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兵现场，一提到这次征兵要考试，除了考法力、武艺之外，还有文试，那些应征的人就躁动不安，但还是得去考。

　　主角在监考，并不多的考生，都是五大三粗拿着笔绞尽脑汁都写不出一个字的丘八脑袋。

　　主角对一个考官说：“怎么那么少人？”

　　考官说：“俗话说好铁不钉钉，好男不当兵，百姓都觉得当兵是浪费青春，要不是说考上了至少能当个校官估计没人来。”

　　主角：“人数也太少了，连红线仙考试百分之一都没有。”

　　“读书人都自视甚高，在他们看来，参军的都是混混，缺乏管教的，自己参军是大材小用，浅水不能容黄龙。”

　　“没有士兵保卫涂山，他们还有机会故作清高？观念要改。”

　　考试时间快结束的时候仍没几个人交卷，交上来那些试卷除了几份之外都是文意不通的。

　　主角看完，便在监考桌上拿纸笔写东西。

　　考试时间到，仍有很多人还没交卷。

　　主角说：“想做的可以留下来答完再走，实在做不出的可以先走，不过不许旁窥，不许作弊。”

　　天色渐暗，考生也越来越少，主角也写完了一份奏折，已经交上来的试卷也看完了，仍有几个考生没交卷，其中一人提着毛笔满头大汗，不时东张西望，试卷只答了一半多。

　　主角走到他旁边，看此人的试卷，发现文章东一句西一句拼凑的，上下文完全没关系，主角又回桌子上翻看考卷，果然是偷看别人的试卷抄的，而且不会把文字拼凑得顺溜一点，文化水平之低可想而知。

　　最后考场上只剩下那一个考生，主角和四五个考官都盯着他，那个人浑身湿透，埋头假装写字，实际在造字，随便写些笔画拼凑成一个字，他自己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东西。

　　天色已经黑了，主角看不清手上拿的试卷上的字，一个小吏拿了盏油灯放主角桌上，主角见那个考生抹一把汗，然后还在绞尽脑汁写字，不对，是造字。

　　主角把油灯端起来，然后轻步走到该考生旁边，把油灯放在他的考试桌上，考生抬头看主角。

　　主角说：“慢慢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交。”

　　考生手上的毛笔掉地上，然后放声大哭。

　　主角把毛笔拿起来，双手递给那考生说：“慢慢来，好文章都是需要费火候的。”

　　考生听完后哭得更厉害，转身向主角不断磕头，说：“小人有罪，小人其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写的那一半都是抄的，请老爷治罪……”

　　主角拿起考卷看了看，淡淡地说：“你犯欺骗罪了。”

　　“我有罪，我有罪，我不该偷卷，我不该旁窥……”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怎么抄得出那么多字，目不识丁之人就是把字典放他面前让他抄，笔画顺序也是错的。”

　　“小人确实会点字，可是实在凑不够写文章的字。”

　　“你叫什么名字？说说你为什么来参加考试？”

　　“小人叫狐阿大，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有个弟弟要养，听说征兵就来碰碰运气，结果没想到这次征兵要考文试，我空有一身力气无用武之地。”

　　“起来吧，回去学几年忠君爱国的知识再来参加下一次考试，以后征兵都要考试了。”

　　“老爷不治我作弊的罪了？”

　　这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主角听了十分郁闷，于是从怀里摸东西。

　　“我这有十两银子，拿回去好生安顿好你的家人，学好忠孝的知识再来考。”主角一再强调忠心。

　　“谢谢主考官大老爷，您就是我的再世恩人啊！”

　　改卷场所，几个考官拿着一份名单递给主角。

　　“主考大人，这是我们决定录取的名单。”

　　主角看了后眉头紧锁，说：“怎么那么多人？”

　　“不多了，才一百几十个，往年征兵都是千人起步的。”

　　主角说：“我在考场看过试卷，能算得上普通秀才水平的不到五十人。”

　　“当兵都是的把脑袋别在裤头带上的大老粗，能认字就行了，还要秀才水平太苛刻了。”

　　“不行，我要重审，没文化的人最容易被人忽悠，把考卷都给我拿来。”

　　“知识越多，想法越多，就会不听将领的指挥……”

　　“那就训练的时候往死里训，把考卷拿来。”

　　“是。”

　　最后主角只挑了六十一个觉得勉强可以的考生入伍，其他几千个没入伍的都炸锅了，毕竟他们目标都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本来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结果就因为没文化被卡住，所以极其不满意，有人还扬言要给主角放血。

　　军营的办公楼，主角接见新提拔的将领，寒暄一下后，那些将领依照惯例宣誓。

　　“我们作为暗月守卫将领，愿誓死忠于涂山、保卫涂山……”

　　主角看着手上拿的誓词，锁着眉头，看得出他对誓词很不满，等将领们都散了之后，主角取笔把誓词改了，把涂山改成了涂山雅雅。

　　新兵入伍，广阔的沙场上只站了六十一个兵，而以前都是有几千人的。

　　一个将领对他们说：“你们都是通过文武双重考试筛选出来的，可以说是文武双全，但是依然要从普通士兵做起，所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做得好，就慢慢晋升，做得不好，就要挨训，明不明白！”

　　“是！”新兵们一起喊。

　　“跟我念！”该将领拿出一个卷轴开始念：“我谨庄严宣誓。”

　　“我谨庄严宣誓！”

　　“我必忠实暗月守卫职务！”

　　“我必忠实暗月守卫职务！”

　　“竭尽全力，捍卫涂山……雅雅？”那个将领有点惊。

　　“竭尽全力，捍卫涂山雅雅！”

　　那个将领没有继续念，拿着卷轴看了好一会，抬头看见六十几个人都等着他继续，只好先带着他们念完。

　　不知道哪座宫殿，雅雅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上靠着宝座扶手假寐，主角一直跪着大气不敢出。

　　雅雅睁了一下眼然后又闭上。

　　“什么事？”

　　“大当家，暗月守卫已经整顿完毕，大当家是否要检阅？”

　　“不了。”

　　“既然暗月守卫整顿完了，这枚大将军的令牌还给大当家。”

　　“你先留着吧，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大当家，微臣觉得大将军令牌由您自己保管，不要再交给别人了。”

　　“军务繁多，怪讨厌的。”

　　“微臣奏请在大当家住处附近建一小屋，起名军机处，择忠实可靠者入值，由大当家指示他们总理军机事务。”

　　“和大当家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交权给别人。”

　　“并非，军机处之人不设官职也无品级和俸禄，只帮大当家传述缮撰，大当家给个意思他们，让他们根据大当家旨意草拟文书，不得赞画于其间，这样大当家不必过于费神，军令也不必再经内阁和朝会，直接由大当家发给负责官员。”

　　“那就先试行几天吧。”

　　主角叩头说：“涂山女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没什么事就走吧。”

　　“大当家，我还有事。”

　　“说。”

　　“臣奏请在涂山设立大中小三种学堂，每种学堂再细分六个等级，小学堂教生存生活、道德礼仪等基础知识，中学堂教高深点的知识，大学堂教具体行业的专业知识，每升一个等级都要通过统一考试，红线仙考试可以归入大学堂的专业考试中，不通过的则留级继续学到通过考试为止，大学堂考试通过后如果有需要就强制他们服兵役，这样暗月守卫整体素质会好，不再是那种兵随将走那种大头兵，而是每一个士兵都是忠于大当家文武双全的精兵。”

　　“有点意思，你有具体方案了吗？”

　　主角拿出一本厚厚的奏折说：“早已写好。”

　　“先简单说说。”

　　“所有涂山的人和妖六岁开始都必须在学堂学习，不肯学习的赶出涂山。”

　　“为何要让所有人和妖都要学习。”

　　“我们涂山的妖精被人类看不起的重要原因就是……”

　　“你也是人类。”雅雅提醒了一下主角。

　　“是……臣是人类……”主角低下头沉默不语。

　　“继续说吧。”

　　“我……我认为涂山的妖精被人类看不起的重要原因就是大部分妖精修炼成人形后，依然保持着兽形时的生活习惯，吃食物生撕活剥，不懂规则，让人类认为妖精都是茹毛事血的野兽。我觉得要让人类能用平等的目光看妖精，就必须要让妖精总体的道德文化修养提高到一定程度。”

　　“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送孩子上学的，人类中能读书的人也是少数。”

　　“学费由朝廷拨款，不让任何一个涂山的人和妖因为没钱而上不起学。”

　　“钱从哪来？”

　　“这……”主角发现他原来想介绍学堂具体分级状况和考试制度，结果被雅雅带着话题说别的地方去了。

　　“如此一来，必将多出一批国之硕鼠，开支庞大，何以为继？”

　　“朝廷只负责十八年的学费，考试不过留级的让自己交钱。”

　　“人类寿命短，让他们浪费十八年学习？”

　　“起码那人的后半辈子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主角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大当家，请重设涂山与人类的关防，不能再让人类随意出入涂山了。”

　　“人妖交往，为何要阻拦？”

　　“放任自流不是人妖交往，百姓和邻居交往也不是让邻居随意出入自己家。”

　　“兹事体大，下次上朝时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吧。”

　　“那学堂的事……”

　　“你去户部当尚书，你弄到钱就办，用什么办法自己想。”

　　“是，还有待会我要去道盟商谈东方月初转世的协议，大当家有何指示？”

　　“容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还有事吗？”

　　“没了。”

　　“退下吧。”

　　“大将军的令牌……”

　　“你先拿着。”

　　“这……”主角抬头看雅雅，财政和军事都给了主角，不是故意让他谋反吗？

　　主角叩首说：“请大当家收回兵权。”

　　雅雅伸懒腰说：“你看我像是需要兵权才有安全感的人吗？”

　　主角想起那个造反的殿下掌握了暗月守卫结果被雅雅一个人以绝对实力碾压了。

　　“微臣告退。”

　　道盟总部，主角和道盟的外交官在谈判。

　　“你提的条件太无理了！”道盟的外交官拍案而起。

　　“我感觉很合理啊。”主角靠在椅子上微笑着说。

　　“虚空之泪给你们就算了，你们还要把东方月初转世带走，而且要我们帮你们找到东方月初的转世并把他养到十六岁！完全是你们在指使我们道盟做事，而你们一点力都没出！”

　　“你想怎么样？”

　　“东方月初转世必须留在道盟。”

　　“留着和你们盟主抢位置？”

　　“他的纯质阳炎对道盟大有用处。”

　　“两国修好，何必可惜一个男子？”

　　“这事关国家体面！”

　　“你们不是自诩天朝上国吗？和我们东夷小国计较这点事干什么？你们人类不是曾经还派过一个太监从海路出圈外，一路撒钱，让圈外国家都知道你们天朝上国物产富庶，无所不有吗？哈哈。”

　　“你想让道盟学明朝那样郑和下西洋啊！”

　　“我的条件就是这样，你同意还是赞成？”

　　“欺人太甚！这就是你们涂山大当家提的要求？”

　　“这是我提的要求，大当家只要求虚空之泪。”

　　“哦，呵呵，我明白了，你一个人类在涂山妖国做官，为了表达忠心不惜出卖道盟，我算看出来了，你个卖国贼。”

　　主角只是想把纯质阳炎和虚空之泪都归涂山而已，并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阁下并非进行谈判，而是进行人身攻击，在下先行离席以示抗议。”

　　主角头也不回离开了。

　　道盟外交官也愤愤不平地写了一份苛刻要求涂山的建议给道盟盟主。

　　不久道盟盟主派人来传话：“咨涂山国王远在东夷，倾心向化，千里遣使，叩请和好，所进表文，词意肫恳，具见涂山国王恭顺之诚，深为嘉许。我国抚有四海，惟励精图治，办理政务，奇珍法宝，并不贵重，古人云：得民心者得天下。守土之力不在兵刃锋利、法宝强弱，而在乎民心。且我国法宝众多，何惜一水一火？人才济济，何惜一男子？将其赐予涂山，叠加赏赉，用示友好。”

　　道盟外交官气得不行，自己那么卖力谈判，结果盟主为了彰显天朝风度全部“赏赐”出去了。

　　道盟外交官对一个跟班说：“把涂山的外交官叫来签协议，我们盟主全部同意了，东方月初的转世还有虚空之泪全部归他们。”

　　他说“盟主”二字时发了重音。

　　狐城街道，马车里，主角拿着协议书在回想签字后的情节。

　　回忆情景：

　　道盟外交官：“你是人类，又是王权山庄的人，却全心地维护涂山，并和道盟闹那么僵，你这样做值得吗？”

　　回忆结束。

　　主角想：当然值。

　　想完，主角把协议书放回文件袋。

　　马车忽然停下来。

　　主角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