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刚才不动，是在思考沈艇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如今看沈艇如此有底气，那答案也就不复杂了。
十有是黄瑾源派这人来试探自己的情况。
若是自己真的不复以前，那么黄瑾源肯定要亲自动手了。
“既然要咬勾了，那我就再耐点性子好了。”
苏牧心中轻语，身子却是转了过去，眸光重新落在沈艇身上：
“你叫沈艇，七境巅峰修士，朝歌城天骄人物，一杆断魂枪，扫落千百敌手！？”
苏牧突兀开口，硬生生打乱了沈艇的思绪，令他下意识地放弃了临到口的话语，只点头开口应了一声。
随后，沈艇面色涨红，反应了过来，似乎觉得自己太过不堪，不禁冷哼出声，以此掩饰尴尬：
“所以呢，你是觉得我刚才的奉劝话语有道理，现在想要放低姿态，向我摇尾乞怜了吗？”
苏牧面色淡然，衣角向上扬起一个不大的弧度，随后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时，已经是在沈艇身侧。
“我问这话，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沈艇皱眉。
“那就是我之前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并不是没有道理。”
苏牧摇头开口，声音很轻，只有沈艇一人听到而已：
“你天资不算低，修为也不算低，可你的层次却很低，原因自然很简单了。”
“你的眼界格局，你的心性气魄，实在太过……一言难尽。”
“简单来说，就是你脑子太不好使了，要不然，你这一次，也不会被黄瑾源一句可以让你平步青云，就给当了枪使。”
沈艇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脑子……果然不好使啊。”
苏牧摇头，随后不再给沈艇继续开口的机会，以掌为刀，猛地削向了沈艇。
嗡。
掌刀流淌毫光，震荡虚空，带起一串灿烂的火花，并有音爆之声相随。
刹那而已，整座仙草阁都在颤抖，像是有地震发生。
“苏牧还敢出手？”
“他不应该避免出手吗？”
“此时出手，这不是加速自身死亡吗？”
“……”
见到苏牧出手，仙草阁中议论声立时纷纷扰扰。
沈艇也反应迅速，瞬间和苏牧拉开了距离，并且想举掌还击。
可是。
苏牧的掌刀太快了，如同一道流光，转眼便到了眼前，逼得他不得不举臂格挡。
嗤。
血肉撕裂的声音，带着几分恐怖的意味，在仙草阁中寸寸弥漫。
一条手臂，鲜血淋漓，就这么掉落而下。
“有些话既然说出口了，那么就要付出代价。”
苏牧冷漠开口，拈起一滴沈艇的血液，弹指射出。
咻——
血珠带起一串长长的尾光，好似一支血箭，只在众人眼前留下一道光影，便又带起另一串鲜艳的血珠。
砰。
沈艇的尸体应声倒下。
此时此刻。
整座仙草阁，寂静无声，所有修士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能听到沈艇眉心鲜血涌动的声音。
从苏牧出手，到沈艇死亡，过去了多久时间？
两个呼吸都没有！
两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一位七境巅峰的天骄修士，便丢掉了性命？
有人口干舌燥，抬手擦了擦额上细密的冷汗。
这也太可怕了吧？
“这真的是一位道基损毁的……五境修士？”
这个疑惑，萦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苏牧的眼神，直接从这些人的身上掠过，落在一味味药材上边儿。
买了几株三百年药龄的灵药之后，苏牧和徐尧离开了仙草阁。
苏牧两人离去好半晌，仙草阁中的众多修士，方才回过了神。
“之前传得满天飞的消息，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也觉得，这也太吓人了吧，两个呼吸不到，直接杀掉沈艇，我现在都觉得像梦。”
“那不是一般的七境巅峰修士，那可是沈艇啊，从苏牧出手再到死去，居然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
仙草阁中炸开了锅，许多人都在猜测，苏牧或许根本没有道基损毁，或者损毁的道基已经修复了。
只是另有些修士却摇头。
他们曾去过授官典礼，看到过苏牧射杀剑池传人陌烛，斩掉司寇袁正庭的场景。
“你们以为这就是恐怖了吗，太过可笑。”
“之前的苏牧，那才是风采无双，飞身过天门，一箭杀陌烛，大丈夫当如此。”
“我可以确信了，苏牧真的出了大问题，不然若是想杀沈艇……”
“根本不需要两次出手，随意一巴掌，沈艇就必死无疑。”
听到这些修士的话语，其余修士彻底傻眼。
这算什么？
一位五境修士，两个呼吸杀七境巅峰的天骄，都算是不及格吗？没有发挥出真正水平？
这个世界是疯掉了吗？
“唉，苏公子……应该是真的很难了。”
此刻，仙草阁掌柜也轻叹，他对苏牧还是有着敬意，所以刚才苏牧买药付钱的时候，都开口让苏牧直接取走就好。
虽然苏牧还是一文不少，却也一文不多地付了钱。
“苏公子刚才买的灵药，都不是疗伤养道之药，而是……”
“而是……延寿之药。”
掌柜地眼中有悲意，好不容易看到商国出了苏牧，结果又在转瞬间如流星坠落，令他心口憋闷。
听得仙草阁掌柜的话语，其余修士也陷入沉默。
苏牧这是已经放弃修复道基，重回巅峰了吗，只想着多活些岁月，实在有些悲哀。
“苏公子……”
掌柜地看着苏牧远去的方向，终究只能长叹一声。
其余修士亦是如此。
并且，他们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沈艇的尸体，心中对于苏牧的敬畏，又加重了许多。
“苏牧……就是王者，年轻一代之中，绝对的王者。”
“哪怕道基损毁，可他依旧不曾从王座跌落，有着强大的宰执力。”
“乱世争王，苏牧绝对有资格登顶最高峰，只可惜……”
这一日，苏牧这个沉寂多时的名字，再次在朝歌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响起。
并且，不是作为谈笑之资，而是带了肃穆与敬服。
因为，提起这个名字的同时，总会伴随一句话——凡王之怒，必以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