……我只是……今天泡茶了而已……”一个瘦小的女子从卡谙当中站了出来,正是卡谙刚才撞到的哪个侍者。
“你不会泡茶是么。”
“泡的不好…”
“先把她带回去做笔录。”队长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这明显不是我杀死的……”
“不巧,这慢性毒药在你的房间里,且伯爵对红茶的要求从来不低,你虽然不会泡茶但是也不排除有下毒的嫌疑,你的蓄意谋杀已经构成犯罪。或者,在这里先为您搜身。”
“……”
“先带走。”说完,为首的队长率先离开了现场,看样子是要回去之后审理调查再下定论。
卡谙在一旁早已停止了颤抖,看着撤离的警员,只觉得这场舞会真的是相当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