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谣 归宁
作者:冰宁的小说      更新:2018-03-20

    家礼后,萱宁得了不少厚礼,胤祥想先放在库里,萱宁也就随了他。至于十三阿哥府上的家礼一过,萱宁便开始作为十三福晋来管家了,十三阿哥则忙着衙门的事情。

    萱宁从娘家带来一个丫头,一个嬷嬷。嫁过来后,府上又配给她一个上等丫头钏儿,加上坠儿,两个上等丫头平日里跟着她,给她做日常料理家事的下手,负责伺候她梳洗打扮;四个二等丫头,浆洗衣物、清洗首饰,端茶送水;还有六个粗使的丫头,打扫她所在的院落,擦拭地面等等粗活。

    东梢间里,馥尘和府里的总管、账房陪在一边,坠儿的算盘珠打得噼里啪啦作响,钏儿在一边记录着,萱宁在摇椅上小憩,手一下下地摩挲着暖炉。

    “福晋……”坠儿的算盘停下来,跟着记录的钏儿也停下笔。

    “都算清楚了?”萱宁闭着眼慢悠悠地问,“可对上了?”

    “这……”坠儿拖长了音。

    张瑞和庞贵看着坠儿,又看看馥尘和钏儿,而萱宁见坠儿没说出子丑寅卯,便伸出手,坠儿明了,将算盘和账册一并递给她,她直起身,接过钏儿递过来的清水,漱了漱口吐在钵盂里。

    “十三爷分府时,内务府拨了多少银子?”萱宁问道。

    “五万两”坠儿答着,萱宁的手拨弄着算盘。

    “分府的时候,内务府一并还分了一些牲口什么的,在京外庄子里养着,宗人府下过规矩,这些牲口可以卖,十三爷可是卖了的?”

    “没全卖,有一些还在庄子里养着”张瑞答道。

    萱宁笑出声,“真有你们的”说完摇摇头,对着账册开始拨弄着算盘珠。坠儿住了嘴,跟了她这么多年可是知道的,除非她不问,计算账目的时候,是不许打扰的。

    “回福晋,当时奴才们是这么想的……”张瑞想解释什么,可她并没有听,也见她没说话,张瑞看着坠儿,后者轻摇着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张瑞也就住口了。

    萱宁抬头看着窗外道,“我今儿亲自下厨给他烧几道菜,现在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晚膳的时候,馥尘妹子也把琳格格抱过来,尝尝我的手艺入不入你们的眼。”说完,又低头算账。馥尘带着自己的丫头,身后是张瑞和庞贵,连坠儿和钏儿也都出来了。

    张瑞看着不解,小声的问道,“你俩怎么也出来了。不在福晋跟前伺候,成吗?”

    “咱们福晋算账的时候,最忌讳别人在旁边叨扰。当然了,关柱儿少爷就另当别论了”坠儿笑了笑,“福晋说晚上给爷烧几道菜,这工夫我就去膳房瞧瞧,先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说完领着钏儿一起走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钏儿央求坠儿多讲讲福晋的习惯,而坠儿也很乐意。

    馥尘还没缓过神,刚才算账的时候,有几笔没记上的账,她是知道的。阿玛年纪大了,虽然靠着九阿哥的面子混了个差事,但兄长们没能耐,阿玛也辛苦,十三阿哥见她可怜,就把几笔银子划了出来让他跑跑官差什么的,这才进的兵部。回过头,福晋神情专注的算着。账面很乱,不知道她能不能查出来,可是查出来又会如何处置?爷还记得这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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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知道福晋不是省油的灯,前些日子给了尘格格和琳格格那样的礼,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前面给了一个甜枣,后面马上就是一耳光!”几个小太监围成一圈絮叨着。

    张瑞和庞贵咳嗽了两声,“猴崽子,主子是你们能议论的?皮子紧了?非得挨几十板子才长记性?”

    “是,小的们知错了。”小太监们散去了。

    “我说大哥,刚才福晋,真是把小弟我吓了一跳。”庞贵抹了一把脑门儿。

    “那事儿又不是你做的,有几笔银子是帮馥尘格格的阿玛跑官,爷允许的,你以为她长了几个胆子敢这样?”张瑞说道,“爷是个大方人,福晋想来是清楚的。听说,咱们福晋是打小管账,瞧这意思,咱们府要立规矩了。”

    “咱们府也该有个规矩了。”庞贵想了想又说道,“咱们福晋也是属虎的吧”

    “是,怎么着,你还弄个符咒什么的?”张瑞挑挑眉毛。

    “哎呦,大哥,咱们爷不也是属虎的吗?”庞贵说道,“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一山不容二虎’”

    “‘一山不容二虎’不假,但若是一公一母,你说是容得下还是容不下?”张瑞说着笑了笑走了。

    “也对!”庞贵自己叨咕了两声,点点头,“将来就看谁压得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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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的精打细算,粗粗的翻阅,萱宁了解了大概,分府赏了一笔银子,大婚赏了一笔银子,中间办差还有皇上的恩赏也不少。这些银子进入有记录,庄子佃户们交的租子,若是赶上年景好,差不多是五万两。若是年景不好,却不到一万两。贩卖牲口的银子每月给下人们发月例银子。可这账,萱宁摇摇头,阿玛说过,十三爷是个条理分明的人,想必管账也不是含糊的。她站起身,盯着窗外,又回头看着案子上的账册,这个账房若是能改,之前的就算了,既往不咎,她留着他。若还这样,她既然做了当家主母可是揉不得半点沙子。

    叹一口气坐在书案前想了想,拿起笔蘸了蘸墨,“各支银子都要写明缘由交到福晋手上,福晋自己或是专人核算,核算后到福晋那儿领条子,签字画押,拿着条子去账房领银子。张瑞和庞贵负责查每一笔账的往来是否有疏漏,每个月账册都拿过来,福晋要清算当月花销拟下月支出,问题出在谁头上,多占了银子,那就交出多余的部分,交不出来,辞退。张瑞和庞贵负有严查的责任,若是有了差错查不出就追究张瑞和庞贵的责任。膳房每月底列出下个月的菜单,呈给主子们看,主子们自行勾画,膳房据此准备,避免浪费。”

    一口气写完,萱宁把笔置入笔洗里,又坐回摇椅上小憩。

    胤祥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掌灯了。冬天本就短,见他掀帘进了饭厅,萱宁和馥尘起身,满脸笑意,他闻着饭香着实饿了。笑意还在脸上,看了他身后跟着的尾巴一眼,那人道,“嫂子,叨扰了!”

    “十四弟,在哥哥这儿可不能这么认生”说话的是萱宁,她一脸笑意招呼着,“来人,烫好酒、上好茶,这大冬天儿怪冷的,烫酒暖暖身子、驱驱寒气。免得带一肚子的气,回头曦月该数落我了。”萱宁笑盈盈说着,让出自己的位置给了胤祯,“今儿,嫂子还多谢弟弟捧场呢,你们快尝尝我做的这几道菜。”

    一句话刚落,胤祯的筷子掉在桌上,“嫂……嫂子,这些……不……不是你们家厨子烧的?”

    “我今天兴致好,歇息了一会儿,就烧了几道菜,中间的那个是水煮肉,地道的川菜,不瞒你们说,这花椒、麻椒、辣椒都是没出阁前,托人从四川带过来的,味儿比京城里卖的正……”萱宁一个个菜肴介绍着,她一面介绍,胤祥跟着品尝叫好。“哎?十四弟,是嫂子做的卖相不好?怎么不动筷子啊!”

    “嫂子,弟弟想起今儿府里还有别的事儿,等我去处置,那个我先告辞了。”胤祯满脸堆笑地起身,接过张瑞递来的大氅,“嫂子今儿的盛情实在对不住,改日弟弟一定过来捧场”

    萱宁还没来得及送,那边胤祯已经出了屋,胤祥放下筷子,已经忍不住了,笑着看她,“上次家礼时,你给他备的那茶,他还敢吃你做的东西?”

    “他知道了?”萱宁问他道。

    “毓庆宫就那么大的地方,那里的茶房就那么几个人,想查还查不到吗?”胤祥说着,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我说你这个怎么跟平常吃的不一样呢?”

    “好吃不好吃?”萱宁坐到位子上问道。

    “好吃,感觉这肉更嫩了”胤祥又问道。

    萱宁也忍住了笑说道,“十四弟的脑子真够可以的,那次是特意给他备的,这次是一家人一起吃,我怎么可能给加料,唉,他是没那口福,曦月的手艺我是知道,她会做的就那么几样罢了,往后他要是上我这里讨口饭吃,我还不做了呢。”

    “吃吧,犯不着为他说这么多。晚上,爷可要问你事儿了。”

    馥尘看这一幕有点酸溜溜的,张瑞和庞贵带着一干下人在一边随时伺候。

    胤祥放下筷子,其他人也跟着放下筷子,馥尘带着瑾琳道,“爷,妾吃好了。”

    “早点歇着吧”胤祥点点头,馥尘带着瑾琳格格福身告退,胤祥站起身伸出手,她微笑着把手放在他手心儿,一同去了东梢间。

    张瑞和庞贵见人走了,吩咐人收拾桌子,看着一大海碗的菜已经挑净了,回头问着坠儿,“福晋的手艺打哪儿学的?”

    “老爷外租的铺子,除了南城的宝顺斋,还有茶庄、点心铺子、饭庄什么的。福晋的很多手艺都是跟那儿的师傅学的。”坠儿说道。

    “怨不得呢”庞贵说道,胳膊肘推了推张瑞趴在耳边小声道,“我说爷怎么对馥尘格格不冷不热的,之前爷送东西到玛尔汉府,可不就是福晋的娘家。”

    庞贵一说,张瑞也想了起来,这一次他点点头,原来这才是爷心里的人,当时爷送东西的时候就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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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梢间里,萱宁站在书桌前,胤祥坐在玫瑰椅上翻看她打理的账册,“账还好弄吧”。

    “爷还真是一尊菩萨呢,大方过劲儿了,这府里的进项不少,但支出也不小,太乱了”萱宁抱怨道。

    “馥尘持家的经历有限,我这边三不五时的随扈不说,衙门还有事儿去随着,也是没时间。”胤祥他看账的功力要比萱宁好,只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想到此处,他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都过去了,既往不咎吧”萱宁扁了扁嘴,话锋一转,“往后可是要定规矩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到他面前,“这是我写的,爷看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还请您勾出来,我改好让人发下去。”

    胤祥看得仔细,他曾想过立规矩,但没时间去做,搁在府里有张瑞看着没什么差池,但万事还是有疏漏。看着有不妥的地方,他蘸了蘸墨汁,在一旁画了个圆圈,仔细读过一遍,又推敲了些,才放下笔。

    “我把需要改的地方都勾了出来,你自己再斟酌。签字画押作甚,他们又不是佃农,有些苛刻,你再斟酌斟酌;膳房每月报菜谱这事儿先看看,我觉得靠谱,咱们先试试,就一个月,若是好了,再去持续下去……”萱宁接过单子坐在一边想着,又听他说道,“明儿,归宁的礼,内务府都送来了吗?”

    “送来了,这是礼单子,您看看?”萱宁又把一张笺纸递给他。

    “不用瞧了,别委屈就成。对了,关柱儿,我那个小舅子是叫关柱儿吧”胤祥不太确定,自从指婚以来,这是第二次踏进萱宁家门,上次是拜见岳丈,匆匆一瞥,那个小舅子长什么样,叫什么名,他只记得个大概。见萱宁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他喜欢什么?我给他再备两样儿!”

    “一个小孩子家就别操心了,准备妥了,明天就好好的去我娘家吃顿饭就成,其他的什么也别管!”萱宁笑了笑,“然后就是,陪阿玛说说话。”

    “这是一定的。岳丈宦海沉浮,这一辈子的阅历是我要虚心讨教的。”这一点,他自打指婚后就认同。玛尔汉从笔帖士做起,监察院、翰林院、理藩院再到现在的兵部都有他的影子,还有过投笔从戎的经历,这样的阅历在朝臣中甚少。他跟索额图家有间接的姻亲关系没错,但没搅尽去半点儿,这连四哥都称奇。玛尔汉的阅历是他要学的,虽然玛尔汉没有大背景,但能走到现在这个地位,足以说明他的才能。皇父这个婚真是指的好。

    “阿玛是不在府里说政事的,你要是讨教就看你的功夫了。”萱宁抿嘴笑了笑,“不过,阿玛说出的道理,还是有他的裨益之处,就看你能不能听得出来。”

    “小舅子的礼真不用再另备了?”胤祥的思绪已经被萱宁的话拽了回来,又问了一遍。

    “这礼挺厚的,关柱儿还是个孩子,若是明天有得罪爷的地方,还望爷多担待才是”萱宁说着又笑了,这一次笑得舒心,总说爱屋及乌,若不是因为心疼自己,哪能还惦记自己的阿玛和弟弟,“我代阿玛和关柱儿谢爷的抬爱了,你费心了,礼重了,反而让他们无法自处,会成累赘。这已经很好了……”

    “你觉得好就成!”胤祥说着起身揽住她,她点点头,“若是明天,小舅子嫌弃我了,我可是回来教训你的。”

    “行了,别闹了!”萱宁推开他,“我吩咐让张瑞伺候你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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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宁礼远没有之前的各种礼复杂,只是在玛尔汉家吃一顿饭,到了中午便回来。萱宁的父兄,以及几位姐姐、姐夫,还有师傅都来了。关柱儿依旧喜欢粘着刚出嫁的七姐,虽然他的七姐夫是皇子,他却不给任何面子。

    萱宁要去厨房给家里人烧几道好菜。玛尔汉,还有她的堂兄、姐夫们说着话,谈到朝政的时候,胤祥发现岳丈总是岔开话,不想说任何关于朝上的事儿。她抿嘴偷笑,他算是领教到了。看他们围在一团,她也就放心了,她一直担心家人因为他是皇子而诚惶诚恐,有些拘谨反而坏了气氛。

    “姐”关柱儿抱住了萱宁,“今天阿玛把聚善堂的孟师傅请到家做菜,姐姐还是歇着吧”

    萱宁听这话便收住脚步,既是这样她就不去班门弄斧了,蹲下身问弟弟道,“哎呦,你这么懂事了?这礼如何?”

    “还好。”关柱儿淡淡的点头。

    “臭小子,这可是你姐夫细心挑选的呢,你什么时候这么挑三拣四的了?”萱宁玩笑地捏着弟弟的鼻尖,“以后可不能这样的。既然你说孟师傅来了,那姐姐去跟六姐他们说说话,然后去歇歇。”

    萱宁跟女眷们聊了一会儿就便回房歇息了,没一会儿胤祥也在指引下找到她的闺房。萱宁已经倒在床上小憩了,他凑过去,把她吵醒了,“阿玛说了吗?”

    “真让你说着了”胤祥叹了一口气靠了过去,她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礼是薄了”他捏着她手心说道,“都怪你吧”

    “他是我弟弟,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他不是那样的”萱宁抽回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是怎么了?平常不这样”

    “我瞧着他对你还好,对我就是左右看不上眼,爷可比伊都立那小子强多了,你瞧他对伊都立,再瞧瞧他对我……”胤祥歪在她身上叹道。

    “他是跟六姐夫熟络了才这样。”萱宁笑着说道。

    “我瞧着不像。”胤祥说着。

    “十三阿哥、姐,午膳备好了。”关柱儿的声音从帘子外传进来。

    萱宁拢拢头发道,“知道了,你先领你姐夫过去,姐姐稍后就来”说着起身理了理他的衣服,然后又理了理自己的,推他道,“你先去,我捡几样东西,一会儿好带着。”

    “成,别太晚了,要不然失礼了。”胤祥笑了笑,却敏感地发现,他这个小舅子连一声姐夫都吝啬的称呼他,想来刚才在伊都立跟前,他一口一个“六姐夫”可是亲的呢,到了他就只是称呼“十三阿哥”,这小子到底为何不待见他呢。

    “这是我娘家!去吧”萱宁把他推到门口,“我一会儿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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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宁的闺房到家宴的正厅,有一段距离,满院的万年青,这是最省事的做法,一年四季郁郁葱葱,省去了许多麻烦。

    “我说关柱儿,姐夫差吗?”四周没人,胤祥叫住小舅子问道。

    “您是皇子,自然是不差的,我这几个姐夫里,就属您位高权重。”关柱儿说的皮笑肉不笑,“十三阿哥可是满意?”

    这话说得抬举人,不过总觉得别扭,胤祥是个聪明人,听得出他不情不愿,“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生分呢?”

    “见您见的少,再加上您……,小的自然……”关柱儿挤出了个笑容。

    “不是这么回事儿,你还有别的事儿,你说,我不怪你,你姐姐作配给我,自然你是我小舅子。我知道你疼你姐姐,我也疼你姐姐,你对我这样,你就不怕她难过?”胤祥试探的问着关柱儿。

    “十三阿哥,我自小儿就粘七姐,她对我严厉不假,但都是为我好,若不是选秀,打死也不愿意让她嫁出去。”关柱儿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人,见十三阿哥挑明了,也不用他挑话直接说了。

    “即使她不指给我,早晚也是要嫁人的,难道还想留你姐姐一辈子?”胤祥明白了,他这个小舅子不是一般二般的粘着自己媳妇儿。

    “我还真想呢,十三阿哥这一路跟我走的也累吧,不如您自己过去?还是等等姐姐?”关柱儿的心思被挑明了,是一分半刻也不想跟他一起。

    “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儿你姐。这一阵儿,可累坏她了”跟这样的小舅子走在一起,还真是够懊恼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但他有心气气关柱儿,说了些暧昧不明的话,关柱儿明白缘故,跺跺脚,气哼哼地先走了。

    “爷,对不住您了!”胤祥转过头,对上了萱宁,她一福身,“关柱儿是被我惯坏了,若是对爷不敬,爷多担待些。”

    “我担待着,大人不记小人过。”胤祥宽宏大量的说道。

    萱宁再次端庄福身,没听他说话,倒见他伸过一只手,她笑着直起身,把手放在他手心儿,“过几日该元旦了,腊月十九就该入宫了”

    “那该备礼了吧”萱宁问道,“我回头让宝顺斋备一些。”

    “好”两个人慢慢地在院子里漫步,胤祥顿住脚转过头,“可不许穿着长袍马褂变了装束,这次你是皇子福晋,堂堂正正的进去。”

    “好”萱宁抬头看着他。

    “你们家院子怎么都是万年青?”胤祥问道

    “嗨,好打理啊,这不是比那些花花草草的,更容易活吗?冬夏常青,一年四季都是满眼绿色,看着舒心”萱宁笑着,“哪像一些家里的院子,都种应时应季的,到了冬天就是满眼凋敝的景色,看着怪空落落的。”

    “哪有这么给自己找理由的,怎么不养牡丹?那个也是冬天能活的?”他不禁逗着她。

    “你觉得,我阿玛是个养牡丹的人吗?”她笑着,不是她不孝,是阿玛的性格不喜欢牡丹。

    “这倒是,饿了没?”他问道,见她点头,“咱们走快些!别耽误了别人。”

    萱宁微微的抿了抿嘴,快走了两步,挽上了他,胤祥没有看她,她抬眼看他,见他嘴角上挑,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