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吧。”

　　“我想要制造一个完全革新飞行理念的飞机。”

　　“哦？具体说来听听。”

　　就这样，栗然和空军总司令站在这架被涂成蓝色的，也就比一个人的身高高点的螺旋桨飞机旁边，讨论起了下一种将在历史舞台上活跃很久的飞机。

　　···

　　“你有多少把握？”

　　“老实说不到百分之五十。”栗然微皱着眉，认真地答道，主要是他在喷气式飞机这个领域，也就知道一点皮毛，他本身都在探索着，所以无法做到胸有成竹什么的。

　　“其实你多虑了。”这位看上去儒雅的将军笑了笑，低头看了下鞋尖：

　　“你可能不了解我们翼人一族。”

　　复又抬头：

　　“别说有百分之五十这么高的可能性，就算是百分之五，我们也会支持你的。”他的眼眸闪闪发光着。

　　“谢谢你带来的技术。”

　　“欸···”栗然诧异地左右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以及他那闪闪发光的眼神。

　　“其实这技术不是我带来的了，我只是受一个人所托，他和你们一样热爱蓝天。”

　　“经费这种东西，只要能造出来，整个空军的资源都朝你倾斜都没问题。”

　　话说，你听到了我的前一句话吗···栗然望着独自许诺的这位空军最高负责人，略茫然了一瞬。

　　“对了，栗然，你这个设计去申请专利没有？”

　　“···欸···没有。”专利什么的，这个时代就有了吗？

　　栗然有点懵，对于这方面他一点都不明白，毕竟他就从来没申请过专利什么的。

　　“喔，那你记得去申请了。”

　　“叮叮叮···”简单的响声从克将军的腰间传来，他拿起栗然所熟悉的功能机：

　　“咦，已经这么晚了啊。”

　　“嗯···栗然，今晚去我家做个客如何？”

　　“欸···”栗然眨了眨眼，手指指着自己。

　　他笑着点了点头。

　　和克总司令一起慢慢走出这个位于郊外的军事基地，栗然眯着眼望了下西去的太阳，橘黄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南半球的一月，是夏天啊···

　　栗然猛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就忧国忧民了？”克总打趣道。

　　“啊···没有的事。”

　　栗然跟着他徒步走了出来，继续向着城市中心进发。

　　顺便看了眼周围的各种具有时代特色的交通工具，栗然一时略有些感慨。

　　“哦？”克将军看着四处张望的栗然笑了笑：

　　“你在找车吗？我一向是徒步的，也没啥保镖之类的。”

　　“唉？”虽然栗然并不是在找车，但他却对克总司令的话来了点兴趣：

　　“为啥？”

　　“因为我喜欢看世间百态，特别是从郊区到市中心，往往代表了很多的东西，也能看出很多东西。”

　　“其实之前你在议会上闹那出，我是有点佩服你的。当然，当初我没在议会里，只是听说了你的事迹。”

　　“议会里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要好一些，都是同一个声音，要么太可贵了，要么就太可怕了，而往往后者居多。”

　　栗然默默听着他的言论。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少年时期的热血和那股子冲劲，那种不顾一切不计较得失的，难得可贵的莽撞，而不像现在的我一样缩手缩脚，带上锁链跳舞。”

　　“所以我佩服当时的你，但就之后的传闻来说···”

　　“哈哈，主要是当时我没找到自己这儿的定位。”栗然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所以迷失了。”

　　“···”儒雅的中年人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栗然：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你是我的同龄人的微妙错觉。”

　　“或许这就是事实呢？”栗然无所谓的笑笑。

　　中年人摇了摇头：

　　“我是个修炼者，你的年龄我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只能说你太早熟了？但某些方面又感觉很稚嫩，这种情况确实有点矛盾。”

　　“其实这个问题并不矛盾来着。”栗然笑着解释：

　　“这是日益增长的碎片化信息集合同没有统一的目标/理想/梦想以及自我定位之间的矛盾。”

　　“难以理解。”

　　“克将军你这个位置，应该知道北半球三大帝国的部分情况吧？”

　　“嗯···隐隐约约猜到你来自那儿。”

　　“···我先想想该怎么解释，抱歉。”

　　栗然低着头，下意识的跟上克总司令，仔细思考着如何将自己的话通俗的解释出来：

　　“···人吧，看到火就会想到火；看到水就会想到水；看到人就会想到人。如果一个人的一生都在一个小村庄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能看的景物也就那些，每天能思考的事情也是那些。”

　　“那么他的思维，将在一定程度上局限在那里。”

　　“假设他这个时候的他知道了外面有集市，那么他的世界就随着他所知道的东西拓展。”

　　“人群的流通会促进思想的发展，人们在各种信息激烈的碰撞间更容易诞生出文明的火花。”

　　“那么，这个世界再很大的拓展一步，到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时候呢？”

　　“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不知道为啥，中年人感觉自己脑海中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却一瞬间消逝了，他略懊恼地皱起眉头。

　　“还是那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这时候他通过某种工具，和先进的文明世界联系上了，能通过那种工具购买几乎任何东西，能和先进的文明世界进行各种交流。”

　　“慢慢的，他明白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的定位，自己的卑微，自己的价值。”

　　“有时候在耕地的时候吧，他就忍不住想，想外面的世界。”

　　“于是，他就迷失了本来的自己。”

　　“其实，你自己就是这个农夫吧？”

　　“是啊···”栗然望着天边将落未落的太阳。

　　“你这个问题很简单，不必说得那么复杂。”中年人背着手：

　　“欲望的增长，超过了你能力的增长而已。”

　　“果然，年纪大的，阅历是要丰富一点吗？”栗然苦笑了一下。

　　“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