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彼此牵挂
阿姨（林森）刚刚走没多会儿，路路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定了，她好像是对她放心不下，脑子里时不时总想着她那个阿姨，生怕她再有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阿姨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再有什么事吧！”路路好像有些牵挂地对韩多说道。韩多一时没有言语，寻思了一会儿才说：“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去吧！反正市场的人也没多少了！”
“也行，人们都散了，在这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们收拾东西装车，驾驭马车回去了。当然先是回了路路绣坊，韩多见路路到了家还不肯下车，就对路路说道：“路路呀！我看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就先坐在这马车上聊会儿天。”
“行啊！我刚好也不想那么早就回绣坊。”
“这么些天，我心里一直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韩多有些难为情地看着路路说道。
“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想说就说呗！我没关系的。”
“我怎么觉得你和那个阿姨长得有点像，特别是那双眼睛，虽然不是很大，但眼角都微微上翘，都晶莹靓丽，还有那张圆圆的脸儿，都很白皙很透彻。”
“像就像呗！”路路顺口说了一句，心儿却不觉得动了一下，她确实是有个娘，可在她十来岁時就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会不会……不可能！那怎么可能？都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再者说，她若是我娘，怎么会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了？就算是我长大了，她不认识我，可她女儿的名字，她终究都应该记得的呀！路路想着想着，并未在意，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她娘，早就回来找女儿来了，怎么已经见了面，都还不知道我是她女儿，绝对不可能的。
韩多见路路始终是心神不定，有所疑惑，或许是他刚才说的话引起了路路的多虑，由此便有意转移话题说：“你手里的绣件还充足吧！”
“当然了。”
“这就好，我有个兄弟想要批发一些你的那些绣件，在布庄里卖。”
“那好啊！既然是你兄弟，就给他九折优惠好了。”
“那就太好了，等哪天，我领他到你这来。”
“韩多呀！其实，我也总是觉得那个阿姨有点儿怪，你说她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跟她大娘住在一块呀！她应该有自己的夫君和孩子呀！”
“也是，听她话里话外，就是大娘大娘的，没听见她叨咕其他什么人。”
说来说去又绕过来了，韩多想着便指着前面走过来两个半大孩子和一位看上去母亲模样的女人说道：“瞧！他们跟我的冬儿一般大，有着母亲的陪伴和呵护，孩子脸上的笑容多开心哪！”
路路笑了，也在附和着说道：“虽说不是呀！有娘和没娘就是不一样。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世上人不都是这么说吗！就像……”路路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欲言又止。
韩多接着说道：“我的冬儿已经问过我几次了，问我什么时候把他娘娶进家来，也好让他又有爹又娘的。”
“你怎么说？”
“我说，快了！”
“是快了，我也想，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但不知你娘愿意吗？”路路问道。
“我娘愿意得很。她还怕你嫌弃我们家呢！老的老，小的小。”
“哦！不过，现在是严冬季节，不适宜结婚。”路路说道。
“那就来年开春好吗？”韩多在征求路路的意见。
“应该没问题。”二人基本达成了一致，心中无不充满喜悦。
谈到结婚，韩多的心儿忽地掠过一丝阴影，春香姑娘，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个丫头，怎么那么傻呀！爱就爱吧！为什么要对我说出来，她明知路路与我已有婚约在先，为什么还要对我表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不是让人更伤心更愧疚。
“想什么呢？”路路的问话打断了韩多的思路。
“哦！呵呵呵！我在想，想冬儿如果知道了我来年开春会把你娶进门，一定是乐坏了。他呀！嘴里经常念叨着他娘他娘的。”
接下来，韩多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又接着说：“我看天色已晚，太阳已西沉下去了，我也该回家了。回去晚了，我娘又该着急了。”韩多说着，把路路的大包裹送进了绣坊就走了。
韩多回来，天已渐渐暗下来了，韩多今儿也确实累了，但见娘在佛堂里跪拜，还是进去了，跟着娘一起跪拜了观世音。韩多娘见儿子回来了，便起身到厨房给儿子热热饭菜，韩多扒拉碗饭，对娘说：“我今儿真的困了，我想睡觉。”韩多娘听儿子这样说，也回屋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韩多见了娘就问：“娘，冬儿呢？”
“应该在裁缝铺吧！昨天接两个活做棉袍，春香在领着他们做活呢！”
“多儿，看样子，你很是疲惫的样子，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昨儿有点累，睡了一宿觉，已经没事了。娘，你回屋歇着吧！我去裁缝铺看看。”于是韩多竟直接走进了裁缝铺。
“春香？你回来了！”韩多见是春香微微一愣地问道。
“啊！是韩老板！过来了。”韩老板？听春香把时常挂在嘴边的韩大哥突然改称为韩老板，韩多的心儿不由得一动，这才几天，连称呼都改了，不叫大哥了。
“韩老板！我到临安姥姥家呆几天，是跟赵师傅请了假的。”
“啊！我不是问你这个，我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那韩老板就坐会儿吧！看看你儿子的活做得还真不错呢！”是赵师傅在夸冬儿。
“真的吗？”韩多不太相信地问道。
“不信，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韩多走过去，拿起冬儿缝制的袍服看了看说道：“还行，但是要切记，刚开始做针线活，一定要精工细作，不求数量，只求质量。”
“我知道了，爹爹。”
“韩老板，我今儿刚进门，就听到有人说，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了通知我呀！我会送你祝福的。”春香头也没抬，她边缝着袍服边说着。
“那好哇！我妹子长大了，我会的。”
春香终于把头儿抬起来笑呵呵地看着韩多，但韩多却发现春香笑得有些牵强；眼神也有些幽怨；似乎还含有几滴泪花。韩多的心儿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尽管多有不舍，但还是转身离去。就在韩多转身的瞬间，春香眼角的泪水悄然落下。看来，她真的长大了，她变得不吵不闹不喊不叫；她变得自己在默默咀嚼爱的苦涩。这让韩多都不敢也不舍再去招惹她了。
然而，突然的一天，传来了春香被一驾马车撞了，头部受了重创的消息。韩多竟真的心急如焚了，他一路跑着找到了医馆，刚一进门就喊：“王春香在哪儿？你们快告诉我。”
“你是她什么人？”一位看上去像是医馆里管事的人问道。
“我是她哥哥，她现在怎么样？”
“你去问大夫，就在里面。”那人说着把韩多领到了春香的房间里。
韩多进房间一看，心儿不觉得紧张、慌乱、害怕、还有难过。他见春香整个头部都被绷带缠的看不出模样了，心里那个滋味啊！别提有多难受了，这还是以往那个清纯漂亮的春香吗？对了，还不知人怎么样呢？得赶紧问问大夫。
“大夫，我是她的哥哥，我想问问，她怎么样？有危险吗？”
“从脉上看，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还在昏睡，什么时候能醒，还不知道，这得看她自身的体质。有时很快，或许一会儿就醒，有时得几天，十天八天的三年五年的，也说不准。”
“那，大夫，是谁送她到这来的？”
“噢！是被一陌生男子送来的，还帮她交了医药费。他说，王春香是被他的马车撞的，临走時留下个地址，你看——”那大夫说着递给了韩多看。
“有事到西城三街十五号——沈小刚。”韩多看过后对大夫说道：“大夫，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她，真的谢谢你。”
待等那大夫离开后，韩多便坐在春香的身边，用手轻轻撩起春香额前掉下的碎发。压低声音说道：“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呀！走路也不看着点。”
见春香没反应，韩多便替她掖了掖被子，生怕她冻着了，之后就默默地看着她，不忍挪动地方。
“大夫！大夫！”韩多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喊大夫。
“大夫，是不是可以喂她一点汤汤水水什么吃的东西？”
“当然可以。不过，要慢慢喂，千万别呛着了。再有，开始只能喂点白开水，等适应了再喂米汤。”
“我知道了。”韩多答应着，便倒了一碗白开水，为了让这碗水快一点凉，韩多用两个碗来回倒着，生怕烫着春香了。接着他又自己试着喝了一口，还好，不冷不热，刚好温温的，就这样，他开始一勺一勺的喂进了春香的嘴里，春香的嘴唇动了，慢慢地手指也动了。
“春香！春香！”韩多一连喊了几声，只见春香微微睁开眼睛，看了韩多一眼又闭上了。
“大夫！大夫！”韩多这会儿仿佛才明白过来，春香醒了，得喊大夫呀！
“大夫，春香她刚才睁开眼睛了，手指也动了。”韩多对大夫说道。
“这是快醒过来的迹象，我看这样吧！我再给她摸摸脉。”大夫摸过脉说：
“她头部还有淤血，导致身体里血脉不通畅，需要调理一下即可。我给她开个方子，熟地黄、白芍、当归、川芎各三钱煎水喝，连服七天，看看情况再说，就这样吧！”
“谢谢大夫啊！”大夫转身要走，春香又再一次地睁开眼睛，见是韩多坐在她的身旁，心中又惊又喜，赶忙喊道：“韩大哥！韩大哥！真的是你！”
春香终于醒了，韩多即刻又开始喊：“大夫！大夫！她醒了！”
听见喊声，大夫赶忙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儿说：“还好，不太热，待会儿把药煎了，就可以喝了。记着平日里要多喝热水。”
大夫交待完，离开了。韩多站在春香的面前，望着她说道：“我说，春香，你这是怎么搞的，这么个精灵古怪的孩子，怎么就被撞伤了呢？是你没注意，还是那驾马车的缘故。”
“是我的缘故，怨不得人家那驾马车，可人家驾驭马车的人还是把我送进了医馆。当时我想去你那做活，路途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已经答应了莲子，给她拿我的那个绣花手帕，没想到竟然给忘了，就猛地倒转了个方向，想回家取手帕，因为着急，没抬头看路，就这样被迎头驶过来的马车撞上了……”
“噢！是这样。不过，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的，都是皮外伤，只是头部有点瘀血，过几日就好了。”
“大哥，你和路路姐什么时候结婚，想结就结，我没事的，我就做你的妹子好了，路路姐是冬儿的干娘，你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给冬儿当娘，也确实不合适，当冬儿的姨也挺好的。”
“呵呵呵！还真没看出来，春香妹子怎么越来越懂事了。”
“好了！好了！别聊了，病人要多休息少说话，每天都要到外面晒太阳。”是大夫过来了，韩多赶忙问：
“大夫，病人晚上可以回家吗？”
“可以回家，但要注意观察，注意定时测量体温，如果发烧，一定要到医馆找大夫，别耽搁了，头三天很重要。”
“那就谢谢大夫了，我们收拾收拾就走了啊！”
韩多驾驭着马车过来，把春香扶上去说道：
“春香啊！再不，我把你拉到我家吧！送你家，我还真不放心，我家还有个马车，有什么事也方便。”
“没事的，如果发烧，早就发了，也不能等到半夜，再者说，把我送你家，不把我爹娘急坏了，绝对不可以。”
“行，听你的。”
此时已是满天的星光闪烁，一轮弯月高高地悬挂在夜的当空。韩多按照春香的意思把她送回了家里。春香娘这会儿在家里已是急得团团转，听见门外有动静，赶忙出来，见女儿头部用白纱布包着，不由得战战兢兢的扶着女儿问道：
“这是怎么了？我的孩子，脑袋疼不？”
“皮外伤，摔的，缝了两针，没事的。”春香说道。
“感觉迷糊不？晕不晕？吐没吐？”
“没吐。”
“没吐就好，如果吐了，就是脑震荡了，就不容易好了”
“娘，没事的。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跟没摔之前的感觉一样的。”
“婶，这是医馆大夫开的中草药，早晚煎水喝，另外，还得边喝边观察，如果发烧，得赶紧找大夫。”
“谢谢你了，韩老板，给你增添麻烦了。”
“应该的，春香是我裁缝铺的，我岂能不管不问。那，没什么事，我就回铺子了，明儿我还会过来的。”
“韩大哥，不用的，我没事，你事情那么多，别耽搁了。”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那，婶、春香，告辞了啊！”
“慢走啊！”春香娘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