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宕机的世界

　　在这个夜晚，仿佛约定好了一般，所有的凶徒、通缉犯、恐怖主义者和狂热的宗教分子，都在同一时间，向政府机关发起了袭击。

　　毫无缘由，毫无借口，毫无计划，不以某个目标为终点，这些身负着巨大罪孽的人们，纷纷冲进了繁忙的国会总部、政府大楼和市政厅，肆意残杀着每一个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在阿赖耶的影响下，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将心中最黑暗的那个想法，实现了出来。

　　伦敦，虽然时钟塔的精锐力量，在巴瑟梅罗家主的带领下，藏在了欧洲某个隐秘的地方，但对于圣堂教会刚刚组建的英灵部队来说，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时钟塔的魔法师们，根本就不知道，圣堂教会为什么能够在冬木市以外的地方，召唤出如此规模的英灵部队……实际上，他们这种能够“理性”钻研并运用魔力的组织，正是阿赖耶最想拔除的眼中钉。

　　圣堂教会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分散在全世界的魔术师和魔法使，消灭了他们之后，人类之中将再无高端战斗力。

　　在无尽的轮回之中，阿赖耶已经掌握了，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和最高的效率来灭亡人类文明的方法。

　　但这一次，它显然不能如愿了。

　　当黄金之杯对爱丽丝菲尔的愿望做出回应的时候，全世界的生命，都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声高亢的，可以穿透灵魂的龙吟！

　　紧接着，全世界的各地，不管是最普通的人类，还是力量强大的幻想种，都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时空，似乎静止了。

　　静止的水流，仿佛没有凝结起来的冰，离开了枝条的树叶，虽微微晃动着，却不再随风飘落，事实上，就连空气本身，也似乎失去了流动的可能。

　　感受着无法运动的躯体，人们只能徒劳地软在原地，惊恐地望着天空。

　　此刻，在这颗星球上，无论是烈日当空的正午，还是寂静无声的午夜，都出现了同一种存在……吞噬了天空的银白色星光。

　　在这星光的照耀下，所有的生命，都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一种无法反抗的，自灵魂最深处迸发而出的恐惧。

　　神威如狱，不过于如此！

　　值得庆幸的是，仅仅过了几秒钟，这恐怖的威压，就消失不见，而天空中那耀眼的星光，也随之消散无踪，可对于感受到了某个强大存在的生命来说，刚刚过去的那几秒钟，却和一个世纪差不多。

　　水流重新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落叶摇晃着轻薄的身躯，慢慢来到了地面之上，包裹着地球的空气，不会让它因为重力而粉身碎骨，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

　　但是，所有被阿赖耶诱惑了的存在，都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凶器，呆愣地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心中只剩下了一个疑问。

　　我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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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边那呼呼的风声，让爱丽丝菲尔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影，正被无数的黑色碎片围绕着，自高空之中，急速下落。

　　在她升格为使徒后，得到的龙神之力中，并没有飞行的本领，而爱丽丝菲尔，也并不是一个对高空无所畏惧的人。

　　紧闭着双眼的少女，将自己僵硬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以对抗那即将陨落至地面的冲击力，和凛冽的夜风所带来的寒冷。

　　可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却出现在了少女身体的下方，平稳地接住了她。

　　爱丽丝菲尔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种温暖并不像切嗣那样，代表着正确和唯一的选择，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知道这个怀抱的主人，可以为自己去做任何事的感觉。

　　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首先，我得说一声对不起，其次，我想告诉你……”

　　摩云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叹和欣慰，“你真的很了不起，爱丽丝菲尔。”

　　最初的呆滞过后，泪水迅速模糊了少女的眼睛，她的嘴唇哆嗦着，可爱的小鼻子一皱一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出来，最终，也只能用力的伸出抬起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摩云的脖颈，脑袋也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哇”的一声，爱丽丝菲尔完全没有在意两人的暧昧姿势，而是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摩云的神情带上了一丝尴尬……我说爱丽丝菲尔，你现在用的，好像是贞德的身体吧……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让她好好哭上一场吧。

　　虽然在知识方面，爱丽丝菲尔所知的，不比一般的成年人差，但这仍旧无法弥补她的前半生，都只是在一个寂静的古堡中生活的事实，没有任何对外交流的单调生活，让爱丽丝菲尔的情感和思想，依然停留在少女，甚至是萝莉的阶段。

　　所以，当坚强地度过了失去摩云、濒临死亡、附身英灵、与夫决裂、勇敢战斗之后，再次见到了摩云的爱丽丝菲尔，便直接变回了那个纯真而柔弱的女孩。

　　远处，看着正在摩云的怀抱中，尽情哭泣的爱丽丝菲尔，同样在急速下落的卫宫切嗣，眼中闪过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或许……我真的不是那个，能够给她带去幸福的人吧……

　　正这样想着，卫宫切嗣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低下头去，卫宫切嗣看到了一截闪耀着橘红色光芒的剑刃，而他的身体，也被这从背后刺穿过来的剑刃，架在了半空之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被星光环绕的摩云和爱丽丝菲尔，缓缓落下。

　　“你的坚定，就是这把剑最坚硬的利刃……”

　　身后传来了一个冷峻却动听的声音，但卫宫切嗣，已经不想再知道她是谁了，现在的他，唯一所想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原来，摩云被阿斯卡隆刺穿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啊……

　　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卫宫切嗣的身影，逐渐变成了消散的魔力，再无一丝踪迹。

　　收回了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长剑，容貌绝美的蓝发少女略微抬起了头，看向了西方的天空。

　　“不去看那些东西的话，这里的天空和大地，倒和我们的世界一样呢……但是，它同样不欢迎我们……”

　　口中喃喃自语着，蓝发少女举起手，握住了戴在脖子上的某个东西。

　　“不过，我们终究会找到的，找到可以接纳我们的地方……而在此之前，我以血祭的绯想剑起誓，我会斩杀出现在龙神殿下面前的一切敌人，所以……父亲，请保佑我，保佑龙神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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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王，刚才那是什么！等等！这些东西……阿赖耶这是……？”

　　看着完全变成了如同退潮般“撤走”的黑色物质，肯尼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回来了……”吉尔伽美什看着那正在迅速崩溃的天之孔，神色古怪地回答了肯尼斯，“不过，还真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啊……”

　　“你是说……摩云？”

　　“还能有谁？”

　　肯尼斯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帕秋莉确实说过，摩云会有办法解决阿赖耶的问题，但他可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的轻描淡写。

　　不……不对！

　　刚才的那段时间，时间就好像减慢了几千倍一样，而且那种无可匹敌的感觉……肯尼斯忽然发现，他们虽然早就知道，摩云是异世界的神明，但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神明，他们却一无所知。

　　“仅仅是出现在这个世界，就险些让时空停滞吗……摩云那个家……咳！是个比盖亚和阿赖耶还要恐怖的存在。”

　　肯尼斯感觉，有一道闪电，劈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比盖亚和阿赖耶还要强大？而我们在几个小时之前，还想着如果他不听话，就直接干掉他……肯尼斯发现，自己似乎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每一个世界，都可以看作是一个正常运转的程序，它看起来像是在自由变化，可其实还是在按照着固定的规律，有后必有先，有果必有因……而摩云在通过契约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可以看做是通过一种“合法渠道”，取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权限”。

　　世界本身是没有主观意识的，或者说它的主观意识，和一般生物所理解的并不一样，总之，它会促使万物的发展，也会排斥异物的存在，却从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万事万物对于世界本身来说，都是潜移默化的改变，而不是粗暴直接的命令。

　　但是，这一次的回归，摩云却并不是通过契约的方式降临的，而是在利用圣杯实现愿望的能力开启了一个“入口”之后，强行撕开了这个“入口”，然后将真身的一部分力量输送了进来。

　　所以，世界便吃不消了，如此强大的异物降临，这个平稳运行着的程序，也不得不“宕机”了几秒。

　　这其实才是真正的神降术，真正的神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