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唐曦也不知道怎样回到家的。
偌大的别墅,绿茵的草坪,可看在眼里为什么如此空虚?
“砰!”唐曦重重地关上房门,趴在床上。
粉红色格调的房间,大大的落地窗帘遮住了耀眼的阳光。书架上整齐地放着各种书本,有《泰戈尔诗集》、《柏拉图文集》等等,书桌上也放着一些小玩意儿:时钟、瓷娃娃、吊坠项链什么的。简约的房间,却透露出一股弥漫着的少女的清新。
泪水又不争气地流淌下来了。唐曦想止住,却不料哭得更凶了。泪水沾湿了碎发,碎发粘住了面庞。
为什么我是风扬集团的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上初中以后班里同学都对我保持距离?为什么我永远跨越不了阶级的代沟?这到底是为什么,爸为什么要去炒股?
唐曦的眼圈哭红了,心也纠结得疼。
如果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不要想这么多此时年龄不需要想的问题,积极地享受青春,恐怕就有机会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吧。
或许,在那株银杏树下,看着对面心爱的男孩,诉说出自己的心声。从第一眼起,到暗生情愫,再到懵懂初恋,这是天底下最浪漫最温情的事!
男孩或许轻起薄唇,他们十指相扣,炽烈拥吻,眼中唯一存在的人,除了对方,就没有其他人了。
哪儿来那么多束缚和规则?撒开脚丫子去追寻!努力了,最少不会长大后后悔当初。
可是,现实生活中哪有如果?哪有或许?哪有空洞的幻想?
生命中总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
唐曦又想笑,嗤笑这世道的不平,嗤笑这感情的荒诞。
脑海里忽然间浮现起柏拉图的一句话:第一次哭是因为你不在,第一次笑是因为遇到你,第一次笑着流泪是因为不能拥有你。
“呜呜……”唐曦把头深埋在枕头里,任泪水恣意。
不想看到他黯然的神情了,不想看到他失望的眼神了,不想看到他冷峻的面孔了,我真的不想,我伤害他已经太深了,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啪嗒”,门外走进来一个妇人,她是唐曦的母亲,陶婉。
“小曦,怎么了?”她走进房间,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
唐曦依然趴在枕头上,没有吭声。
“现在还是上学时间吧?你怎么回来了?”陶婉继续问道。
唐曦翻过身,毫不掩饰脸颊上的泪痕:“上官泽今天跟我表白了,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
陶婉愣了一下,苦笑着说:“可能是他想急切地表达心中的情感,但场合选错了呢。”
“妈……”唐曦摇着母亲的手,撒娇道,“怎么到这时候你还胳膊肘向外拐呢?”
陶婉耐不住女儿,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啊,你爸炒股炒亏了,家里负着一大笔债,只有向sg集团求助了……人家也是唯一一个理我们的。”
“可是,”唐曦蹙着眉毛着急道,“妈你愿意用女儿的一生幸福换得家里的还债吗?”
“呵呵,要怪怪你爸吧!”陶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今天怎么那么着急的样子?不只是上官泽跟你表白这一件事吧?”
“呃……”唐曦心里想着,还真是知女莫如母啊!
“让我想想,”陶婉一脸笑意地说道,“李仝那小子也跟你表白了?”
“扯!”唐曦撇撇嘴道,“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哦,那我再猜猜,”陶婉一副思考的样子,“那就是隐晦地表露情感了?”
唐曦红着脸低下头,默认了一样。
陶婉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曦,你成长在这个家庭,就有许多不能实现的事情。之所以说是命运,我们都逃避不了的。”
“但我真的不想啊!”唐曦痛苦地抱着脑袋,“我才十八岁啊!”
陶婉把女儿抱入怀中,自己能做的,也唯有给哭泣的女儿一个拥抱罢了。
…………
“少爷。”黑衣人恭敬地拉开车门。
“回别墅。”上官泽抹了抹嘴角,下令道。
十分钟后,上官泽快步下了车,走进上官家的别墅里。
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书房里办公,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地问道:“我没有教你进书房前需要敲门吗?”
“好的。”上官泽拉开门又出去了,“咚咚”地开始敲门。
“进来。”中年人应道。
“爸,我希望你能派一些城西的痞子给我。”上官泽开门见山地说道。
中年人略显疑惑地抬起头,看见儿子嘴角掩盖不住的血渍,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
“谁打的?”中年人问道。
“凤凰中学高三(10)班李仝。家住欣荣小区。”上官泽说道。
中年人思索了一下,稍稍点了点头:“我打电话给城西的痞子头胡哲睿。”
“谢谢爸。”上官泽微鞠着身体说道。
“还有事儿?”中年人看着桌上的文件问道。
“还有我和唐曦的事。”上官泽微笑着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唐忠发那个老家伙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们sg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中年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的。”上官泽的笑意更盛了几分,轻手轻脚地退出了书房,关闭了房门。
…………
“少爷,我们就在这儿等那小子吗?”深夜,星光点点,城西痞子头胡哲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上官泽眼睛一瞪。
“没什么……”胡哲睿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开口道,“可我们这么多兄弟蹲在草丛里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啊!”
“这个不需要你管。”上官泽撇过头去,紧盯着道路上的行人。
胡哲睿不好再吭声了,只好乖乖地蹲在一旁。
风吹草动,仿佛草木皆兵。现已深秋了,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寒意,傍着微弱的月光,有些静谧得可怕。
“嗖嗖----”,在这寂静的夜晚突然出现了细微的声音。
“谁!?”胡哲睿急忙回头,眼光扫视着四周。
“老大,我们这儿少了两个人!”有人喊道。
“怎么可能!”胡哲睿向后清点人数。
“砰!”一记飞来重拳,胡哲睿提防不住,直接被打了个血窟窿。
上官泽蹙着眉头,凌厉的目光巡视着诡异的身影。
“嗖嗖----”又是几声轻响,上官泽眼看整个队伍里的人一个个离奇般地消失了。
他的额间流下了冷汗。未知的事物绝对是最可怕的。
“啪!”上官泽动弹不得,他的脖子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这只手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扣住他的喉咙!上官泽紧紧咬住牙关,双手也反扣住对方的手!
双方都在不断地加力!上官泽明显感觉到呼吸的不流畅。如果自己加一份力,对方会加三份力,自己的力气发挥到极限,对方的力气未到,还是源源不断地送上自己脖子。
上官泽的脸憋成了紫红色,像猪肝一样。
“哗!”这只手再次使力,直接将上官泽悬在了半空!
上官泽的双腿无目的地蹬着,脸颊和后背上全是汗水,仿佛刚出了澡堂子一样。
“你……是……谁?”上官泽艰难地说道。
对方整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上官泽到现在为止还只能看到他的一只手。
“别再动李仝。”铿锵有力,声如洪钟。
“啪”,上官泽终于被放下了,“咳咳咳!”他第一次感觉到呼吸的空气是多么的美好!这简直是上天的馈赠!
上官泽半躺在地上,向黑暗中的另外两个人招了个手。
这两个人会意,提着两口刀,赶上那只手的主人。
“呼----”也许是风儿刮过,可那两个人却凭空消失了!
“哗!”那只手随风而来,提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来到上官泽面前。
“这将是你的下场。”雷霆万钧般的声音。他生气了!气上官泽的小人作风!
“啪嗒!”一声脆响,那只手中的人儿像断线的木偶一般,头一歪,死了。
“啊……”上官泽深呼一口气,这超脱了他的认知!
如此轻松,仿佛是喝了一盏清茶,品了一壶老酒一般自然流畅。方才还活灵活现的人,如今却安静地躺在自己的身旁。
上官泽从未见过生命如此的脆弱,就那么一响,生命就随之完结了。“人的生命也不过如此嘛。”上官泽突然间有了这样一种想法。
晃过神来,眼前多了几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这些是刚才消失的人。
夜,依旧。
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