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执行组小组长罗蒙很愤怒，同时又一阵后怕。知道行动对应的目标不是下位敌而是那恐怖存在的真身时，恐惧就一直侵袭着他。

　　“那俩名权能者在哪？”

　　“在会客厅。”

　　“任务取消，行动失败了。”他对呆在一旁的洪荒说：“一切只是一个局。我衷心希望这一切甚至不曾发生。”

　　“黑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你还不明白吗？”罗蒙深深看他一眼：“和她有关系。”

　　女孩在洪荒怀里，茫然地看着他。

　　罗蒙转身离开。

　　“我做错了什么吗？”她抬头看着洪荒。

　　“不是你，白皇。”洪荒温柔地抚摸她的脸：“我向你隐瞒了一些事……现在我全部告诉你。”

　　“我的真实身份不是音乐家。”他说：“我是一名武职者，隶属国家武装机构东一区。”

　　“什么是……武职者？”

　　“你可以理解为超能力者。无论力量还是神经反应速度，我们的综合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高。”洪荒认真地解释道：“如我们这样的人从国家各个地方聚集到这座城市，从而建立了东一区。我们做这一切，是因为人类文明的相反面在悄然苏醒。”

　　“你们是超级英雄吗？”白皇的眼中闪耀异彩。

　　“人类需要英雄，是因为世界尚处于文明秩序之下。不，我们不是英雄。”洪荒低声：“因为当那些东西出现的时候，所谓文明的秩序……就已经不存在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白皇小声问。洪荒深吸一口气。

　　“敌。”他笃定道：“伴随黑皇帝诞生在这世上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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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一个人进来，立马从沙发上站起，下意识站得笔直。来者和宫阙都被我吓了一跳。

　　“你搞什么？”宫阙眉头一皱。

　　“呃……”我实在没法解释。来人面相年轻，但我却一眼就认出来。

　　那正是养育我长大的罗爷爷。

　　“您是罗蒙？”我叉开话题。

　　“您好……呃，您认识我？”罗蒙搓着手。

　　“呃……也不是……呃，这和难解释。”

　　“罗蒙先生，来坐坐坐。我这兄弟与你神交已久，今日一见，表现有点掉渣哈哈哈。”宫阙热情地握住罗蒙手摇了摇，然后把我们按到沙发上：“来来来，喝茶喝茶……”

　　趁罗蒙一脸懵逼时他把我拉一边：“怎么回事？”

　　“这是我罗蒙爷爷。”我说：“我在魄罗镇被他养大的……他年轻时候在海屠？”

　　“怎么可能！那都暗历二十三年了他还在，一个人活了俩百多岁？”他压低声音。

　　我最后确认看了一眼。

　　“就是他。”我说：“他想要抽烟时就会搓手指，动作一模一样。”

　　宫阙打个响指，我们一左一右坐回罗蒙身边。

　　“哈哈哈罗蒙老哥。”宫阙热情地说：“我知道你们对咱这边的身份有些好奇，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一样。不如交换一下信息吧。”

　　罗蒙先没理他，点上一支烟。

　　“好。”他说：“你先来。”

　　“我们是路过的。”

　　“你这话说的就没诚意。”罗蒙老神在在。

　　“好吧。”宫阙嬉笑：“我们来自未来。”

　　罗蒙拿着烟的手顿了顿，敲散烟灰。

　　“什么样的未来？”

　　“人类文明被颠覆了。”宫阙毫不间断地回答：“颠覆人类文明的那个文明也被颠覆了。最后世界变得一团乱。”

　　“胡说八道。”罗蒙脸色浮现一丝怒气。

　　宫阙摊开手：“你看。”

　　“别扯这些了。”我打断他们：“罗蒙爷爷……呃，蒙哥。你们从哪里来的？”

　　“东一区。”罗蒙说：“国家超能力武装总部，东一区。既然你们都是权能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看向我：“洪荒说你曾与……那位肉搏？”

　　我说没什么，那货力气不比我大。

　　“你可知道他本体是什么？”罗蒙嗤笑：“如果他开启第三形态，你连下跪的机会都没有。”

　　我就很生气。我叫嚣叫丫过来，让我下跪试试？

　　我很心疼我的独立剑。通过铸剑图录赋予的神形被摧毁就无法重铸，除非有一天我的精神意志高过那个摧毁它的精神。现在洗兵池里就剩下辉耀和龙泉。

　　“我们这次的行动原是为了捕猎原生敌。”罗蒙摇头：“没想到，那个n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黑皇帝。”

　　宫阙上下牙一咬嘎巴一声。

　　“你说谁？”

　　“黑皇帝。”罗蒙凝重地说：“黑皇，尼德霍格。”

　　“他他他……”宫阙惊骇莫名：“黑皇尼德霍格？”

　　“你发什么神经？”我奇怪地看着他。

　　“尼玛！那是今古结束以来，暗星主唯一承认能与之抗衡的生物！”

　　我说我也行啊，没见你听我名字这么狗腿。他斜眼看我。

　　“你行个屁。”他说：“你能把一个星系拖走吗？”

　　我们也很惊讶，原来黑皇帝早在今古文明中就已经出现了。公认黑皇帝在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左右出现于东亚。那时他一声令下，世界七十二亿人口中三分之一觉醒为敌。他们屠杀了另外三分之一，灭亡的恐怖压迫剩下的人类，迫使其中诞生第一位究极。

　　这世界之王以血与骨铸就赫赫威名，从此人类成为在铁蹄下苟延残喘的生命。

　　但，自动化系统，极尽发展的工业体系和强大的现代武装力量并未给今古文明应有的保护。科技，他究竟是如何战胜这辉煌文明最有力的武器，这至今仍是个谜团。

　　闲话谈完，我们以民间超能力者的身份接受了罗蒙的邀请，成为东一区的挂牌成员。我向他们打听宫决的消息，作为修炼纵云决的高武，他若出现在这个个体能力相对薄弱的时代应该会非常显眼。然而罗蒙确认，东一区中并没有高武加入。

　　当晚我们住在城市东边的第四十九基地，基地卧室是胶囊房间，空间狭小，四面钢铁为基。我酣睡半宿，模模糊糊听见有人敲门。

　　我把门拉开，一把短剑抵在我胸口。

　　“进去。”洪荒冷冷地喝道。

　　任谁半夜被这么来一出都不会有好脾气。我抓住剑刃抽过来，团吧团吧捏成铁块，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拽进来，用门把他的脑袋一夹。

　　“神经病。”我把他丢出去，回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我脸。今古时代建筑中装的独立卫生间和水龙头让我颇觉方便。我在走廊碰见宫阙，于是我们一块去餐厅。路上我向他抱怨昨晚的破事。

　　“……他就这么拿着一把剑顶在我胸口上。”

　　“这确实不好理解。”宫阙耸肩：“昨晚我也听见人敲门不过没理……呃大概就是他。我不记得咱们什么时候的罪过他。”

　　我们在餐厅门口遇见洪荒那个小组的一名组员，我记得他锃亮的光头。宫阙二话不说把他摁在墙上。从他双眼中爆发明亮的光，那人来不及挣扎，眼神就涣散开来。宫阙看了他一会，松开手。那人瘫倒在地。

　　“怎么样。”我问。我知道有些探索人类精神海洋的精神秘技，能用来读取人的记忆。我猜他掌握着这门技术。

　　“呵，intresting。”宫阙说：“昨天我们头一个碰到的小女孩，是洪荒那个人的……用今古文明的词汇来说是什么来着？女朋友。”

　　“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用以交配的异性伴侣。”宫阙皱着眉头：“只能同时保有一个。”

　　“很有意思。”我点点头。

　　“确实很有意思。”

　　在暗纪元，社会伦理与今古截然不同。没有人有固定伴侣，没有家庭概念，血缘关系之外，男性和女性的关系只有征服和被征服，强者可以同时拥有无数配偶。

　　有各种各样的配偶，配偶有各种各样的作用。出于生物本能差异和天权的不同，不同人对配偶有不同的欲望。

　　单纯的交配欲望是一种。除此之外，有人保留配偶是为了食用。例如基因中含有肉食性血统的权能者，会对某些特定的杂食性血统发生兴趣。

　　而有些感知系权能者，通过掠夺配偶的记忆增强自己的精神。

　　当然，在暗纪元有强大的男人，也有强大的女人。这是丛林法则中的相对公平。

　　“照这么说，他是为那个女人强出头？”宫阙一脸匪夷所思：“今古时代的人都是神经病么？那个女人她是肉好吃还是血液鲜美？”

　　我从锅里捞出炖肉，无语。

　　“不是也有那种势均力敌的人相爱吗？”我说。

　　“爱是相互满足，因为他们能提供相互需要的东西。”宫阙不屑：“不是这种对自己所有物的着迷。男人一旦被爱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女人一旦被爱就以为自己举世无双？我明确告诉你，这种沉迷是这个时代一种病态的情感。”

　　我夹了玉米和豆腐皮，舀一碗豆浆。我们在靠墙的桌子上聊了三分钟，直到洪荒闯进来。他到我们旁边，我看他还是鼻青脸肿。

　　“你们……对白皇做了什么？”

　　宫阙大张嘴，勺子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白……白白白……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