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那几台在后世看起来还很简陋的仪器，还有在‘那个世界’获得的力量，城公爵获得了他伴随一生的称号——不灭之炼金术师，在历史记载的所有炼金术师中排行第二位。”

　　——《纪元史记·城公爵本纪》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凌西辰隐约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进阶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不止是来自于寒月的磅礴的生命力，更有着自己经历过生死的那种感触，不停的突破自己战斗的极限，以及在燃烧生命力为代价短暂拥有自己的剑罡和剑气形态的时候。

　　这些都为自己进阶提供了最宝贵的经验。

　　在《大梵天剑经》里面讲述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人和剑，还有天地的关系。

　　在里面有着晦涩难懂的梵语和神话故事，目的是让你从中获得自己的感悟，所以它才是最难练成的剑经，你的师父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本剑经要你怎样去修炼。

　　因为每一个人的领悟，或者是适应这本剑经的方式都不尽相同，若是将错误的方式告诉你只会害了你。

　　但是凌西辰有自己的路，那就是重点放在了天地万物的剑经上面，修行以“感悟”为主的《心剑术》，凌西辰相信，在所有英灵心剑术中诞生的莲花，是适合这样的。

　　剑士第四阶，是可以将剑气无限制的从你的剑心调动，有了这些剑气的存在，你的每一式剑招都会有着远超以前的力量。

　　只有到第五阶，剑气的凝结才会到达一个分水岭，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御剑飞行。

　　在壕沟里面一路狂奔的的凌西辰，清晰地看到，就在炮声刚刚停下的时候，在他刚刚去过的地方，一股一股强大的能量已经激发出来，向着天空喷涌，开始并不稳定，但是逐渐，整整九个节点的能量开始汇聚成为一起。

　　整个人造山脉被半透明的防御罩包裹了起来，在下方望去，能清楚的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能量格点。

　　那是一个一个的三角形。

　　三角形是最坚固的结构，现在整个防御罩就是一个正四面体的模样。

　　地狱那边的炮火也开始发动了，由于它们比这边要发达的多的炼金术科技的进展，不论是在魔能巨炮的威力以及数量上都要占优。

　　而且凌西辰在中途还看到了拖着长长尾焰的就像是前世“导弹”一般的炼金武器，在威力上远远超过了普通的炼金巨炮，每一次爆炸都会使得防御罩动摇一下。

　　炮火声远远超过想象，凌西辰觉得自己耳朵边好像无数人在敲打金属一样嗡嗡作响，在摸了一下之后果不其然全是血。

　　但是凌西辰不能停，现在必须在趁着炮火突击的恶魔大军到来之前赶赴倾城的地方所在。

　　自己或许没有办法阻挡潮水一般的恶魔大军，但是自己带着寒月扔给自己的调兵令牌，那些百战老兵都会在自己调动之下从新部署调整。

　　只不过这一切只能在最后无路可走的时候才可以这样做，在上方作战处给予的最新的命令里，一切人员部署不允许有任何变化，只有在牺牲超过十一的时候才可以重新调动。

　　意思就是，十一的人，直接被放弃了。

　　为的是只有寒月知道的后续计划的执行，寒月在看到那份命令之后，在面甲后面的脸上全是不敢相信。

　　这真的算是一个作战计划么？

　　但是寒月已经有了一些自信，在命令里面出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但是他有着特别备注，那就是来自于命运圣女府。

　　那是小姨派来的人！

　　也就是说，真正更加机密的计划，在那个人手上。

　　小姨已经怀疑，在叹息之墙有着对面派来的人，所以这一份事关第二战胜利关键的命令，经过了这么多层的加密。

　　“咔嚓，咔嚓……”巨大的防御罩终于在经历了整整一轮的炮火之后开始支持不住了，倒不是说防御罩设计有什么漏洞，主要是对于矿石的消耗实在是超乎想象，凌西辰捂着耳朵一路狂奔的时候，也看到了朝着天空涌去的能量柱越来越细，直到就像是发丝一样细细的一缕。

　　凌西辰最终在能量完全消耗掉的前一秒到达了第九个节点，也就是倾城在的地方。

　　“你来了？”倾城似乎并不意外，在炮火声中也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声音，就像在吼一样。

　　凌西辰有些惊讶，就这一会，倾城居然已经打扮一新完全不像是刚才那个病殃殃的模样，雕刻着郁金香和各种花朵的黑色铠甲，一杆散发着神圣光芒让人肃然起敬的断枪。

　　只是他依旧坐在轮椅上。

　　“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轮椅，”倾城大声地说道，还没有戴上面甲头盔的他的脸上满是平静而又兴奋的笑，“我的身体已经在恢复之中了，我想在这里做一个大胆的实验，若是成功了，我会成为所有恶魔的噩梦！”

　　凌西辰有些紧张的问道：“什么实验？难道是对自己的炼金术！”

　　“聪明！”倾城哈哈大笑，明亮的金色眼睛看着小小的堡垒外面，兴奋的无以复加，“这项炼金术，将会是整个炼金体系里面的新的分支，可以开创新的纪元的存在！”

　　凌西辰走过去使劲抓住倾城看上去依旧十分瘦弱的肩膀，大声的说道：“你千万别使用这么危险的炼金术，这种实验，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么！”

　　“生命危险？”倾城使劲挣开了凌西辰的双手，面带不屑地说道，“姐夫，我原以为你会马上理解，你也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对于我们这些人，我们这个时代来说，生命危险，算得了什么啊！”

　　凌西辰心里一震。

　　倾城的话一点也没有错，这样只是“危险”的事情，实在是不算什么，毕竟现在他们做的事情，把所有恶魔吸引到这边的行为，可是……

　　自杀一样的行为啊哈哈！

　　“我要进行的，是人体炼成。”外面的炮火声逐渐低了下去，防御罩完全消失，倾城抓紧时间解释着，旁边的执法者骑士什么都没说，在默默地搬过来那些倾城带来的依旧没有拆封的箱子。

　　“不过不是炼成死去人的那种有悖伦理超越了人所能做的范畴的事情，而是对我自己炼成，”倾城苦笑着指了指自己依旧在轮椅上动弹不了的双腿，“我要试图激发我自己血脉中已经再也无法激发的圣兽天赋，我的逝去在历史中的圣兽祖先的名号不能就此消失对不对？”

　　凌西辰突然想起来倾城的姐姐继承了夜凰的血脉，那么倾城自然不可能拥有，那么他……

　　“我老爹的血脉，”倾城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笑着，“那位传说中永生不灭的翠凰先祖，在神龙和共工撞击不周山的时候，与祝融一起阻挡着蜂拥而至的各方敌人，负责抵挡敌人攻击的翠凰一次又一次重伤濒死而涅槃，但是即使是永生不灭的翠凰，也有着尽头。”

　　“神龙和共工没有彻底摧毁完全那根天地神柱，而且闻讯赶来的诸神，就要来修复它，”倾城闭住了双眼，语气里满是悲伤，“翠凰放弃了涅槃，她将自己所有的血脉燃烧，倾注在了祝融的战斧里面，祝融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最终摧毁了不周山……”

　　“翠凰是祝融的伴侣，两人的孩子，没有姓祝融的“离”，而是翠凰的“长夜”，神战之后没有后人的翠凰的亲哥哥，也是“伟大的圣骑士长”的侄子，收养了他，那就是我的祖先。“倾城示意执法者骑士将箱子打开的东西拿过来，那是穿戴在身上的一整套外骨骼一样的东西。

　　上面刻画着极其复杂的阵图，更像是一颗大树，包含着倾城所有炼金术的知识，所有标注，居然还全都是汉字书写的。

　　“真理之术，不是真正平等意义上的交换，无数岁月以来的交换，凡是涉及到灵魂、肉体、生死，都不会是成功，我想要获得的，不是超过我自己的东西，而是我灵魂深处，五千年以来我的祖先们没有得到的那熄灭的涅槃之火，维护了真理和生命的壮举，不应该不得到真理和生命的回馈……我，希望能够将这些，取回来！”

　　凌西辰越看越惊，这是什么？这是对真理和生命的不满，一份控诉和要求书，语气坚决态度强硬……

　　你确定这也能行？

　　“倾城，不是我说，你的这份书……真能够让真理和生命答应么？”凌西辰犹豫着开口了，看着全身上下被汉字笼罩着的倾城，眼中满是担心之色。

　　“果然，姐夫你能看得懂祭祀之语，”倾城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像是为自己提起一份勇气一般，“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在“真理”和“生命”出现的时候，跟他们交涉吧！“

　　“他们两个是……神还是什么？”凌西辰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两个“东西“，他一头雾水的看着倾城。

　　倾城身上的汉字已经开始流动起来，一扇虚幻着的门缓缓出现，“啪！”，他消失在了门的那一侧。

　　周围开始变成一片白色，就连在旁边的执法者骑士也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一个没有双眼的白色“人”出现在了凌西辰面前，片刻，一个没有五官的绿色的“人”也出现了。

　　“你问我们是什么，”白色的“人”率先开口，脸上满是诡异的笑，”我是真理，也是你们所说的“唯一”，也可以叫做“虚无”，也可以叫做“世界”，我掌握着整个世界的知识。“

　　“我是“生命”，是“起源”，是“真一”，也可以叫我“时间”、”永恒“，”另一个绿色的身影说道，“这个少年想要得到他家族整整五千年以来未曾得到的公正，你作为见证人，你想怎么说服我们？“

　　“正义存在于真理之下，”凌西辰说着汉语，果不其然，在这个纯白色的世界里，每一句汉语都会导致惊人的变化，而且消耗着凌西辰的灵力，他语速不得不放慢，“真理会永远正确，但是正义不一定，他想要的，不过是在”真理“之下的正确。”

　　这些话语使得凌西辰背后的那扇大门上面开始慢慢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符号，像是长剑又像是天平。

　　“而生命是最伟大的创造，没有生命就不会拥有奇迹，奇迹存在于生命的存在之下，但是倾城，不，炼金宗师长夜·倾城，他就是最大的奇迹，他值得生命的给予！”

　　凌西辰大声喊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说的话，身后的大门上面的符号熠熠生辉，那是属于凌西辰的“真理”，是他知识的具现化。

　　“你的话语，”白色地“人”哈哈大笑，“根本没有办法打动我，但是！你的知识，似乎比我所知的任何一个人的都要多，甚至比我知道的都要多，若是你愿意将这些知识，传授给我，我愿意答应那个少年！”

　　绿色的“人”同样点点头，表示他赞同白色的话。

　　凌西辰慢慢转过了头，在他的背后，是整个前世世界的知识，在那扇大门上，繁琐而厚重的雕花已经无法再多了，于是蔓延向了整个白色空间，一直到整个空间都放不下还要继续延伸……

　　“不，”凌西辰突然笑了，在面具后面的脸上满是狡猾的笑，“我猜，这个代价对于我来说会不会太重了一点？不然为什么，我的剑后面会多一杆天平！”

　　“你猜对了，剑士！”白色的“人”楞了一下之后捂着嘴大声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快意，“我也是头一次想要坑人，真是头疼呢，算了算了，我总要按照那家伙所说的，平等交换才是我的宗旨，这样吧，我答应你，十个要求，生命，你呢？”

　　“五个。”绿色的“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能给予的不是失去了灵魂还能复生的那种，仅仅是死者复生的一具身体而已，你不像那些玩弄灵魂的又不像是那些玩弄尸体的，我才决定答应你……”

　　“算啦，这家伙小气得很，”白色的“人”打断了绿色的“人”的话，一脸诱惑性的说道，“你想要什么呢？是马上到达二十阶成为神的力量呢？还是强大到无与伦比的炼金术呢？还是其他我能给的，都可以！”

　　“我想，这些，我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吧！”凌西辰平静地说道，他早就看穿了这一切，他有太多不想失去的东西了，在得到了最强大的力量，他会失去什么？凌西辰想了想，尽管白色“人”说是在这些条件之内，但是这些应该已经是超越了“规则”的存在了吧？

　　“真是聪明啊，”白色的“人”无奈的说道，恨恨的砸着白色的墙壁，“上一个这么聪明的人，也是被迫才跟我约定，但是最后还摆了我一道，至今欠着我！”

　　发泄完之后，白色的“人”摇了摇头，说道：“你的选择是？”

　　“永远不会毁灭的剑瞳。”凌西辰不想要太多，这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好的，剑士，”白色的“人”毫不拖泥带水的答应了凌西辰，然后笑着说，“你先走吧，那个少年还要等一下，在外面，我看很是需要你吧！”

　　“记得，下一次，敢不敢要一个更好更强大的力量呢？”凌西辰模模糊糊离开这个白色世界的时候，还听到了白色的“人”说的诱惑性的话，不由得鄙视的竖了中指。

　　只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凌西辰才感受到了眼睛处传来的钻心疼痛。

　　再次睁眼时，凌西辰看到了他有记忆以来最惨烈的景象。

　　整个战场，就像一个炼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