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盛世繁华 第三十一章 风水轮流转
作者:沙鲲的小说      更新:2018-09-02

  郝爱霞的楼房梦破灭了,刘建民答应给她家留的楼房,100多平米的楼房,也在抢房事件中被人强占了。她哭喊着让武志学为她讨回来,可是她的丈夫用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冷酷口吻跟她说:你再说要厂里的楼房,我就跟你离婚!郝爱霞在听到丈夫的话后,吓的再也不敢哭了。

  武志学拉着郝爱霞去了刘建民家,指着刘建民家已经被愤怒的职工拆成废墟的断瓦残垣说:“你要是不想咱们家也成这样,你就去闹!你就去逼我给你要楼!”

  武志学在张宏宇的努力和大庆的帮助下,解决完住房困难群众的问题后,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大庆解决了最棘手的职工生活住房问题,帮他保住了乌纱帽。武志学想起了最近很少跟他联系的王坤,他知道自己欠这个好兄弟一个道歉。武志学反思着自己当了工业局长之后的一年多所发生的事,自己似乎变得和很多当权者一样,听不得别人的意见了。别人说的越委婉,自己越不当回事;别人如果板起脸跟自己说,自己就会恼火的训斥人家。

  武志学步行去了王坤的饭馆,一边走一边想一会儿该怎么开口跟王坤道个歉。到了鸿雁酒家,王坤的新楼主体已经盖好了,油工们正在里面刷房子。一楼的酒馆照常营业着,但是却不见王坤,也不见他对象王艳卿。武志学看着王坤盖的二层和三层,感慨着自言自语道:“兄弟啊,哥哥祝福你,你现在一下子有了几十间房!”

  刘辉帮小春红抢回了本该属于这个女孩儿的房子,他怕以后丢了房子的那户人趁他不在,回来欺负小春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小春红对门的房子也抢了,想着以后做个邻居,也好有个照应。

  刘辉幸亏抢了一套房子,要不然他一家子真就无家可归了。刘建民被纪委带走后,刘辉带着他妈住到了江北,他每天去厂里打听他父亲的消息。终于盼到他父亲回来了,他家的平房却已经被激愤的暴民们拆了。他嘱咐几个不错的小兄弟,先去他抢的楼里住着,帮他看着房子,自己还带着父母去江北住了,他想等事态好转一些,再回去住,他父亲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邻居们不善的眼神。

  张宏宇顺利的当了厂长,他感念刘建民以前对他的照顾,没有安排刘建民具体工作,只是让司机小刘告诉刘建民:在家休息吧,工资厂里该怎么发还怎么发。

  刘辉的承包合同也被纺织厂的一纸通告废除了,他对此到没在意,因为他不但没损失,还从这个套人的坑里解脱了出来。他现在最发愁的是,孙雅莉不能再帮他照顾服装店了,她必须回厂里上班了,否则就会被开除的。

  刘辉白天忙活着店里的事,晚上回去照顾父母,他被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弄得紧张不安、焦急无助了,他以前劳改的时候也没有如此落寞过。他想念小百合陪着他的日子,那是他过往生命中最得意的日子,有酒有肉有钱花,还有体贴周到的小百合伺候他。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对自己说:这是替小百合打的,让你这个混蛋不爱惜她!

  李雅晴是最高兴看到刘辉回店里忙活的,她终于有机会跟喜欢的人再续前缘了,主动每天最后一个下班,帮刘辉做账、收拾库房。她看着这个心爱的男人不像以前那样风趣幽默了,也不对她占便宜揩油了,心中惶恐的对刘辉说:“辉哥,我是不是做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你现在为什么没有以前对我好了?你要是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就说我,我改还不行么?”

  刘辉看着这个娇羞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女人,像只发情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迅速的扒着她的衣服,李雅晴受惊的半推半就着。刘辉毫不顾忌她疼痛的叫喊。刘辉在李雅晴身上释放了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气,他怨王坤给他做局让他套进了销售的陷阱,他怨父亲不听他的劝告没能好好管理厂子,他怨那个举报自己父亲的人,他怨纺织厂家属区的住户不知道知恩图报,他怨自己贪心不足、挣钱没够、看不清形势。

  “辉哥,刚才你太激动了,我也没准备,要是怀孕了怎么办?”李雅晴羞红着脸说。

  “那就打了吧,我给你找大夫做,不用你操心。”刘辉漠不关心的说。

  “咱们不能要了这个孩子么?我嫁给你好不好?我肯定能对你百依百顺的,好不好么?”李雅晴撒娇道。

  “再说吧,你收拾收拾,该回家了。我家里也还有事。”刘辉说。

  “那你明天陪我看电影好不好?”李雅晴继续撒娇道。

  “不行,明天是小百合的忌日,我要去看她。”刘辉冷冷的说。

  “你!你!你混蛋!”李雅晴疯狂的大哭起来。

  王刚在张文清高升以后,郁闷了起来。张文清临走的时候告诉他:老所长只把握工作方向,不管具体的事,以后纺织厂这边治安上的事归陈凡管了,你最好跟陈凡联系上,我不方便出面给你们搭桥,以后要是驻厂派出所辖区里的买卖干不下去,就别干了,等我在分局立稳了脚,你们可以换个地方做买卖。

  王刚知道他二哥和四哥帮陈公安干的活儿,他的买卖都是瞒着他二哥和四哥的,现如今再告诉他们,求他们给自己留点地盘的话,他们兄弟非要闹翻了不可,索性就听张副局长的吧,于是王刚主动关了自己的几个小舞厅,拉回了派去收“管理费”的兄弟。这些跟着他吃饭的人没了饭辙,一个个都偷跑去找张彤和许建设了。

  张彤和许建设从跟着王刚的几个小子嘴里得知:王刚就是张文清的关系户,张彤三兄弟被赶走后,王刚设法联系上了张文清,重新弄回了这些买卖,但他只想一个人挣钱,没有和你们说。

  哥俩火冒三丈的找到了王刚。

  “刚子,你心里还有我和二哥么?三哥去干正经买卖了,咱们的赌场也都关了,就剩那么点舞厅和保护费还让张文清那个混蛋给端了。你倒好,瞒着我们去给张文清舔腚眼子,他要是不调走你是不是还准备瞒我们一辈子?”许建设愤怒的说。

  “四哥,你消消气,你听我解释,这些买卖不是我想接的,是张文清逼我接的,他让我帮他挣钱,要不然他就给哥几个栽赃,让哥几个去劳改。我不敢不接啊,现在他走了,我也解脱了。四哥,我刚子是不讲情义的人么?我要是自己能把这些买卖要回来,我能不跟哥哥们说?能不有钱大家赚?”王刚心中有鬼的狡辩着。

  张彤听了王刚的话,没好气的说:“刚子,你别说了,兄弟一场,咱们缘分尽了。跟着你的那几个小兄弟跟你说的可不一样,撒谎这事你比我俩擅长,老四怕我跟着来压不住脾气跟你动手,我不会的,我他妈的伤心了,你小子就不配我打你!你就接着去给张文清舔腚沟子吧,他现在是副局长了,以后你的买卖能干的更多,我们不挡你发财的道!老四,我们走!”

  张彤和许建设走后,王刚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恶狠狠的说:“去你妈的,你们不也是跟着那个陈公安后面溜沟子的货?还他妈有脸说我。老子早就不想跟你们两个蠢货做兄弟了。”

  强子是接到张宏宇打到村委会的电话,才得知张宏宇去纺织厂当厂长了,张宏宇告诉他,他的承包合同作废了,好好折腾他的家具厂吧,他还是纺织厂的正式工,工资也会给他留着,也不用来上班。强子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该哭还是该笑,可喜的是他摆脱了刘辉这个恶霸,可悲的是自己再也没有采购的钱挣了,也不好意思找刘辉过左拥右抱的神仙生活了。

  强子并没有完全摆脱刘辉的影响,因为艾奉献让胡永刚当了号长,管理会木工、会油漆的劳改犯。毕竟在艾奉献的心里,胡永刚也算是是强子的关系户,让他给强子盯着打家具肯定比别人用心。

  等级森严的劳改农场里,胡永刚一瘸一拐的转悠着,他身后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小弟,给他端着搪瓷缸子和香烟。

  “大奎,你小子把茶水放下,去那边看看昨天陈老板催的家具油好了没有,告诉那几个烂货,要是再干不出来,晚上都别想吃饭,给我墙根儿撅着去!”胡永刚同李大奎吩咐道。

  “胡老大,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李大奎答应着。

  胡永刚按着刘辉的意思诈了李大奎一次,知道了这个叫花子的事,他当了号长之后,就让李大奎跟着他了。他挺中意这个小弟,既能打又能伺候人,让他管起事来也省心,美中不足的是,这小子减刑了,就等着法院的通知一到,就释放了。

  不一会儿,强子和李大奎都找他来了。

  “老胡,怎么样啊?我最晚明天必须给客人交货了,弄好了没?”强子着急的问。

  “陈老板,我刚去看了,都弄好了,就等明天油漆一干就能装车了。”李大奎说。

  “那就好,那就好。大奎啊,听说你快释放了,恭喜你啊。”强子说。

  “这小子就是脸让硫酸弄花了,要不也是个俊小伙儿。大奎,出去找我兄弟去,让他们好好给你安排几个娘们,非让你小子把这几年的存货掏干净不行。”胡永刚开玩笑说。

  “瞧你说的,人家大奎就不能找个媳妇儿合法的捣鼓了?”强子也打趣的说。

  “胡老大,我要是像你这么玉树临风,我就找铁栅栏那边的女劳改犯把事儿办了,还用在这儿憋着?”李大奎讨好的说。

  “我跟你嫂子离婚好多年了,没进来前儿,当爷们儿只能靠嫖,没想到来劳改了反倒能在不是妓女的女人身上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胡永刚大大咧咧的说。

  “你就吹吧,老胡,我才不信你能有机会接触女劳改犯呢,你要是说我艾叔他们这些管教干过我可能还信。”强子怀疑的说。

  “我不跟你细说,省的你走漏了消息再害我蹲小号。不过我们有时候能隔着铁栅栏聊会儿天儿,我听她们说有几个长得漂亮的最‘爱政府’了,而且‘爱政府’只许用嘴,要不然搞大了肚子就出事儿了。”胡永刚神神秘秘的说。

  “不跟你们瞎白活了,一说起女人你们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干活儿了。”强子说完去看制作进度了。

  强子的家具厂又顺利的运转开了,和他的境况截然相反的是,他大伯带着一帮乡亲们干了几个月,收入却少的可怜。他们做的家具只能在农村集市上卖,农民们没有买家具的习惯,也没有那个闲钱,他们如果有孩子结婚要用家具也是请木工去家里做,有条件买现成家具的人家又看不上他们做的老土的式样。

  乡亲们知道陈承志快揭不开锅了,再这么下去就都白干了,他们也拿不到工钱。机灵的人最早找到陈承志,说自己家里最近事儿多,看看能不能结一下工钱,等自己闲了再过来干活儿。老实巴交又不敢违拗老县长陈承志的,就干巴巴把“牢底坐穿”了。

  陈承志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如果失败了,会让县里的老同事们看笑话,也会让兄弟一家看笑话,更会让自己在村里失去威信。他孤注一掷了,去找县里的信用社借钱,信用社的领导看到是老县长来了,客气的跟他嘘寒问暖,但是钱死活不借给他,信用社的人也听说了他跟侄子闹翻的事,虽然不好判断谁对谁错,但从现在的局面看,当初肯定是他错的多。

  “你们怎么就不能把钱借给我?我那里至少有设备和厂房抵押吧?难道非要我找梁县长给你们下命令,你们才给我?你们这工作不好好干,人走茶凉的一套到是会的挺快啊。”陈承志不满道。

  信用社主任听了陈承志的话,不满的说:“老县长,您就是找了梁县长,我们也不可能借钱给您,您弄的家具厂总共就卖过两套家具,还是人家看您老县长的面子救济您买的。信用社的钱是帮扶有需要的农村家庭脱贫致富用的,绝对不是用来填无底洞的。”

  “你们,你们真是气死我了!”陈承志还在发着他的县长脾气。

  “我劝您还是跟您侄子和解吧,您家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跟着您侄子志强卖家具的几个村里丫头,都挣钱了。托人打听志强,想给他说亲的人都能从他家门口排到县政府。谁家有这样的后生谁家有福,您倒好,听说您当初差点没把人家逼的去跳了江。哎,我知道我也劝不了您什么,但是您英明一辈子了,可别老了老了反而糊涂了啊!”信用社主任苦口婆心的说。

  陈承志听完,摔门而去。他回了村,找到了他兄弟陈广志。

  “广志,你家里还有闲钱么?你先借我点。”陈承志说。

  “哥,家里是有点钱,可是这是给强子办喜事用的。家里刚给强子说了门亲,姑娘家是县城的,人也漂亮,还有文化,今年刚大学毕业,在县政府上班呢。强子难得满意了,我和他妈想着年底给他俩办婚事呢。这钱你要是用了,到时候彩礼钱啥的就没法弄了……”陈广志为难的说道。

  “就他还结婚呢他拿什么结婚?厂里连人都没有,整天的买空卖空的,他那是开家具厂还是当二道贩子呢?”陈承志不满的说。

  “你把村里的木匠都弄你那里干活儿了,你让他去哪里找人去?”陈广志也生气了。

  “人家都是自愿去我那里干活儿的,又不是我逼他们的,强子那里要是挣钱,人家干嘛不去强子那里,人家都傻啊?”陈承志喊道。

  “人家那是迫于你以前是县长!好多乡亲都找过我,想回强子那里干活儿,人家托我跟你道别,他们不好意思跟你直接说,怕你听了受不了,你怎么就不自知还要倒打一耙呢?”陈广志再也不想维护他大哥了,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就说你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吧?”陈承志逼问道。

  没等陈广志回话,强子回来了,强子接话道:“你如果是借钱还乡亲们的工钱,这个钱我做主借给你,但如果是干别的,买木材之类的,你想也别想。我不能眼看着你毁了我的厂子,还让乡亲们跟着你受累。”

  “你!……让乡亲们受累的是你!”陈承志喊道。

  “我宁可自己干不下去我也没欠过乡亲们工钱!”强子回嘴道。

  “我是一时周转不开,我陈承志不会欠乡亲们钱的!”陈承志说着自己的道理。

  “你拿什么还?你自己不懂研究家具市场,还不虚心请教人家懂的,做出来的东西又卖不掉,你拿那些破烂儿能顶了工钱?”强子得理不饶人的说。

  “我才不信你做的那些张宏宇搞的东西能卖掉,你就自欺欺人吧。”陈承志没好气的说。

  “不信你可以自己去看!我把家具厂门市的地址给你,你自己看看总行了吧?再说了,大庆的朋友还买了一套呢。你给大庆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他总可以吧?”强子说。

  “哼,我会去看的,因为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陈承志说完,转身走了。

  几天以后,陈承志从省城回来了,遣散了家具厂的乡亲们,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了。

  王楠顺利的承包了纺织厂的销售科,她还通过武志学把小花调到了销售科。武志学听说王楠要的人是大庆的未婚妻时,想都没想的就亲自督促着人事的人办了,还打电话给大庆,说结婚时一定去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