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剑诀。
唯有继承皇位者才能修习晴空剑诀。
刺穿慕容博的剑,正是晴空剑。
大武国开国之前,太祖皇帝慕容剑偶得上等玄铁,将其铸成一柄长剑。
此剑铸成后,慕容剑连连战胜,登基当日,举剑指天,原本晴空万里,霎时大雨倾盆。
大雨三日未停,竟未造成水灾,反倒是解了诸地旱情。
剑从此被封为开国神剑,慕容剑替其取名晴空剑。
剑能开国,亦能覆国。
慕容剑临死前将剑封印,唯有慕容血脉、继承剑术者的血可解封。
王听诚心道:一剑斩万人,可怕啊。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慕容博想要使出晴空剑诀,却被慕容清兰以晴空剑杀死。
原以为只有慕容清兰能使出晴空剑诀,如今慕容博也会,压在他们心底的疑惑又起——遗诏是真是假?
莫晨与魏霁看着慕容博的鲜血,从后者身上,一直流到两人脚前。两人杀敌无数,即便阵前鲜血遍地,亦不曾动容,此时竟觉得这画面狰狞恐怖。
慕容清兰脸上多了一分阴冷,声音仍那般平静,没有半点语气起伏,“将莫晨与魏霁押入大牢,封锁敕王府,退朝。”
群臣微微一怔,抬头一看慕容清兰已经离去,低头唯有满目狰狞的鲜血,还有那把耀眼的晴空剑。
莫晨与魏霁被押入死牢,隔日便传出畏罪自杀的消息。
为了安稳军心,由韩知接替莫晨,姜颂霖接替魏霁,正月十六立即赶赴两地。
敕王府通府被查,一旦有丁点儿问题当即送去大牢,附近百姓要么暂且搬走,要么躲在家中。
往日热闹的敕王府大街,比邺王府附近的还要冷清。
以往支持慕容博的官员被接连几日的彻查,几近有三分之一的被罢官、贬职、调任蛮荒之地。
参与叛乱的寒城十二门派,悉数交于寒江宗与寒城府衙联合处置。
薛府参与者被移交朝廷,关进死牢,生死只等慕容清兰一句话。
回行大陆二十八国签下和约,承诺永不侵犯大武国,戎城战局安稳,扬家军暂驻乐城,正月十六再启程离去。
唯一不明的,是敕王府上的容谊,通缉令张贴举国,却无人找得到他。
至于另两张暗中行使、对王听诚的通缉令,也暗中被撤销,满朝文武,仍不知他是听雨楼的主人,只知他与慕容清兰关系非比寻常。
也推测他是扬庚的门客。
上午,王听诚推开厚重的被子,洗漱后准备到膳厅吃早饭。
驻守西北的是扬家军,扬庚二十从军,两年后成为世人公认的战神,但与家人不和,便搬到了庚府。除了逢年过节会送些贺礼到扬府,他几乎与扬府没瓜葛了。
王听诚一向喜静,与其他人的屋子隔了一个庭院。
平日里庭院挺冷清,此时突然多了一张躺椅。
扬庚正懒洋洋躺在上方。虽是二十五岁,时常留在戎城,仍像个二十出头的。
开门声一响,他整个人弹起来,跳到王听诚跟前,嬉皮笑脸哄道,“听……”
扬庚与初九关系极好,对王听诚而言亦兄亦友。
那事隔了一天,王听诚也没怎么生气,但此时见这张脸,满腔怒火全摆在脸上,轻哼一声,无视扬庚径直往膳厅前去。
路过的仆人一脸茫然,但见到王听诚那张黑脸,赶紧让出宽敞大路,只跟后头追着的扬庚问好。
扬庚快速回了“早啊”,便不停说着好话,一直跟到了膳厅,与平时一般,坐在了王听诚身旁。
两人面前各盛了一碗粥,桌中放了一盘包子。
扬庚拿一个递到王听诚面前。
后者全当没看见,自己又拿了一个塞到嘴里。
闹得这么僵,站在后头赵字还是头一回看见,只能茫然看向扬庚。
扬庚也满脸尴尬,心道:还以为哄几句没事,半年不见,脾气怎么大了这么多?陛下还让带他除夕夜祝寿?估计这孩子对陛下的气也不比我少。唉!我还不如不回来。
他也懒得再哄,用回平时的语气直奔主题,“小听诚,陛下邀你去除夕夜大寿,去不去?”
王听诚一脸冷淡,“不去。”
扬庚先是微微一怔,做好了仍不被待见的打算,没想到王听诚开口了。
王听诚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听雨楼一贯谢绝天下。”
“你怎么这么……”扬庚忽地想起这话是初九说的,虽不是规矩,但王听诚向来对初九唯命是从,他唯有硬生生把“死心眼”三字吞了回去,纠正道,“你怎么这么坚持?”
王听诚冷冷瞪了他一眼。
扬庚苦笑一声,与赵字互看一眼,心道:幸好没结仇,不然我一个阴阳三境的,准被这眼神切成肉丝!
“小听诚……”
王听诚吞完最后一口包子,不咸不淡道,“我吃饱了,扬将军慢用。”王听诚忽地起身,径直往府外走去。
“二少爷……”赵字一脸尴尬,又看回同样尴尬的扬庚,“大少爷……”
扬庚勉强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手一挥,“没事,小孩子气两天就没事了,离除夕夜还有三天,长得很。我也吃饱了,出去逛逛!”
扬庚扬长而去,但谁都看得出他心里没谱,追人去了。
赵字望着扬庚渐去的背影,只能长叹一声,张罗过年的事去了。
街上大多是买卖年货的人,满大街闲逛的基本是没事做的小孩子,还有王听诚这个拿着冰糖葫芦的大孩子。
他故意出了门就走快几步,没让扬庚轻易找到他。但耳边一时没了唠叨,竟有些不习惯。
前方忽地传来惊恐喊声,以及人群慌张的逃跑声。
“又打起来了!”
一声重锤砸在石头的闷响。
人群忽地散到两旁,大街顿时宽敞,显得有些怪异。
王听诚也站到一旁,街中间只站着两名黝黑大汉。
一位打着重锤,脸上、手臂上或多或少有几道显眼刀疤,除凡六境的修行者。
另一位手持大砍刀,全身被裹得严实,只剩一个头,同样是除凡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