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是刀屠卫洪武啊。”阿斯兰和洪龙龙并肩坐在天台上，撕开一块面饼递给他：“你的师父，是至强超危成武吧。”
洪龙龙三俩口把面饼咽下去：“不。传授我古武术的是罗蒙爷爷，他在沙苑派出所任巡警。”
阿斯兰楞了一下。“巡警？”他想想，继续吃面饼：“你父亲为什么没有送你去东一区。”
不远处，蒙特蒙盘膝坐在楼顶，和盘成一团的魂蟒大眼瞪小眼。他看了很久，起身到阿斯兰旁边，头脑里像被铁锤咣咣咣地敲打。
“阿斯兰。”他低声说：“那边——纯粹由元素能量构建的生物。莫非是……”
“我已经看出来了。”阿斯兰不动声色：“你不要吵。我探探口风。”
“你住在哪里？”
洪龙龙朝身后指了指。他在丽园找了一座小房子，收拾收拾还能住。阿斯兰四下看看，点点头。
“你爸呢？”
“不知道。”
“咦……为什么来古代战场居住？你爸不管你了？”
“本来住西一区，但我是混血种。”洪龙龙平静地说：“就被赶出来了。”
“你不可能是混血种。”蒙特蒙突然说。洪龙龙转过头。
“混血种对暗生物有天然的畏惧，那是深刻在基因中的束缚。混血种不可能对暗生物动手。你是人类，至少从基因血脉来说，你是纯种的人类。”
洪龙龙头脑里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
“人类？”他恍恍惚惚地说。
……
宏伟的白塔，长居于王廷的生命在钢铁王座上冥思。突然她张开双眼。
王座下立谢渊和哮天，还有三名追随谢渊的混血种豸死，尤戎与黑戈。谢渊半嘴牙被敲掉了，说话漏风。
“就素这样……”
“牙补齐了再说话。”王座上的女人面无表情。
“司风，那杂种可是你的后代。”一名身披白袍的高大男人走到谢渊身旁，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莫非你要庇护这卑劣的贱种？他以上位敌尊贵的血脉之力伤害吾儿，难道不是对伟大不朽者血脉的挑衅？”
“怠惰。”司风神色不动，只是开口：“你的儿子伤害了四御天马之子，你可有话说？”
看不清脸孔的女人从黑暗中步出，身着素白色长袍，长发及腰。
“我的儿子？”传出清冷的讥笑。
……
“你是什么时候会使用元素之力的……”
“稍等稍等，我确定是人类？我不是混血种？”
“这都是小事，你老是在意这个干嘛？想想我问你的问题！”
“我是人类？”洪龙龙失了魂一样重复：“我是人类？”
“除了人类，这颗星球上还有哪一个种族有掌控元素之力的资格？”阿斯兰双手放在洪龙龙肩上：“认命吧孩子——你只能是人类。”
“那我妈是谁？”洪龙龙依然恍恍惚惚：“我爸骗我的？”
“四御司风之女怠惰？”阿斯兰皱起眉头：“这好办。我带你去白塔问问就行了。”
“我是人类？”洪龙龙傻愣愣地重复。
“你还有完没完？总之，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掌控元素之力的吧。”
“元素之力？”洪龙龙愣生生地看他：“是这个么？”
青色光辉向他掌心汇集，如同欢快着流动的液体。阿斯兰的双眼张大。
“就是这个。”他肯定地说：“世界最本源最朴素的能量。”
“前一段时间。”洪龙龙总算从那种恍恍惚惚的情绪里挣脱出来：“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因为能用来打那个黑色的东西，我一直在注意着锻炼使它的能力，但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用处？”阿斯兰无语。怎么觉得这货说话这么讨人嫌呢。啥叫练着练着就练出来了？埋汰人呢？
“我发现，这种光主要有俩种作用。”洪龙龙把手中的青光丢出，拍入虚空。脆弱的空间瞬间裂开一个大口。
“破坏某种我们生存于其中的结构。”他说：“还有就是，在身体上包裹这个才能触碰到那黑色的东西。”
“那黑色的东西是暗生物。”阿斯兰无语：“你该不是打算用元素之力武装自己，然后跟他近身肉搏吧？”
“嗯，我要抓住它。”洪龙龙坚定地说。
“暂时别想这种事，没可能的。”阿斯兰断然道：“你以为能碰到它就能打败它？没可能的。这些东西现在被称为暗生物，你知道它们在古代被称为什么？”
“告死天使，死神，判命者，阴魂尸者，牛头马面！”阿斯兰一字一句地说：“它们和大地上的生物有本质的区别，乃是活跃于阴阳俩界的使者，执掌众生生死轮回。你要抓住它？你要抓住谁啊？”
“很难？”洪龙龙放下拳头，严肃地问。
“根本不了解它们。”阿斯兰长叹：“没有人了解它们。但作为掌控元素之力的人类，你有了解它们的机会。”
洪龙龙举起手，注视着掌中的青色光辉。
“你的精神意志属性破九级了？”阿斯兰突然又问。
“精神意志？”洪龙龙转头，手心青光再次消失不见。
“精神意志高达九级超危。”阿斯兰郑重地说：“而掌控元素能量的话，必然开启人体宝藏，使人类的身体诞生第一个神通。”
“这个过程被称为启明，或称开天眼。只有经历过这个过程的人才能看见空间的本质，同时也看见鬼神。因为说到底，鬼神并不和生物处于同一个维度。看来你在不知不觉中经历了这个过程，现在已经拥有了泛维度视觉。等等，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洪龙龙望向他的瞳孔深处。在阿斯兰瞳孔中浮动一丝丝烈烈游移的暗红，起先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逐渐反应过来。
那是燃烧的火苗。
而在阿斯兰眼中，洪龙龙的瞳孔中似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暗和时而幻灭的白光，然而渐渐地他意识到什么，于是更仔细地看去。
他看见了缓慢旋转的壮阔星云，看见星辰在广阔无垠的宇宙中沉浮，看见爆发的超新星。他猛一转身，从那种坠落的感觉中挣脱出来。
他盘膝坐地，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