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用当去南城门当主将。”查尔巴听懂了楚玉和云真的计谋，随即第一个起身道，“我前几日都吃得很饱，很有力气！”

　　确实，要有力气的人，才能顶得住短时间内的厮杀。

　　“我和云虎一起出城迎战，等到你们在北城门给信号，我和云虎立刻撤回。”楚衡紧跟着道，“就照大哥和大嫂说的办，先将北梁人的大部分兵力都引至南城门再说。”

　　“南城门派八千人，吃饱了的站在前列，应当是够了。”楚玉点了点头应道，“你和云虎一起，我能放心一些。”

　　“八千人绰绰有余，大哥少分我们一些连弩，三百就够，埋伏在军队前列，退回去时应当能够来得及。”

　　“好，你自己掂量着些，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楚玉皱着眉头回道，“保存兵力，最为重要。”

　　云虎想起那日云真在天宫时所使之法，想了想，插嘴道，“我们可以不硬碰硬，可以先行几招缓兵之计啊！比如说，先派我出阵，单挑几名对方的将军，我若是输了，再另想办法拖延！”

　　楚玉那日也在天宫，觉得那时云真的办法虽然蠢，但却是不失为一个高招。

　　暗忖了下，点头回道，“云虎所说有理，我们可以借口说，谁先赢，谁先出兵。但是这拉锯战，倒是苦了云虎。”

　　“大哥放心，我会在旁仔细护着他，情形不对的话就打，你们北城门处，应当用不了多长时间。”

　　“好。”楚玉点了点头，“谨记，保存最大兵力，千万小心！”

　　·

　　夜深，护城河里的熊熊大火，渐渐消减了势头。

　　侯孝坤一人坐在山坡上，望着坡下远处护城河里的大火，沉默无言。

　　目测这火，至多明日午时就会熄灭，最先燃起来的是南城门与西城门处，所以他这里先调了几千人去两处城门休息，等待着明日大火熄灭，便第一时间攻城。

　　他不知城中到底是什么状况，城中的几个细作也被这火困得出不来，也不知云真进城时倒在地上，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还是当真身体衰弱到如此地步。

　　如果云真是骗他们的，故意叫他们掉以轻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又扭头，望向身后营帐中几个巡逻的士兵，正好走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朝他们招了招手。

　　几个士兵朝他走来，“将军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怕不怕云真手上的神器？”他抿唇笑了起来。

　　“实话与将军说了，我们都怕得不得了，二小姐手上那把神器就那么一斩，咱们就死伤了两三百个弟兄，若是她大开杀戒，那还了得？”巡逻的士兵中，有一人随即叹着气回道。

　　“她今天是被黄将军逼得急了。”侯孝坤一听，便知己方士兵已是消极倦怠的态度，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平常的云真，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二小姐若非是为了得到神器来帮助楚玉，为何要冒险北上呢？”随即有人应和方才那人道，“将军，要不然，我们撤吧，这样还能让弟兄们活下来！”

　　“胡说什么？”侯孝坤一声沉喝，“我们好不容易才将楚玉逼得粮尽援绝，怎么能在最后关头放弃？若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这种话，定军法处置！”

　　他这话刚落下，忽然闻见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心中一阵警觉，猛地站起身，朝四下里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在烧东西吃，也没看见明火。

　　嗅了半天，才明白，那香味是从山坡底下传来的，已到了深秋，吹的是偏北风，南面逆风传来的味道能如此浓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侯孝坤身后的士兵同时也闻到了那阵香味，闻着，竟然像是烤肉的味道。

　　北梁军队虽不缺大米面粮，可肉当真吃得也很少，其中一人喃喃道，“这是孜然辣椒面的味道啊……”

　　思州城里连粮食都没了，怎么会有烤肉？

　　侯孝坤心中更是觉得惊奇，想了想，低声回道，“或许是他们的诱敌之计，用火烤一烤辣椒面，不也能散发出这样浓烈的味道吗？或许是他们知道北城门处的兵调离了一部分，故意为之。”

　　有云真在，他不敢贸然行动，他觉得这是云真故意要引起他们注意。

　　“按兵不动，不要过去，他们前些天就开始杀马吃了，就算真的有肉吃，也是杀了最后一批马。”

　　侯孝坤下了命令，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去探，几人站在山坡上，定定地盯着山坡地下几里开外的思州城。

　　“楚大人，他们确实没有动静。”站在城楼上远眺的士兵，盯着远处小山坡上看了一会儿，见他们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随即扭头朝楚玉喜道。

　　“果然被真儿料中了他们的心思。”楚玉点了点头，低声回道，又扭头望向身旁一排卖力地扇着烤马肉的厨子，他们手上的蒲扇，足有两三尺见方，拼命一扇，味道香飘几里。

　　云真说，动物并不见得只喜欢吃生的食物，而熟的食物，特别是肉，越香，越能招来习惯了在人周围生活的动物，尤其是野猫野狗。

　　思州城外有大批的野狗，少说上百只，一旦被这香味唤来，这就能成为他们下一顿的食物。

　　肉已经烤了近半个时辰，一烤熟了便快马加鞭给南城门的将士送去，一人一小块，吃饱了好打仗，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楚玉静静站在城楼上，一言不发，盯着底下看。

　　他已经看到了有几只成年野狗在附近徘徊，却因大火而不敢上前来。

　　还太少了，要更多的野狗来时，在更好的时机动手。

　　云真说，这些野狗都饿疯了，播州城城门又鲜少开着，它们没什么吃的，一定会被肉的香味吸引着成群结队而来。

　　就在他盯着底下的同时，马肉又烤好了一批，送下城楼，飞速送往南城门处。

　　新一批上碳架烤着的嫩肉兹兹冒着油，散发着最为浓烈的肉的香气，叫城门前，又聚集了一些野狗。

　　楚玉默默数着，比方才又多了十几只。

　　护城河里的大火，依旧挡不住他们聚集而来的速度，他们似乎正在想方设法地跳过火墙来，有两只，跃跃欲试着，靠近了护城河。

　　“再多烤一些！”楚玉随即扭头沉声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