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人鬼情未果
十一月八号星期四，阴历九月廿五，辛亥月癸酉日，诸事不宜。
这天晚上，林凡、郑天寒、周共挥三人接到命令，要在春光艺术学院发现死尸的现场，平湖苑守夜，看是不是真的有女鬼显现。
现在离十点还有十分钟左右，还剩个周共挥没到，所以林凡与郑天寒两人便到大学门口的烧烤摊买羊肉串。
这家的味道应该不错，即使时间不早了，老板的生意依然很火。不过大部分都是学生买了带走，在现场吃的不多。
老板有一家店面，外面也支起棚子，放了几张桌椅。
但由于晚上比较冷，所以人都在店里面。
两人走进的时候，三张桌子都有人，两人只好近了唯一的包间。（最低消费制）
点了一些烤肉，两瓶啤酒，郑天寒便开始讲述周共挥的故事。
那时候聊天软件OO非常盛行，许多人上一整天网，就是为了跟人聊天。原本彼此不相识，身处天涯海角的两个人，因为一款小小的软件，而坐到了一起。
那是网吧赚钱，上网要排队，就连申请OO号也要排队，如果一段时间不上，帐号也会被注销的时代。
有人单纯的上网交朋友，也有人利用看不见的网络来诈骗。
后来有一些软件高手，编辑了一个病毒软件，只要装了那个软件，它就会根据你的指令，去跟某人聊天，进而骗取那人的财物。
那种软件非常厉害，只要加了对方，即使将软件删除，也不会影响软件运行。
虽然到最后，那软件被查封，但还是有很多人被欺骗。其中，就有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那姑娘由于受不了被欺骗的打击，最后选择了自尽。而她的灵魂，更奇迹般的进入了网络。
因为生前被欺骗，所以死后怨气不断的在网络游走，到处欺骗其他男人。
周共挥就是其中之一。
与那网络鬼魂聊天才一天，周共挥就被对方弄得五迷三道的，一夜没睡，陪着她聊天。第二天草草吃过早饭，又继续聊开了。
聊了几天，周共挥已经是骨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
“这么多天你都在和我聊天，难道不用上班吗？”对方问道。
周共挥：“呃，我是休年假，所以有时间，明天就要上班了。”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这么多天下来，周共挥是真的动情了，跟对方说的事情，几乎全是真的，没有说谎。唯独这件事，周共挥说的是假话。
周共挥确实在一家小公司上班，但工作不积极，市场开小差，所以老板不要他了。
可为了不让那没见过面的网友失望，第二天一大早，周共挥便穿戴整齐，又回到公司，苦苦哀求了半天，才又继续在公司里干活。
不过鉴于他以往的行为，所以老板决定工资减半，加班不算加班费。
虽然条件如此苛刻，但为了网友，周共挥还是忍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上线啊？”对方问道。
周共挥回复道：“我放假时间太长，公司里积压的很多事情，所以我加班完成任务，才弄得这么迟。”
对方：“这么迟，就早点休息吧。”
周共挥道：“是啊，我也打算休息了，只是还有一些资料要查，所以才上网的。好了，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聊。”
关上电脑，周共挥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日。不过还好，回家的时候才十点，还有时间更对方聊天。
“今天上线早了许多啊。”
周共挥：“嗯，今天提前把事情忙完了，所以就提早回家了。”
接下来，周共挥便跟对方开心的聊起来，而聊得最多的，便是自己白天工作的经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十二点了，周共挥很克制的下线了。
第三天……
第四天……
……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为何能一天到晚都在线？”
“我啊，是个女富二代，每天吃喝不愁，所以就天天上网。”
周共挥：“真幸福啊，不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每天都要为了生活而奔波。”
“有什么幸福的，我还想和你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呢，这样生活充实。”
周共挥：“还真是大小姐啊，没吃过什么苦，看几本小说，就期望着能体验生活，遇到白马王子。”
……
周共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的很对，我实在不该抱有太多幻想。”
周共挥赶忙解释道：“我刚才瞎说的，你不用在意。”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自那之后，对方在线的时间都没那么长了，有时候周共挥等了几个小时，只能跟她聊十几分钟。
突然有一天，对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对方道：“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个嘛，虽然说出去有些不让人相信，但我真的喜欢你。不过我们身份相差悬殊，你是富二代，而我只是一个小公司的小职员。就是那种有我没有都可以的，以前说我在公司多么重要，都是吹牛的。”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话，但我却是一直在说谎，我在欺骗。”
周共挥道：“欺骗？可我没觉得你在欺骗我啊。”
“其实我不是什么富二代，没有优厚的条件，每天除了与人聊天，我已无其他事可做。”
周共挥道：“这点欺骗没什么啦，虚拟网络，用一点谎言来保护自己，这做法没错。何况我又没什么损失，你不用太在意。”
“我知道，我曾经也和你一样，爱上了网络上虚拟的对象，对于对方的谎言，我也能全部包容，但事实上，对方根本不存在。”
周共挥道：“那事我听说了，是一种专门用来欺骗他人的软件，但那软件已经被查封了，不用担心。”
“但可惜，在查封之前，我就已经死了，无法看到害人者落入法网的那一刻。”
周共挥：“你死了，在说笑吧，难道我是跟鬼聊天，还是僵尸坐到电脑前。”
“我是因为被欺骗，受不了打击，自尽而死。由于怨气不散，被牵引着进入网络，到处与人聊天，以欺骗来发泄心中的怨恨。”
周共挥：“你说的是真的？”末了，他还在后面加了个害怕的表情，很显然，他是不相信的。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只要你不害怕。”
周共挥：“怎么证明？”
这时，对方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白衣女孩，长相清纯。
这是你吗？
周共挥打出一句话，但在点击发送以后，聊天框上却没有显示发送出去。
怎么了，是网络出问题了。
就在周共挥疑惑之际，照片中的女孩开口道：“这就是我，这张照片是我生前最喜欢的。”
“你……你……”周共挥指着屏幕激动的说道：“你真的是女鬼？”
“是啊，你还不相信吗？”说着，照片上的少女，竟然从屏幕上走了出来。
周共挥已经退到墙边，脸吓得煞白，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想干什么。”
女鬼道：“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看到真实的我，我不想再骗你了。”
看到女鬼真诚的面孔，周共挥不再那么害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几步，问道：“你怎么了，感觉你有什么事。”
“我喜欢你。”
周共挥惊道：“喜欢我！可我们人鬼殊途啊。”
女鬼道：“自我灵魂进入到网络中，不知欺骗了多少人。你，是第一个真心跟我说实话的人，你用你的真心打动我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想在离开前，真实的出现在你面前，和你好好的聊聊。”
周共挥问道：“时间不多了，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投胎了？”
女鬼道：“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相信不久就会被高手处理掉。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以后我不会再在你的世界出现了，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女鬼转身便又回到照片里。
周共挥这才反应过来：“你别走，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但一切都已经太晚了，聊天框关闭，在好友栏中也找不到对方，用号码也查找不到。好似一切都不存在，曾经的过往都是一片虚幻。只有最后的叮嘱，还萦绕在心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周共挥在心中说道。
自此之后，周共挥每天按时作息，也不到处乱玩。唯一的乐趣，就是钻研电脑。
他想利用他的电脑技术，找出女鬼最后的轨迹。
但他在网络上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他是女鬼最后聊天的人，对方不知道他是否了解这个真实的世界，所以在暗中观察他。
当发现他的真实目的后，对方立即采取行动。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周共挥愤怒的质问着面前的人。
“我们是政府特殊部门，知道你与那女鬼的关系。刚好我们部门需要一些有灵异经历的人，所以想请你加入我们。”
周共挥道：“我们凭什么加入你们。”
“凡是都好商量，你有什么条件？”
周共挥沉默了，随后开口道：“我想见见她。”声音很平静，但却能感觉到内中隐藏的那份思念。
对方知道他的经历其实也挺感动，但却无能为力。“这恐怕不行，我们部门当中，能进入地府的，没几个，不可能为了你而请动他们。不过我们可以帮你超度她，让她不用在下面受苦。”
“她在下面……受苦？”周共挥惊愕地问道。
“不错。”对方道：“人生来就是要偿还前世罪业的，至于是福报还是恶报皆有前世定，但自尽的人却强行斩断这份因果，自然要在地府继续受罪。除非她是被逼的，那么这么因果将由逼迫她的人承受。或者她是自我牺牲，那可以用牺牲累积的公德来偿还。可她却是因为感情问题而自杀，那必然要受报应。何况她在网络中欺骗了那么多人，受的罪更加不少。”
“好，只要你们能超度她，我什么都答应。”周共挥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如此，周共挥便加入了特案组。
有了一分稳定的工作，生活却无法步上正轨。因为他对女鬼的思念没有一天减少，不谈恋爱，不在网上交友。时常看那些不正经的影片，就是希望自己能做的过分，让她从地府出来惩戒他。
“那女鬼有没有被超度呢？”听完述说，林凡问道。
郑天寒喝了一口啤酒，道：“不清楚，我可没那本事。”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的故事，都是那么伤感呢，只有我的经历，听起来像玄幻小说。”
郑天寒道：“对了，你现在不就认识个女天师吗，有空找她来问问呗，说不定能帮到老周。”
“对呀，回来这么多天，都忘记去看看她，哪天有空去的时候我替周共挥问问。”
刚说着，郑天寒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周共挥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