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欺软怕硬
韩多跟着王叔到了香满楼。刚一进门,便见一位不再年轻,但却浓妆艳抹的女子上前搭讪。
“王哥,好久不见了,今儿怎么得闲了?你那个小红今儿不在,她出去了,与一位叫什么周……对了,叫周海生的出去了,一夜未归啊!看样子,他们俩人是动真格的了,你今后可就没戏了。”
韩多猛一听到“周海生”三个字,心头不觉一惊,周海生,岂不是路路那个未婚夫君吗!怪不得,银子都没了,原来都花在娼妓身上了。路路呀!人家拿着你的钱去找别的女人,你还整日幽幽怨怨的,你好傻呀!你也太不容易了。韩多心里越想越生气。
“来!来一壶酒,两个小菜,随便,什么都行,要快啊!”
“哎呀呀!韩多,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要酒要菜的,今儿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韩多突然喊上一句,王叔可发愣了,他神情怪怪的看着韩多说道。
韩多呢,尽管由他去说,并不再理他。没多会儿,酒和菜都上来了,那女子也凑过来了,韩多便与那女子打听那个叫周海生的相貌如何,那女子却拿眼睛瞟着王叔,随即便夸夸其谈起来。
“要说那周海生可比王哥帅气多了,人家又年轻;又有钱;又会甜言蜜语,说是让小红再等上一年,就把她赎出来,还准备结百年之好呢!”
“哎呀!这可是好事啊!”王叔说道。
“就是啊!我们都很羡慕她。”那女子说着便给韩多和王叔各自倒上一杯酒。此刻,只见韩多一声不吭地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个精光,王叔和那女子都不言语了,都在默默地看着韩多,韩多不知怎么了,竟把自己的杯子再次填满,又一口喝了个精光。
“这会儿,我们该去看路路了吧!王叔走啊!说话得算数。”韩多起身就走。王叔只好随从。
马车直奔路路绣坊,等到了地方,已是午后了。路路此刻正在与一位新招来的绣工讲刺绣的知识。
“刺绣,首先要明白作画,要学会临摹,握笔要稳,要认真仔细。做图案時且不可马虎大意。刺绣时,一定要有耐心、恒心、细心、要线条均匀,不能有疏有密,起针落针都要在图案的边缘,不能重叠,不能露底,拉线要轻重一致,不能有松有紧,必须要按照图案轮廓来刺绣,一丝一毫不能产生偏离的迹象……”
真是奇女子也,做起事来,说起话来,都是如此的面面俱到,细心精致。韩多在心里暗自赞叹道。只是可惜了!她那个周海生竟是那样一个货色。不行,一定得让路路知道,周海生那些不为人知的龌龊之事,不能再让他坑害路路了。
“王叔,我跟你说,刚才在香满楼里,那女子所说的周海生就是路路那个未婚夫君。”韩多说道。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那个叫周海生的不是和小红好上了吗?怎么会是路路的夫君?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是未婚的夫君,路路或许还不知道呢!”韩多解释道。
“那得想办法让她知道啊!只有让她知道,路路才会和他彻底分手,这年轻人怎么能这样啊!”王叔很是气愤的说道。
“有了!我有办法了,待会儿见到路路,咱们就实话实说,这样路路就彻底死心了。只要路路死心,其它的就好办了。”
“也好,就这么办。”二人一拍即合。
“路路!路路在吗?”韩多喊了一声,路路从里面出来了,见是韩多来了,好像有些激动,又好像是有些委屈。泪水再不像以往那样在眼圈里打转,而是如决堤的江河倾泄不止。王叔看得愣住了,韩多也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有事办事,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要这样子了。”韩多在劝慰路路。
“不如我们一起到周海生家里看看,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你们两个当事人都在场,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王叔站在一边说道。
“只要他不来烦我。从此各奔前程,就是我当下唯一的心愿了。”路路带着哭腔说道。
“那你就领我们到他家看看吧!”韩多在催促路路。
“那好,那就让王叔做一回我舅舅吧!做长辈的好说话。我先过去,你们随后再去。”
“当然没问题。”王叔即刻答应下来。
他们很快来到周海生家。这是一处简易的泥草房,房间的门关着,烟筒还冒着烟,看样子屋子里是有人了,于是他们开始敲门,是他,是周海生,虽然是衣衫不整,但却是油头粉面。
“谁?谁呀?”周海生在问。
“是我,我是路路。”
“是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呀?”周海生见了路路,呈现出一副很不欢迎的表情。
“谁呀?谁在敲门?甭理他们,快过来!”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外面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路路由此更是一惊,看来平日里我还小瞧他了,他还真不是个东西。
“有事说事,没事走人。”周海生说话倒是痛快。
“这是周海生家吗?”是王叔和韩多从后面赶过来了。
“你们是谁呀?还是那句话,有事说事,没事走人!”说罢,把门关上了。这回韩多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他咣当一声把门踹开了。
“这,这是干什么呀?你们想造反啊!我可要去报官了。”周海生故意提高声音喊着。
“好啊!我还就等着你报官了!”王叔说着把路路推到了前面。
“你认识她吗?”
“李路路,是我未婚妻。怎么了?这好像不管你事吧!”
“炕上躺着的那个又是谁呀?”王叔又问。
“我都说不管你事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今儿,还真就管我事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路路的舅舅。”周海生一听,顿时就傻了眼,“扑通”一声,跪倒是王叔面前,泣不成声地说道:
“舅舅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都是小人的不对,还望舅舅大人原谅小人的罪过。我,我和炕上的小红只是玩玩而已,我和路路才是真心的啊!”
这时,炕上那个小红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地对着周海生大喊:
“周海生,你!你不是人,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你要娶我,我才跟了你,骗子!骗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罢,小红起身便走。
“舅舅大人,这会儿,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也不会再理我了,你就原谅我把!从今以后,我会和路路一心一意过日子……”
“这个,你得问路路,我无权干涉别人的幸福。”王叔说着看着路路。
“晚了!太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历史不能重演,我们都回不了过去。”路路扔下一句话,就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了。此刻,周海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了。
“周海生,你与那个小红的事,我不管。但我作为路路的舅舅,不能再看着我的外甥女继续受你的伤害了。从即刻起,你与路路的一切关系都要一刀两断,但你欠她的银子,一定要如数偿还,偿还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王叔说完,领着路路要走,谁知路路竟然不肯离开。路路说:
“舅舅,我看,还是不要他的银子了,就算是我前世欠他的,今生是来偿还的好了,如今也偿还得清了。从此以后,我与他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一辈子都不要相见,这样就最好。”
“也好,我外甥女慈悲为怀,做舅舅的也不再追究了。路路,我们走。”
王叔没走几步,又转过来对周海生高声喊道:
“哎!对了!周海生,我可告诉你,我儿子就在官府做事,专门负责惩罚恶人、坏人、不干正事的为非作歹之徒。如果你再敢动路路一根毫毛,我儿子绝饶不了你。”那周海生听了,并不言语,只是默默地低头走着。
“舅舅,今儿谢谢你,还有韩大哥,也谢谢你。咱们今后谁也不要再提这个人,还是那句话,就算是我前世欠他的,偿还完了,一切就结束了。”
且说周海生竟也是那欺软怕硬之人,听王叔如此一说,心中更是惊恐不已,但他还真的算是良心未泯。不知什么时候,周海生竟从后面撵了上来,他大声喊道:
“舅舅!舅舅!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别看我不干人事,可路路绝对是个好姑娘,请舅舅帮忙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别看我们是娃娃亲,别看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关系,我和她之间从未有过男女之事,她可是个纯洁的好姑娘啊!”
真可谓是:缘来缘去谁奈何,奈何不了自作孽。这会儿的周海生如梦初醒,但却为时已晚,他不敢再奢求能和路路继续走下去,因为他知道他不配。而今,他是真心希望路路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不管你事了,你该干啥干啥去。”王叔在撵他回去。
“舅舅,韩大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还有事,我得回去了。改日,我定会到你们府上登门致谢。”
路路虽说是刚刚卸了一个大包袱,心情还算不错,但不知怎么了,她的心儿却突然感到空荡荡的,她不想再见任何人了,她好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上一会儿。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去想那个人了,那个人对她来说,是一种羞耻;更是一种侮辱。
她没有心情去珠宝店,也没有心情再回绣坊了,而是一个人回到家,又开始昏天昏地地哭起来了。你别看他说话办事都是一副挺干脆挺大方,挺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憋屈的难受,一种无法说出的痛苦使她无地自容。她一心一意的对待周海生,有好吃的,先想着他;有好的绣件也先想着送给他;把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了,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如果,如果爹爹还在的话,他敢吗!他可是爹爹的得意徒儿啊!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世事难料啊!路路越寻思越屈得慌。还好,珠宝店里还有一个伙计,看上去还算老实。先就这么着了吧!等过几日,再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