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魔力暴动
在神明的力量之中，有一种被绝大部分神明唾弃的权能，那就是彻底吞噬某个低级生命的灵魂，然后将其改造成自己的傀儡分身，这种权能与神明们普遍具备的神魂凭依权能类似，可歹毒的程度却要远远超越。
在人类的神话之中，肆意玩弄灵魂的神明，大多都不是什么善神，这条规律在神明的势力中其实也是成立的，一旦某个神明做出了这种行为，那他绝对会遭到大部分神的敌视，甚至有可能会被好战的神明直接毁灭。
“阿赖耶！”
摩云忽然吼出了抑制力的名字，而且他的声音中透露着极其明显的怒意，“你就是这么代表人类意识的吗？撕碎人类的灵魂，然后把他改造成你的傀儡？”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不但让抱着久宇舞弥的爱丽丝菲尔陷入了呆滞，就连远处的韦伯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只要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就不会不知道阿赖耶是什么等级的存在，而现在，这个摩云，居然胆敢对阿赖耶露出敌意？难不成，摩云是想对抗整个人类吗？
“没错……”
肯尼斯的突然出声，将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他已经将爱丽丝放到了一张由水银形成的吊床上，卫宫切嗣认出，那是他赖以成名的魔术礼装·月髓灵液。
“那就是阿赖耶的真面目，名为人类的无意识，却不断地毁灭着整个人类文明的怪物！”
肯尼斯的话，仿佛石破天惊一般地炸响在韦伯和爱丽丝菲尔的心里。
代表着人类想要存续下去的无意识集合体，居然会毁灭整个人类文明？这怎么可能？就算要做这件事，那也应该是盖亚出手啊……
言峰绮礼对摩云等人的反应置若罔闻，他只是冷眼看着正在靠近自己，满脸杀气的摩云，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是……很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魔力，正在汇聚。
从天空之上，从海面之下，从空气之中，越来越多的魔力，开始向言峰绮礼的身上汇聚，一条又一条的魔术回路，开始绽放出刺眼的光芒，然后轰然爆碎，将神父的衣服崩开，而飞溅而出的鲜血，将言峰绮礼的全身都染成了红色。
但魔力的汇聚，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它们继续涌向那鲜血淋漓的身体，甚至已经扭曲了空间。
从摩云这个角度看过去，言峰绮礼的全身都开始龟裂，一道道的裂口，出现在了他的皮肤上，但很快，裂口之中涌出的，就不再是鲜血，而是呈紫黑色的流体物质。
“摩云！”肯尼斯突然喊道，“赶快离开这里，他要自爆了！！”说完，他便抓住了带着爱丽丝腾空而起的月髓灵液，冲着韦伯和远坂时臣所在的地方飞了过去。
肯尼斯说的没错，摩云感到自己脚下的土地已经出现了轻微的颤动，而已经变成了一个紫黑色能量团的言峰绮礼，恐怕也不是在使用某种特别的魔术。
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下，摩云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的问题了，他先是一手一个，将惊呼出声的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抱了起来，然后迅速跑到了卫宫切嗣的身边。
遍布着眼球的黑色隙间，再一次出现在摩云和卫宫切嗣的眼前。
察觉到紫黑色的物质已经出现了极速扩张的现象，来不及给满脸怀疑神色的卫宫切嗣解释，摩云飞起一脚，把他踹进了隙间，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就在隙间关闭的下一刻，言峰绮礼所在的位置，出现了圣杯战争爆发以来，魔力反应最强烈的一次冲击。
……
“藤堂中佐，目标地区出现不明的冲击反应！！”
特种作战群的临时指挥室中，雷达兵突然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个军官打扮的军人，快步走到了雷达屏幕的前方，双眼紧紧盯着那上面正在扩散的标识。
正当军官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指挥室突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许多士兵都东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各种文件和设备也如同被狂风吹起的垃圾一样，在一阵杂乱的响声中落到了地上。
“通知第三师团的枢木大佐！预定目标反应已经确认，让所有人都准备进攻！！！”
“是，藤堂中佐！！”
此刻，不只是特种作战群的指挥室，整个冬木市的海岸线，都受到了强大震波的剧烈影响，沙滩上的沙子被狂涌的巨浪卷到了半空之中，又被裹挟着，冲向了南部市区。
由言峰绮礼的自爆而引起的魔力暴乱，已经开始沿着冬木市的几条灵脉，向外界延伸开来，强烈的地震出现在城市的各处，将人类千辛万苦才建造出来的高楼大厦轻易摧毁，而龟裂的地面就像是一张深渊巨口，将代表着人类工业文明的汽车吞入腹中。
在灵脉的力量暴走之下，人类的造物，就如同杂草一般，被摧枯拉朽地毁灭着……
“肯尼斯……也是时候，你该告诉我们所有的事情了吧。”
在冬木市证券大厦的楼顶，不屑地瞥了一眼昏迷过去的卫宫切嗣后，摩云便轻轻地将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放了下来，然后对着肯尼斯说到。
久宇舞弥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但呼吸已经顺畅了很多，而爱丽丝菲尔则是直接跑到了躺在地上的卫宫切嗣身前，张开了自己的双手，挡住了杀气腾腾的韦伯。
“让开！爱因兹贝伦家的，别逼我也杀了你！！！”
韦伯已经彻底失去了平日里的那种天真幼稚的气质，他瞪着赤红的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举起全力运转着魔术回路的右臂，对准了地上的卫宫切嗣。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虽然略有迟疑，但爱丽丝菲尔仍然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等等，韦伯，比起你的复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留这个魔术师杀手一命吧……”
已经开始习惯于听从导师的韦伯，在不甘地咬了咬牙之后，还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臂，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瘫软着坐到了楼顶的通风口挡板上。
这一边的爱丽丝菲尔，则是俯下了身子，开始轻轻拍打卫宫切嗣的背部，试图让他好受一些。
“所有的事情吗……这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说完的……”肯尼斯叹了口气，出神地望着海面的方向，“你知道，我召唤出来的那个岛屿是什么吗？”
“那是我制作出的人工灵脉，也是这个城市的第五条灵脉……我原本希望举行一个仪式，一个建立圣杯降临的基础上，可以允许我们开启连通外界通路的仪式……”
“你们想要抵达初始的根源？”
“根源？”肯尼斯笑了笑，不过这笑容之中，满是不屑和鄙夷，“与其说它是一切的初始，还不如说它是永恒的未来……”
“盖亚和阿赖耶，它们已经控制这个世界太久了，它们也没想着阻止什么人抵达根源……它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保证世界的稳定，和人类的延续。”
“只不过，不是以人类可以接受的方式……对吧？”
肯尼斯看了看摩云，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回了言峰绮礼自爆的位置，“不管是魔术，还是科学，人类总能利用各种方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从而升华成更高级的生命……所谓的追寻根源，也是一种升华。”
就像是在故意扯开话题一样，肯尼斯忽然说起了人类提升自我之路，不过摩云却知道，他所说的这种“升华”，正是一个世界开始诞生高级生命的最初阶段。
即便是再强大的神明，也是在低等级的生命群体中诞生的，这就是为什么目空一切的神明，终究会落得神魂俱灭的下场，因为他们否定的，正是自己诞生的“根源”。
“抑制力想要阻止人类抵达根源，因为它们断定，因为获得了根源的力量，而变得过于强大的人类，一定会导致世界和人类自身的灭亡，所以它们就选择抹杀所有想要追寻根源的人类。”
“但是，人类总是会不断发展的，我们从过去的连火都不懂得利用，到现在的随意操纵火焰，以后还会逐渐脱离这个世界的桎梏，而且我们也正在逐渐掌控毁灭这个世界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也可以毁灭我们自身。”
“抑制力想要杜绝一切会导致最终末日的可能性，所以它们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人类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摧毁整个文明，让一切从头再来。”
果然吗……摩云想起了那个杀毒程序的比喻，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阿赖耶的各种行为，都显得无比生硬和别扭……原来，它只是一个意识程序，而不是意识本身，它只会按照固定的规律运转，却不可能理解真正的人类会如何思考问题。
为了保证人类的存续，避免人类因为自身过于强大的力量毁灭，阿赖耶选择清楚人类一切的文明成果，杀掉所有想要变强的人类个体，这在逻辑上似乎没有什么错误，可真正的人类，并不是完全逻辑化的生物。
这个世界上，最为扭曲的存在，并不是任何一个魔术师，而是利用魔力摧残着优秀人类群体的抑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