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时谜洸 第五十章 一贵一贱
作者:谬梓的小说      更新:2018-06-02

  送荣寿凤梨,是为了日后推销而准备。送其香水,则是与我的小命有关了。荣寿不将香水收下,那我精心设计的“香水地雷”,如何能在慈禧和大侧福晋那里引爆呢?

  我当然不会依荣寿所言,将“圣罗兰”香水再拿回去,而是坚持道:“大姐姐,你就收下吧。”

  将香水放于圆桌之上,我又道:“虽说它是从法兰西运来的,可它并不算贵重。我有一好友是法兰西人,名叫埃里克,他来咱大清做生意已多年。”

  “听说他的叔叔,还曾是法兰西驻清使馆的头等参赞,叫,叫巴德诺。”说到巴德诺,我故意地说慢了些,好让荣寿记住这个名字。

  而后,我又接着道:“据说,这香水名叫圣罗兰,原是法兰西皇后所用。法兰西皇后经常在出席宴会的时候喷上一些,众人皆感这香味好闻。”

  “后来,法兰西的贵妇们,也都竞相使用这香水了。甚至,还被出售到了好多国家,有些钱的人都会购买,以显示自己的身份高贵。”边说,我便打开香水的外包装。

  露出精美的玻璃瓶,我接着道:“我那朋友埃里克,觉得此香水运到咱大清,也会受人喜爱的。奈何,运了一船香水来贩卖,途中竟遇上了风暴”

  皱着眉,我惋惜道:“风浪过后,只余下区区十来瓶完好的。埃里克觉得,这十来瓶香水,也赚不了什么钱了。就当做是礼物,送给了几位挚友。”

  我喷出了些香水,以勾起荣寿的“爱美之心”,见荣寿陶醉在“圣罗兰”香味之中,我问道:“大姐姐觉得如何?香是不香?”

  荣寿欢喜地接过我手中香水,笑道:“圣罗兰,真是好听的名字,法兰西人真是会起名字。”

  荣寿拿着香水瓶,仔细地闻了闻,道:“既是这香水不甚贵重,那我就收下了。对了,可给你额娘留了这香水?”

  依旧迷恋着手中香水,荣寿又道:“省得,哪日我去拜会她,被她知晓了,觉得你这个当儿子的,不知道念着自己的额娘呢。”

  我接过秋红怀中,剩余的四瓶香水,道:“大姐姐放心,我怎会不想着额娘呢?”

  将香水都推到荣寿面前,我又道:“前日,我就送给她了一瓶,还送给大侧福晋和二侧福晋每人一瓶呢。大姐姐尽可都拿去,也好送予宫中的贵妃们。”

  荣寿公主点头,道:“也好,省得她们说我出了趟宫,也不与她们带礼物。”

  荣寿公主又喷出了些香水,闻了闻,赞叹道:“哎,多好的香水呀。只可惜就这么几瓶,怕是回到宫中,都不够分的。”

  转而,荣寿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正与法兰西人交战,姐姐真想让他们再运一船来。”

  闻言,我被吓得一头冷汗。勒个大爷的,不是我吹牛吹过了吧。真要再运一船,这原名为“鸦片”的香水,怕是我把醇亲王府卖了,都不够其所需的花费。

  然,荣寿提起了与法兰西的战事,我正好可借此,继续往下深说。不然,如何让慈禧老婆子知晓,原本主战的醇亲王,以听她老人家的话,改为主和了呢?

  我随即开口,道:“哼,法兰西人着实可恶,没事打什么仗呀。要是依着我,就直接派大军,将法兰西人尽皆斩杀。”

  荣寿公主闻言,好奇道:“哦,弟弟小小年纪,也知道与法兰西的战事?”

  我挺了挺腰板,正气道:“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虽年幼,可也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呀。”

  我接着“大义凛然”道:“怎可,不关心国家战事?不为咱大清尽一份力?若是有所需要,我愿提刀上阵。”

  荣寿公主娇笑道:“行了行了,你还想提刀上阵?怕是还没有刀高呢吧?”

  我扬了扬头,道:“怎的没有刀高?”

  随即低下头,我叹气道:“哎,怕是没有机会了。刚刚的那番话,我也与阿玛说过,反倒被他臭骂了一顿。”

  摇了摇头,我又道:“他责备我说,打仗岂是儿戏?能避战,当是避战的好。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他苦思多日,终于想出了一条‘联夷抗法’之策。正预与李鸿章大人商议,好尽快解老佛爷之忧。”

  荣寿闻听,吃惊道:“哦?‘联夷抗法’之策?这么说,醇亲王是准备与李鸿章大人主和了?”

  我低着头点了点,佯装不高兴道:“是了,阿玛是这么说的。他说,战不如和,更可让百姓少受些苦。”

  偷偷瞅了荣寿一眼,我接着道:“阿玛还说,其他外夷,绝不会让法兰西在咱大清独大。他准备和李鸿章大人,联合其他外夷,迫使法兰西尽早和谈。”

  荣寿闻听我如此说,来了兴致,道:“哦,醇亲王已然想出了对策,这下老佛爷可以安心了。小弟,你再与姐姐详细说说,醇亲王还说了什么。”

  我当然希望荣寿,将这些话尽早传到慈禧那里去。便将昨日与醇亲王说的话,摘捡些必要的,细细说与她听。

  我与荣寿公主一番长谈,直聊到了晌午,在恭王府一同吃了午饭。下午,又与她一起下棋、骑马。一天的相处下来,倒也不觉得荣寿如何丑陋了。

  晚上,与恭亲王和荣寿吃饭的时候,我还多吃了好几碗。也许是因为,其乐融融的气氛。也许是因为,晌午恶心的没吃多少,又疯玩了一天有些饿了。也许是因为,看荣寿公主顺眼了,也就不觉得饭菜难以下咽了。

  第二日,日三竿,我还未曾起床。直到小腹涨地实在憋不住了,方才蹿出被窝,奔到恭桶旁,解开裤带。

  我一边畅快淋漓,一边得意洋洋,暗道:本贝勒爷还真是有“大忽悠”的潜质,竟能将昂贵无比的“鸦片”香水,说成了路边的地摊货。将被人嫌弃而无人问津的凤梨,包装成了珍稀佳品。

  一贵一贱,如今成了一贱一贵。改天,本贝勒爷非得将那紫禁城,忽忽悠悠地变成爷的后花园。

  我正在得意着,身后的屋门,被人砰砰的敲响了。尚未睡醒的我,大怒道:“谁呀,不知道本贝勒爷,正在嘘嘘呢么?”

  门外之人闻言,尴尬地赔笑道:“嘿嘿,贝,贝勒爷。您起来了么?我是溥苣呀。”

  我提上裤子,拉开屋门,看着满脸堆笑的溥苣,没好气地道:“大清早的,你怎么跑来了?”

  溥苣挠了挠头,回道:“贝勒爷,我都等您半天了。您瞧,这天儿都快晌午了。”

  说着话,溥苣笑着随我走进了屋,又道:“贝勒爷,好事,大好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