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渊记 61 女人无罪
作者:大漠悲狐的小说      更新:2018-03-27

    晚饭之后,娄夏便独自提着酒壶来到阁楼空寂的一角,总算是带着妇人历经艰险平安到达黄州不失诺言,如今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但有酒、有夜的地方,人往往是越来越清醒。

    一口酒,一声叹,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

    望着一旁搁置在那的潜龙剑,娄夏越看越入神,表情越来越狰狞。

    “你在想什么呢?”黄石走上前来望着想入非非的娄夏问道。

    被黄石玉这么一叫,娄夏方才平复了思绪归于平静。

    “你怎么来了?”娄夏反问道。

    “一个人喝酒并不是什么好事。”黄石玉笑了笑说道。

    “有人陪酒也不是什么好事。”娄夏反驳道。

    “说说吧,你在想什么?也许说出来会好受些,尽管我帮不上你什么忙。”黄石玉走到娄夏身旁说道。

    “帮不上忙又何必多问。”娄夏说道。

    “越是帮不上忙的人,越是不会给你添乱。”黄石玉笑了笑说道。

    他们像一对相知的挚友,又像一对相较的敌人,无论剑术还是说话都喜欢争个高下,也许这就是人性好胜的本性,剑客只是不喜欢伪装。

    娄夏望向潜龙剑,黄石玉也顺着娄夏的目光望去。

    “因为它?”黄石玉问道。

    “不错,正是因为他。”娄夏说到这里突然语气变得沉重。

    “这是一把好剑。”黄石玉说道。

    “剑是好剑,但越是好剑越是桀骜,从前我只是觉得他比普通的剑要锋利一些、沉重一些,但直到今日用它杀人时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啊。”娄夏痛苦的说道。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黄石玉望着痛苦挣扎的娄夏很是不解的问道。

    “当潜龙剑染血的那一刹那,我才意识到我唤醒了魔鬼。”娄夏目光狰狞的望着潜龙剑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太懂。”黄石玉问道。

    “今日当我运足全身内息时,潜龙剑仿佛就紧紧粘在我手掌上,那一刹那冰冷迅速传遍全身;我挥出那一剑时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我全身都被冻僵了,我被这把剑带着向前,我本来不像杀他的,但终究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这把剑。”娄夏慢慢回忆道。

    “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吗?”黄石玉惊呼道。

    “不,这不是人剑合一,它完全操控了我而我丝毫不能控制它。”娄夏说道。

    黄石玉望着娄夏那突兀惊悚的眼球,他知道对方绝对没有夸大,而这把潜龙剑又到底是把怎样的剑?同样身为剑客的黄石玉自然十分好奇。

    黄石玉伸手试图去触摸这把剑,娄夏赶紧上前阻拦。

    “别碰它,一旦你调动内息也就赋予这剑中魔鬼生命。”娄夏说道。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潜龙剑为何会在你手中?”娄夏突然响起这一茬便问道。

    “我,我,我......”黄石玉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这剑是我给他的。”突然杨曲的声音从二人背后响起。

    娄夏和黄石玉转身望向杨曲,杨曲来了,他们二人心中那些疑惑应该也可以解开了。

    “这么晚了,州王还不休息?”娄夏问道。

    “我若睡去,你二人心中疑惑何处求解?若没有答案,这酒怕是越喝越清醒吧。”杨曲一语便道破了二心心头所想。

    既然杨曲这样说,想必他也一定会给二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前天晚上别院门口突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没有人只有一封信、一块令牌还有这把剑,这信上的内容你二人已经知晓,令牌和剑你们也见过了。”杨曲说道。

    “深夜,马车,无人的马车,州王可知对方是谁?”娄夏好奇的问道。

    “信的最后有署名。”杨曲回答道。

    “他叫什么名字?”娄夏问道。

    “那是一个假名字。”杨曲回答道。

    “假名字?”娄夏疑惑的问道。

    “不错,因为我只知道他的假名字,相信影子剑钟哭这个名字你们不会陌生吧。”杨曲说道。

    “钟哭。”娄夏惊呼道。

    “影子剑钟哭。”黄石玉也跟着惊呼道。

    两人似乎对这个名字都不陌生,娄夏望着黄石玉,黄石玉也望着娄夏,二人眼神之中都流露出了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七洲花渊剑王影子剑钟哭,很久都没有听过关于他的消息,我也是在赤州花渊剑王史册上见过他的名字,但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娄夏说道。

    “我师傅曾对我说起过钟哭这个人,据说此人的剑快如影难以捕捉、慢如影静止不定,先成名于江湖后来去到花渊一举夺得七州花渊剑王,但自从他夺了剑王之后便从此就没有他的消息,你肯定是他吗?”黄石玉说道。

    “我鲜有和江湖众人来往的机会,钟哭算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朋友,我曾陪他江湖流浪过一段时间,我碍于身份不得不蒙面避人眼线,而他则是自我认识他起他就从来未摘过面纱,我和他的交情也只有我和他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所以这封信一定是他的来信。”杨曲说道。

    “但为何你要说钟哭是个假名字?”娄夏问道。

    “一个时时刻刻都要带着面纱生活的人,他会告诉你一个真名字吗?”杨曲反问道。

    杨曲这话也不错,娄夏自身不就是如此吗?

    “也就是说这把剑也是他转交给你的?”娄夏继续问道。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杨曲说道。

    娄夏开始回忆自己上次遗落潜龙剑是在仇渊山庄,和自己最后一次交手的人便是魔剑尊者,前些天的花渊剑擂之上历晋南与山鬼决战落败之后也是魔剑尊者相救,同样又是魔剑尊者托付自己东西黄州一路护送历晋南母子二人,这一切联系起来之后魔剑尊者的真实身份便应该是影子剑钟哭,而影子剑钟哭的真实身份又是谁?他消失了这么多年何故又出现在赤州花渊?

    “原来他便是影子剑钟哭。”想到这里娄夏不禁喃喃自语道。

    “他是谁?你见过他?”杨曲赶紧问道。

    “钟哭的身份现在我还不能说,说出来于他于我们都没好处。”娄夏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不说好了,故友一别便是二十三年前,得知他还活着我心中也就大欢大喜了。”杨曲欣慰的说道。

    “州王,二十三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钟哭又去了哪里?”娄夏问道。

    “二十三年前我与钟哭初相遇是在紫州街头,我年少不经事闯荡江湖怎知江湖险恶,钟哭几次相救于我,那一年春天紫州花渊突然来了一个人、一个绝世美人,她的名字叫宛如人送外号花蔓仙子。”杨曲回忆道。

    “于是便有钟哭和花蔓仙子的爱情,只是钟哭后来为何要去到赤州花渊争夺那七洲花渊剑王?”娄夏问道。

    “钟哭倾心于花蔓仙子,每日都会去到紫州花渊散去重金只为一睹花蔓仙子芳容,终于有一天花蔓仙子被子感动准备接见钟哭,事后钟哭告诉我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美好的一夜,也正是因为这一夜他决定了踏上赤州花渊之行,那时的赤州花渊都是以剑术高低称雄还不至于是如今这般消遣之所,以钟哭的剑法自然顺利坐上了七州花渊剑王之位。”杨曲回忆道。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娄夏问道。

    “爱情像极了一碗让人痛不欲生的剧毒,但这种毒又是那么的美好,这世间女人比男人更爱权势,她们没有能力去夺得权势,但她们总是让男人去帮她们夺得权势,要配上花蔓仙子的男人必须是剑术技压七州之人,所以钟哭便去了赤州花渊,一如花渊深似海有去无回,他再也没有回来找过花蔓仙子,花蔓仙子也因为有了身孕而被赶出了紫州花渊,从此便没有了二人的消息。”杨曲说道。

    “自古英雄爱美人,自由性命皆可抛,若是换了我也定会那样做。”听到这里黄石玉点了点头说道。

    “钟哭做了七州花渊剑王之后呢?”娄夏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我在紫州等了他一个月也不见回来,我将花蔓仙子送出紫州之后去到赤州试图打听他的消息,但当我到了赤州后一打听才知道七州花渊剑王影子剑钟哭已经不在赤州花渊,我去过赤州花渊当时真的是一片萧条,可以肯定钟哭的确是离开了,我再回到安置花蔓仙子的地方才发现花蔓仙子也不见了。”杨曲回忆道。

    “想必花蔓仙子一定是去到了赤州,怀有身孕无依无靠他只能去找那个曾爱她的男人。”黄石玉说道。

    “其实我一直为钟哭感到不值,但想想花蔓仙子怀着孩子无依无靠煎熬的这些年,我才明白不管怎样都只有男人辜负女人、女人永远是在替男人受罪。”杨曲轻轻叹息着说道。

    杨曲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了二人,影子剑钟哭和花蔓仙子宛如的故事听得娄夏和黄石玉也是五味杂陈,没有人能够迈过女人这一关,除非这个人原本就不是人。

    “哎,说了这么多,时间也不早了,我休息了,你们请便。”杨曲说道。

    说罢,杨曲便离开了这里。

    空寂的阁楼上,酒香、夜色慢慢弥漫开来。

    “娄兄,你觉得钟哭值不值?”黄石玉问道。

    “我替花蔓仙子感到不值。”娄夏说道。

    “为什么?”黄石玉问道。

    “因为女人永远无罪。”娄夏望着夜空喃喃说道。

    “没错,女人无罪。”黄石玉跟着说道。

    说罢,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夜空里寻找着自己心爱女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