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寒明决纱笠下的神情反应，“人家是不愿说，可我感觉那季涅也不是随口胡言乱语之人，这随便溜出的话，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无心之言似乎并非是失言，更像是有些东西不屑瞒我们，而那李黑看我们的眼神亦有不屑。”

　　寒束龙狐疑道：“决儿，你这话自相矛盾，我怎么听的有些糊涂？”

　　寒明决：“我也说不清楚，感觉好像是心态上对我们的不屑，随口说就说了反正你们也不懂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面对我们似乎有种高高在上的心理优势。”

　　寒束龙呵了声，“可能觉得自己是法师，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凡夫俗子吧。”

　　“也许吧！”寒明决沉吟了一声，回头又问：“南先生，你觉得他之前答应我们一起去村里，忽又拒绝是什么意思？”

　　南玥：“可能是对村民的一种保护吧，这个李黑也许真的不想让我们和村民接触。”

　　寒束龙：“地方都知道了，回头若想接触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玥：“王爷刚才难道没看到吗？若山里真存在什么村子，这村子明显不简单，从那口哨上就能听出，这个村里有严密的自我保护措施，只怕外人一靠近，村里人就有所防备，也许真如他们说的，被官兵给洗劫怕了吧。”

　　一行出了小道，继续在官道上驰骋。

　　季涅则和李黑并骑在后，说着这些年的各自情况。再见高兴，跟在队伍后面吃灰也无所谓了。

　　对于李黑，季涅没什么好隐瞒的，从破庙中醒来遇见蒲天一直到这次出山的经过原本告知，连从铜笔中发现‘先天乾元诀’的事都没有隐瞒。

　　李黑没想到季涅竟然被软禁了五年，“涅爷，照你这样说，那灵宝宗想害你？”

　　季涅叹了声，“十有八九吧，从种种迹象还有那雷鹏的提醒来看，应该是想让我早点归西，也不知哪招惹了他们，我对他们也无害，干嘛跟我过不去，这事我至今摸不清头绪。”

　　李黑：“在灵宝宗的时候，他们很好下手，为何要拖到现在？”

　　季涅：“这事我也费解。”

　　李黑：“陛下准备怎么解决这事？”

　　季涅：“貌似跟着前面那帮人也不安全，等过了悬空寺吧，等到灵宝宗以为我死了，断了被纠缠的隐患后，咱们立刻甩开他们走人，此后天大地大，凭你我兄弟的本事，到处去走走看看。”

　　两人把这事给商量了一下后，为了让李黑的思维范畴超脱那个山村，对这世界有更多了解以便更能自保，开始把自己掌握的有关修行界的事情讲诉给李黑听，可惜灵宝宗著述的有关修行界事迹的书不让带出来，不然倒是可以省去这番口舌，李黑跟着在‘洪荒大陆大周皇朝’厮混了那么多年，阅读小篆也不是问题。

　　一路听，一路思考的李黑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修行界的人介入俗世甚至掺和进了各国的争霸中，我实在难以理解。”

　　季涅呵呵道：“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无知才会觉得难以理解，无知的事物并不代表不存在，《洪荒秘史》看过吧？里面的夏商之战，多少修士介入其中，什么哪吒、杨戬之类的，就跟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情况差不多，你就当咱们进入了《洪荒秘史》书里面的世界，脑筋自然能转过弯来。”

　　李黑有些无语，皱眉道：“涅爷，照你说的，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永生不死的神仙？”

　　捉着缰绳驰骋的季涅又是一笑，“所谓的神仙要看你怎么去理解，若仅仅是指永生不死的能力，应该是有的，只是目前这世上修为到了那个地步的人似乎不多。真要有那修为，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下面应该有一堆人输送利益，一般的事情估计已经不太容易让他们露面。”

　　“真能永生不死？”李黑摇头，尽管是他信任的人说的，但仍有些不相信。

　　季涅略微思索了一下，想了想该怎么对他解释，理顺思路后，说道：“咱们来到这边之前，我也如同你一样，也不信什么神仙，然而在灵宝宗修炼了五年后，两相对比，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奥义在哪。你看！”

　　他示意李黑看来，手掌一翻，运功推出，立见前面马匹驰骋而来的灰尘有一团在他掌心如气旋般旋转着不散，信手挥散后，又问道：“你觉得我刚才在做什么？”

　　李黑：“这是涅爷你修炼的气功所产生的内力作用。”类似这种状况他以前在季涅身上见识过。

　　季涅颔首：“是真气没错，但是运功后，这力从何来，你能解释吗？”

　　李黑沉默，这个他还真没深刻去想过，只知道是气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季涅：“早年练气，当身心感官打开的时候，能感觉到身体从冥冥中吸收了一种什么东西到体内，按道家的说法，称之为天地灵气，我也一直是这样玄而又玄迷迷糊糊理解的。到了这边有过对比之后，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这所谓的天地灵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任李黑淡定，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是什么？”

　　季涅：“用科学一点的词来解释，你应该就知道了，暗物质，听说过暗物质没有？”

　　“……”李黑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不用这样看着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谓的内力和法力高低其实就是驾驭暗物质释放暗能量威力大小的一个结果而已。”季涅微微一笑，挥袖挡了一下飘来的大团烟尘，继续道：“我在这边修炼后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也就是你能理解的暗物质远比我们以前所在的地方充沛，我反复测试过，在这边修炼的速度远超那边。从一些典籍上看，以前这边也没这么多灵气，自然也就没这么多修士，后来秦国的开国帝王嬴政，据说把天给捅了窟窿，于是不断有灵气漏入这个世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对了，你的横练功夫还在练吧？”

　　李黑颔首，“伤好后就一直在练，防身的本事总要有点。”

　　季涅一脸玩味道：“真正的横练功夫炼体其实也配合了一种吐纳之术，同样要吸收灵气，也就是你能理解的暗物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如今修炼横练功夫的进度肯定也远超以前。”

　　李黑沉默不语了，没错，的确被涅爷给猜准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怎么回事，现在被涅爷深入浅出的这么一讲，似乎有点能理解了。

　　季涅乐呵呵：“我修炼的先天乾元诀还不错，回头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看看你如今的体质适不适合修炼，若适合的话你也练上。”

　　李黑摇头：“我对那打坐静耗的事情没兴趣，有那时间宁愿干点有意义的事情。”

　　季涅：“你别傻了，这世道和以前的地方不一样，自保的实力强一点不好吗？延年益寿延缓衰老活久点也好。”

　　李黑还是摇头：“将大量时间耗在打坐中，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生命在于运动！”

　　“黑子，我说你…”

　　“陛下，别劝了，我不像你一贯痴迷这个，我对那玄而又玄的东西真没兴趣，我对生活的态度你应该懂的。”

　　“得，我懒得说了。”季涅叹了声，复又指着他提点道：“不过你那横练功夫不要放下，我估计你练的横练功夫不一般。以前那地方从一些道教传说中可以窥见一些端倪，曾经的灵气量应该也还行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灵气极为稀薄。岁月悠悠，但凡感受和吸收能力差点的功法练不出效果肯定都被淘汰了，到了你我时期还有修炼效果的功法应该都不简单，在这里说不定能练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这点我不说你也应该感受到了。”

　　李黑嗯了声，静默一阵后问道：“陛下，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季涅环顾四周天地间，爽朗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送这世界两个字！”

　　“两个字？”李黑不理解，困惑道：“哪两个字？”

　　“垃圾！”

　　季涅挑眉扔下话，扬鞭一抽，快马而去。

　　“垃圾？”李黑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随后也快马加鞭追去，一前一后追逐。

　　三川郡，悬空山。

　　山青青，林木幽深，傍晚时分，三骑冲入打破山中宁静，不时惊起山道旁的飞禽走兽。

　　路旁林荫间，一座小亭，为亭内一座立碑遮风挡雨，碑上刻有岁月侵蚀过的‘悬空寺’字样。

　　木望、于小保、傅合勒马而停，瞅了瞅碑文确认没来错地方，抬头看向眼前迤逦而绕上山的石阶，隐见山上林密中有一角飞檐，应该就是寺庙所在。

　　木望偏头示意了一下，于小保脚跟一敲马腹，纵马冲上了石阶，木望随后，傅合最后跟上。

　　山顶古色古香寺院一座，环境清幽，门前扫地小僧看着跳下马的三人，上前给礼道：“三位施主，天色已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