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盛世繁华 第二十七章 各自有命
作者:沙鲲的小说      更新:2018-09-02

  强子自从承包了家具厂,基本上除了伺候张宏宇,就光耗在厂里了。强子通过张宏宇的关系,扩大了家具厂的面积,又新盖了四间大厂房,买了全套的木工设备和喷漆设备,只等工人到位,大干一场了。

  家具厂作为承包企业重新开工的那天,强子请了他大伯和张宏宇来剪彩。陈承志对强子的这个安排虽然不大满意,但也还是来了。

  强子请他大伯和张宏宇给提个字,陈承志高兴的写下了“迈出乡镇企业第一步,带领乡亲共同致富”。当强子把笔墨递给张宏宇时,张宏宇思量许久,写了一首诗。

  浮世立身正,不求功与名。朝霞齐壮志,日出倚征程。

  强子知道自己虽然高中毕业,但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也没敢妄自解读。

  陈承志看到张宏宇写的诗却心生厌恶,认为一个浮夸子弟就只知道卖弄,不知道脚踏实地帮扶群众,嘱咐了强子几句便悻悻的离去了。

  张宏宇对于县长和主任不给他安排具体事做并没有什么不满情绪,他喜欢这样自在,除了赶回市里去谈恋爱,剩下的时间就喜欢耗在家具厂里给木工师傅们画家具式样的图纸。强子觉得张宏宇见多识广,他设计的东西肯定好卖,于是就给张宏宇画的家具式样起了个名字:宏宇系列家具。张宏宇对强子的提法很满意,天马行空的为家具厂设计了商标,还为自己的宏宇系列也设计了一个标志。

  张宏宇专门嘱咐强子:“你知道飞鸽自行车吧?知道飞人缝纫机吧?知道中华香烟吧?以后你要让人们知道什么是志强家具!知道志强家具里最时尚、最棒的宏宇系列家具,这就是你的使命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张宏宇托人帮强子在省城租了一间门市,面积很大,用作家具厂的销售点。强子非常兴奋的把厂里的第一批宏宇系列家具摆了进去。可是过了一个月,除了大庆什么也不挑的帮他卖了一套以外,门市就没开过张。进了几百方木料,几百斤油漆,租了门市之后,强子的老底也快花没了,眼看再没有收入就必须停产了,一筹莫展的强子苦恼的思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滞销的原因。无奈,他亲自盯在门市里,一有顾客上门,就问人家对自己厂的家具有什么看法。

  “大哥、大姐,请二位留步,我是家具厂的负责人,我叫陈志强。耽误二位一点时间,是这样的,我看二位看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买的意愿,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我们的产品哪里做的不好,或者说是哪里没让您满意吗?我们也好做改进。”强子客气的和一对夫妇说。

  “你们的这个家具,做工、式样都不错,价格比找木工打的是贵了一些,但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主要就是这个尺寸还有组合摆放上,实在是不好用啊。”男的说。

  “哦,谢谢啊,您二位慢走。”强子礼貌的说。

  强子又先后询问了几十位顾客,每次问完还不忘找个本子记下来,最后,他总结出了原因:张宏宇的设计没毛病,新颖、时尚、独具特色,但是普通老百姓接受不了,因为他们的居住环境没有那么大的空间用来摆放着些“前卫”的用具。他的设计只适合很小的一部分人,这些人首先要有足够宽敞的居住环境,其次要有很好的审美,最后还要有支付能力。

  强子思索了很久,普通家庭民居的家具摆放似乎都大同小异,他必须先做出一批尺寸、工艺、价格都符合大众需求的东西,否则家具厂就难以为继了。他在张宏宇的设计上加了一些改动,让这些组合家具能够具有更好的空间试用性,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家具厂,通知所有师傅都先停下来,先做一套他设计的样品。

  无巧不成书的是,张宏宇回省城看母亲的时候也去了家具厂的门市,看到自己设计的家具一套都没有卖出去的时候,他伤心的无以复加。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没有任何人干预,没有任何人指手画脚,自己一个人灵感爆发似的信马由缰的自由发挥,他想靠自己得到一次陌生人的赞许,通过他们的够买来成就一次自己的才华横溢。张宏宇在门市里冷静思考一会儿之后,自己掏钱买了三套家具,给母亲、大哥、二姐那里分别送了一套。他亲自跟着送货的师傅去了三家,固执而有强迫的把三家的家具换了一遍。

  强子改进的家具逐渐有了市场,家具厂终于能正常的盈利了。春节过后,门市里来了很多要买宏宇系列家具的客人,强子感觉莫名其妙、甚是不解。后来一询问才知道,都是张宏宇父母的朋友或者他大哥、二姐的朋友。过年串门看到张宏宇这些亲戚家里的新家具,都特别喜欢,也都想买两件摆到家里。强子抱歉的跟这些人说,这种家具需要订做,他们没有这么多货。

  家具厂的销量从新年开始,一天天上升着,强子并不满足于此,他抓紧时间在阳江也开了一个家具厂的门市。当强子再回到家具厂检查生产情况时,他爹跟他说:“咱们村里的木工基本上都来干活了,两个门市订下的家具他们要干到劳动节才能干完,别再多接家具订单了,我怕咱给人家干不出来啊。”

  强子听了并没有怎么兴奋,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有更大的计划,他想趁订单饱满的时候去南方看看,看看张宏宇说过的新式家具,让自己长长见识。如果时间允许,他还想在东湖再多开几家门市,让他们厂的家具在一年内能够供应到全省。

  同强子还算顺利的开局相比,刘辉这个强子名义上的老板要悲惨的多。刘辉知道自己的采购没什么赚头了,因为纺织厂的账上没钱了。他原本合计着计划内产值的拨款可以应付工人工资等费用到4月份,可是进口设备的维修费用令他瞠目结舌。外方人员称,由于工人操作不当,导致几个关键部件损坏,更换这些部件就是这样的价格。

  刘辉感觉自打把销售承包下来,他就变成了纺织厂的厂长,大大小小的事都要操心,一点没考虑周到就可能导致产品滞销,产品滞销就可能发不出工资,发不出工资就可能导致工人闹事,再然后他就不敢想了。

  一过完年,刘辉就出去联系客户了,他不敢去经济条件好的地方,他知道纺织厂的产品在这些地方已经没有市场了,他只能往西北去,那里还有很多对于老旧纺织品的需求,这样的纺织品对技术要求不高,最起码能够让厂里开足马力生产,等工人工资有保证了,再搞新产品也来得及。

  等刘辉从西北回来,纺织厂的生产顺利了一些,维修工小王回来了,很多设备开始运转了,停产车间的工人情绪好了很多。可是并不喜人的是,老旧的棉纺织品的利润并不高。4月份并没有给工人们开全工资。刘建民给工人们的解释是:盖宿舍楼的预算超支了,因为很多职工的监工影响了建筑工人的工作,导致工费超支了很多,宿舍楼到六月份就可以竣工了,请全体职工齐心合力,坚持一下,厂里以后会补齐工资和奖金的。

  刘辉头疼的越来越厉害,他知道,到了下半年就要采购棉花了,现在的收入只够维持纺织厂的运转的,根本没钱付给棉农买棉花。他唯一的指望就是他父亲这段时间被工业厅调走,他也就富贵由命了,明年打死也不承包销售了。

  刘辉一刻也不能休息,他要去找去年的客户要账,去年下半年大部分的销售收入都成了坏账,很多客户拒绝付款,他们说纺织厂的这些残次品他们既不能用也没法处理,他们哪怕自费负担退货的运费也要退掉这些东西。刘辉找到临省的一家服装厂时,负责人带他去看了去年纺织厂发给他们的布。刘辉看了之后也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了,那些布经纬密度不够不说,掉色掉的一抹一手。有些提前打款订货的客户还在追着他要钱,他去一个这样的客户那里的时候,因为不了解情况,差点被人揍的回不了家。

  刘辉感叹着,他的销售任务完不成也没什么,毕竟合同大部分对他有利,他虽然有损失,但也不伤及筋骨,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利润最大的销售,到了他手里的时候就变的这么千疮百孔?为什么纺织厂的这帮官僚们就不知道好好管管,他们就不担心自己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么?

  其实刘辉真误会很多纺织厂领导了,他们不是不管,是因为很多权力都被刘建民收走了,很多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他们说了不算了。

  同刘建民共事多年的副厂长张锦华,想给工业局领导写一些他对刘建民的意见和建议,思量再三,他没有动笔。他怕写的太深入了,领导说他危言耸听、诋毁社会主义工业事业;写的太浅显了,又引不起领导的重视;写的责任太清楚了,矛头必然直指刘建民,他怕这样写领导说他不注意团结;写的责任模糊一点,他又怕领导看不出来形势有多严峻。当他得知刘辉才是今年采购和销售的实际承包人时,他心里很高兴,因为只有当利益都捆绑到这父子俩身上时,他们才会着急去解决问题。可是到了5月份,他觉得自己有些高估这对父子了,他必须向工业局领导汇报纺织厂的情况了,再不说可能就会再次出现工人闹事,真到了那一步,他自己也脱不了责任。

  5月底,工人们没有开出工资,纺织厂有很多的夫妻双职工,还有很多父子两代都在厂里工作的职工,他们虽然有积蓄可以维持生活,但也表达了很多不满。刘建民亲自给全厂职工开了大会,号召大家一起共渡难关,但是却收效不大,他向手下的副厂长们发了通脾气,也没人回应他,他感觉人们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张锦华的信这时也到了工业局领导手里。收信领导不是武志学,而是工业局纪高官康盛年。康书记认为这件事武志学应该回避,毕竟武志学同刘建民曾是上下级关系,于是,他把这封告状信交到了市纪委。

  6月1日,小朋友们的节日,刘建民也像孩子们一样开心,因为他接到了一个工业厅厅长秘书许健打给他的电话,让他做好准备,组织部门要去考察他,如果顺利的话,不久将调他去厅里任轻工处处长。他兴奋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刘向前,并约好几个得力下属晚上一起庆贺一下自己即将高升。事有不巧的是,当天市纪委的调查组也到了纺织厂,住进了纺织厂招待所,调查组在进驻的当晚就分别找了纺织厂领导班子其他人谈了话,了解了情况。

  当调查组第二天找到刘建民时,刘建民以为是组织部门来人了,兴奋的说:“欢迎欢迎,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快请坐。”

  调查组组长张春娟说:“既然我们的来意你都清楚,那我们就开始吧,抓紧调查完,也好早点给纺织厂一个安定、高效的领导集体。”

  刘建民心想:可不是么,自己走了也要有人来接替自己职务啊,考察组这是提醒我可以推荐一个接替人选啊。于是惺惺作态的说:“我个人意见并不重要,我尊重组织的决定。”

  “那就好,你的态度非常端正,这也是我们乐于见到的。我开始问了,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刻意隐瞒。”张春娟说。

  “这个我懂,您问吧。”刘建民仍毫无察觉的说。

  “有同志反映,你在工作中搞一言堂,不听取广大干部群众的意见和建议,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张春娟问。

  刘建民一听这个问题,有些不屑的说:“纺织厂是个大型国有企业,在职职工和已退休职工加起来几千人,我对一个问题听取一次群众意见的话,这一年的工作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就拿给职工盖宿舍楼来说吧,纺织厂的资金有限,盖了楼以后,能住上的肯定高兴,住不上的肯定有意见,而且住不上的还是大多数。那么多数人为什么要支持盖几栋只有少数人住的楼房呢?我的前任武志学也曾有过要盖宿舍楼的想法,就是因为瞻前顾后,才迟迟没有实施。我个人认为,在解决职工住房困难这个问题上,我们要一步一步来,但是第一步的迈出是很艰难的,我自己拍板定了这个事并不是什么一言堂,而是力排众议!为的是以后我们的职工都能住上楼房!”

  张春娟看到刘建民有些激动,调整了一下语气说:“刘建民同志,你的话我们也会核实,你不要有什么情绪,请平静一下,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哦,是我失态了,您请继续。”刘建民怕给考察组留下不好的印象,慌忙调整了一下情绪说。

  “有同志指出,你擅自利用职务之便,将采购科与销售科都承包给了你的儿子刘辉,为他谋取不正当利益。你对此作何解释?”张春娟问。

  “这就是赤裸裸的污蔑,采购科的承包人是我们厂的劳动模范陈志强,今年新的销售科承包人是我们厂的会计孙雅莉。我的儿子可能跟他们有一些不错的私交,为他们的工作帮过忙。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可能看到过他们的交往,抓住一点只言片语就开始四处造谣,这样的人都是有目的在妨碍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居心叵测啊。”刘建民成竹在胸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还有的同志指出,你工作中任人唯亲,不能做到知人善任,致使纺织厂多项工作停滞不前,也导致了工人工资都开不出来的结果,搞得全厂职工群情激奋。这个你怎么解释?”张春娟接着问。

  随着调查组的问话,刘建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这些人的问题也太尖锐了,但又不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的具体工作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也都在积极应对,相信很快这个问题就能解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会留给继任者一个收拾不清的烂摊子的,请组织相信我。”

  “你的意思我没听懂,你是想引咎辞职么?”张春娟疑惑的问。

  “领导您真会开玩笑,我放着大好前程不干,引什么咎辞什么职啊?再说了,我在纺织厂厂长的任上,不能说鞠躬尽瘁吧,但兢兢业业肯定是有的。所以才有了您的考察啊,不是么?”刘建民含蓄的说。

  “考察?刘建民同志,请你端正一下态度,我们纪委的工作很忙,如果不是有人实名举报你,我们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张春娟严厉的说。

  “纪委?你们不是省里组织部门的同志?我知道干部任用是属于机密程度比较高的工作,你们也不必这样吧?弄得我越来越紧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刘建民满肚子疑问的说。

  “你严肃点!这是我们从你们财务部门拿到的资料,你大肆挥霍国家财产,工作作风腐化严重,你居然还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跟我们绕弯子!”张春娟提高了声调说。

  就在刘建民被张春娟的话惊得不知所措时,有人敲了敲门,刘建民下意识的说了声:“进来。”

  一个办公室的小伙子推门进来说:“刘厂长,省工业厅人事处的一位领导陪同组织部门的几个人来了,您是不是出面接待一下?”

  不等刘建民答话,张春娟脸色凝重,语气生硬的说:“我过去和几个省里的同志接触一下,你们等我回来再继续问询。”

  小伙子被张春娟的气势吓的退出了房间,领着这个看似蛮横的女人去了办公室。张春娟见了省里的同志后,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正在进行的工作。省里的人听后,放弃了对刘建民的考察,回省城去了。

  刘建民坐在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再也没有了平时享受而又放松的慵懒姿势,他将屁股往前挪了挪,挺了挺胸,拿起财务科送给调查组的资料翻了起来,他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进出账目,脑力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掂对了,因为他看不懂财务报表。就在他装腔作势的翻看着东西的时候,张春娟回来了,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刘建民对面。

  “刘建民同志,看来我们来的真的很及时啊,再晚半个月估计就该有人给你背黑锅了。怎么样,对自己的问题认识深刻了没有?如果你觉得自己没脸说,写出来也可以,迟早是要写的,是写自我检讨还是写辞职报告都不是你能选择的,你要写的是对党和人民的忏悔书!”

  张春娟冷冷的说。

  “能不能让我回家休息一下,我感觉心脏很不舒服,我头晕。”刘健民编织着借口,他需要找人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他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你现在属于隔离审查,一会我们安排你去人们医院住院,在审查期间你不能联系外界,如果你想通知家人,我们会以合适的方式替你告知的。”张春娟说。

  刘建民和纪委的人走了,他内心狂乱的翻涌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难以承受。他真的病了,医生诊断他有高血压、心脏病……他想起年前儿子的话,内心悔恨不已。“实名举报”让刘建民琢磨了很久,但他想不出来是谁陷害了他。纪委在对刘建民调查了半个月之后,发现刘建民对纺织厂的管理虽然不佳,个人工作作风也比较懒散,但确实没有贪污或挪用公款等违法行为,就让刘建民回去了,等候组织的处理。

  过完年没多久,连城县的县长陈承志退休了,市里认命了红桥区的副区长梁栋为新一任的连城县县长。梁栋上任后,肯定了一年以来经改办对社办企业改革所取得的成绩,提拔了赵光明为县人大副主任,张宏宇为经改办主任。

  张宏宇的工作热情正盛,他结婚之后,结束了对爱情的期待与追逐,孩子也会在不就的将来进入他的生活,他想定下心来做点事了,眼前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等着他干,但这几个乡镇企业也可以搞出点名堂的。张宏宇在看到家具厂的兴旺后,决心在养鸡厂和砖厂施展一下拳脚。他十分重视养鸡场的发展,他给养鸡场定了一个年内发展目标,按连城县8万人计算,他要将养鸡场扩建成人均5只鸡的规模,也就是40万只鸡,这些鸡可以保证人均每天3个鸡蛋,每人能每天吃一个,卖两个,一个月人均增收3块钱。鸡养到一定的时候还可以卖肉,卖肉的收入基本上就可以增加县财政收入了。第二年继续扩大规模……

  张宏宇每次从县里回到市里的家,郑丽丽都一脸嫌弃的说:“你快去洗洗,换换衣服,一身鸡粪味儿,闻得我恶心想吐。”

  张宏宇去人民医院的澡堂洗干净回了家,晚上想和郑丽丽亲热亲热,郑丽丽还是一脸痛苦的说:“不行,我看到你就能想起鸡粪味儿,你忍忍啊,等孩子生下来估计就好了。”

  “明天我就回去守着养鸡场去,我就天天盯着孵小鸡,等我把养鸡场弄上了规模,估计你也该到生的时候了,你就安心养胎,我尽量少回来,说什么也要让你忘了鸡粪味儿。”张宏宇难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