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矢飞蝗 第66章 鸟语翻译
作者:黄鹂传书的小说      更新:2018-07-01

  威武笼运到柴房里,海怪指着威武笼对黑大汉说:“黑大汉,你耐性好,我服你,你斗得过这个威武笼,我他妈就服你是条汉子!”

  海怪打开盖板,种马把黑大汉拎进笼中。

  海怪一想,审了一天一晚,人困马乏,谁鸟耐烦伺候你,先上大刑。所以海怪盖好盖板,立即就上了钉板,尔后去找炭来烧。

  种马看到黑大汉站不直,站了一会坐下来,屁股一接触钉板就跳起来,依就站起,笑道:“昨天是你站在那里,看我们折腾,你静我动,我们累不过你。今天这个办法好,我静你动,我坐在这里吹风喝茶,看你在笼子里折腾,我们看谁最终累叭。”

  看到海怪端来了一盆炭火,打开底层机关往里塞炭,种马特意伏在地上研究了一番,连呼“大妙”。

  随着踏板温度的升高,黑大汉只得缩回脚去坐,但一坐下来屁股又开始冒血。黑大汉一跳,又只得站起,但一站,脚上又起了一个潦泡。黑大汉如此折腾,不过半个时辰,大汗淋漓,除了“嗷嗷”,嘴里终于发出了声音。

  海怪和种马侧耳细听,却听得是“呜里呜里哇”。

  种马忙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受谁的指使?”

  黑大汉嘴里又说道:“阿其那,呜里呜里哇,察哈拉里,呜里呜里哇,牛儿瞎七。”

  海怪拍手大笑:“黑大汉终于开口,招供了!”

  种马不解:“他说的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海怪笑道:“他说他叫查一下拉你,他是受牛儿瞎七的指使。他说的是鸟语,所以你不懂。”

  种马笑一笑说:“牛儿瞎七?什么鬼,这是审案,你懂就懂,不懂可不能瞎子猜笔。”

  海怪立即一桶水泼熄了炭火,翻转钉板之后说:“黑大汉说鸟语,我们还得找个有资质的鸟语翻译来。”

  种马和海怪正说着,幺鸡笑嘻嘻地过来说:“军师,棕大汉开口说鸟语了,可是我们听不懂。”

  海怪笑问:“他说什么了?”

  幺鸡大笑,学道:“塞思黑,呜里呜里哇,乌齐黄陌,呜里呜里哇,牛儿虾起。”

  海怪听了笑道:“果然招了。”

  幺鸡不信:“怎么招了?”

  海怪说边笑边说:“塞思黑,他是在骂黑大汉,是因为他导致行刺失败。乌起黄某,说他姓黄,江湖人称乌起黄。牛儿虾起,这是幕后指使。”

  幺鸡听了,笑一会说:“军师,你不懂鸟语,你就是猜中了,也算不得数的。”

  海怪问:“你那边停止用刑没有?你叫停了陪我去请鸟语翻译。”

  幺鸡一脸茫然:“请谁呀?”

  海怪说:“你健忘啊,无极三仙孙梅仙,是白云观的鸟语专家,我们请她出马,这够资质了吧?”

  两人边说边往马房里来。

  幺鸡提醒说:“孙二仙与我们没什么交集,我看还是请孙鹤仙出面好一点。”

  到了马房,海怪一看,棕大汉还在“呜里呜里哇”地在烧红的踏板上扭曲着,绿毛龟在边上拍手大笑。

  幺鸡忙叫绿毛龟停止用刑,牵匹马跟着海怪出门。

  两人打马出门时,海怪才说:“这些个女道士平日里高喊大明我爱你,大明我要嫁给你!只要我们抬出大明,提及皇上,她孙二仙焉有不协助我们破案的道理?”

  海怪和幺鸡飞马来到静修庵,下马步行到杨柳林,幺鸡隔着柴门通报说:“轩园居毛大庸求见孙二仙道姑。”

  幺鸡声音由小到大,最后扯起喉咙叫了两遍,杨柳林中出来一个萌妹子,腰挎一把刀,正是吕珍宝。

  吕珍宝淡扫两人一眼说:“你们求见道姐何事?”

  海怪正要说明来意,不想幺鸡抢先说:“报告道姑,我们正审一个通天大案,好容易才让两个刺客开口,但他们说的是鸟语,我们不懂,所以特来请孙二仙当个翻译,协助我们东厂办案。”

  吕珍宝一听,不冷不热地对幺鸡说:“你小子,我认得你,你骗谁呀,你还会编故事了?你就是这白云观一带街上的混混,什么神偷,平日里没少干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勾当,还办案,还东厂?告诉你,我们乃方外之人,不是官不是绅,你是东厂也管不着。国家提倡道教,就是皇上来了也得尊敬道士。你们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如再纠缠,本姑姑的山东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海怪正要解释,不想幺鸡又抢过了话头说:“你个臭女道士,你不仗着你男人李邦华来头大是兵部侍郎会使李家大枪吗?现在他不是个官儿了,他的官儿被撸了,你以为我有多怕你?你山东大刀来呀,我们又不求见你,你算老几?敢教训爷爷!你来打我们两个爷们儿啊,打得赢算你本事。”

  海怪见吕珍宝在拔刀,一把推开幺鸡,训他说:“幺鸡你休得无礼!”

  吕珍宝见此,立即回头走了。

  海怪望着吕珍宝的背影,埋怨幺鸡说:“我们来请人家,你话说得不到位,还有我来补充,你逞什么口舌之快?这下可好,请不到翻译,我们还是结不了案。”

  幺鸡见此,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这事怪我急,话一出口,才知道自己没说到点子上,大明和皇上都忘了抬出来,话还说多了。主公恨东林党,我见了东林党的婆娘也是一肚子的气要出。这样吧,事是我搞砸的,我自己打破的锅我自己补。大不了我去求孙鹤仙,你在这里等着。”

  幺鸡说着,打马一鞭,去找孙鹤仙。

  正在炒菜的孙鹤仙见幺鸡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听他说清了原委,说明了来意之后,两手一摊,撂下锅铲把就走,上马之后才批评幺鸡说:“我说幺鸡兄弟,不是我要说你。我姐三观极正,个性极强,与吕珍宝情同姐妹,你不是没有耳闻。你现在跟主公打下手办案,你应该说官方语言,怎么还是一口的江湖话?我姐游历广阔,极具语言天赋,确实游历过东北,学了不少少数民族的语言。你说请少数民族语言的翻译就好,提什么鸟语?她是在研究鸟语,这不错。但你说的这个鸟语是带有贬低成份的。”

  孙鹤仙一番话说得幺鸡只有赔笑的份。

  等到柳林外面的海怪见孙鹤仙来了,又替幺鸡向孙鹤仙赔不是。

  孙鹤仙说:“海怪这不关你的事,幺鸡你回避一下。”

  幺鸡闻言,只得怏怏地打马先回轩园居。

  孙鹤仙没有通报,直接一个鹞子翻身进了柳林。

  正在做饭的孙梅仙见弟弟来了,劈头就问:“弟弟,你交的些什么朋友,怎么不会说人话?你开餐馆做生意的,多少正派人士,江湖豪杰,可以结交。你看看,怎么和几个街头混混,太监家奴裹在一起,你不觉得掉价吗?”

  孙鹤仙一笑说:“姐姐,你这个批评我不接受。开餐馆的人,八方朋友都要结交,又不是官场,难道还得分个党派不成?党派就高尚了,党派也无非为了利益抱团取暖。就说你们东林党,除了在朝堂上放大炮,放空炮,满口道德,又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实事?英雄不问出处,这话不是姐你说过的吗?我朋友怎么了?他们现在是供职东厂,为皇上服务。当然,从为人上说,我还是敬重充满革命理想的姐姐你,还有宝姐姐。惠世扬和李邦华随高攀龙到东林书院办学去了,你们为了东林党的理想,还能坚守在这白云观继续搞科研,我佩服你们的这种革命精神,但今天这事,你们其实拒绝不能。因为我知道,你们东林党也是爱大明,爱皇上的。今天这个幺鸡没把话说清楚,冒犯了宝姐姐。我替幺鸡向宝姐姐赔不是。”

  吕珍宝望了孙梅仙一眼,孙梅仙笑问:“天下还有这样的理?姐不过说你一句,你大炮不停,轰得没边没际。你倒说说,我们哪里不对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的朋友说不清楚你说清楚。”

  孙鹤仙这才说明原委。

  孙梅仙听说皇上遇刺,锦衣卫审两个刺客不下,东厂在轩园居将刺客审开了口,但听不懂刺客的语言,立即说:“这两个刺客无非说的女真话,我正好懂一点。女真竟敢行刺我大明皇上,这真是逆天大案。这个协助破案,我们必须得做。你的朋友也没有说清楚,咱们谁也不怪谁,一场误会。”

  孙梅仙说罢无极刀一挎,交待吕珍宝说“姐走一趟就回来”,出来即打马上路。

  路上,孙梅仙问了海怪两个刺客说的内容,心里已经有了谱。

  三骑马到了轩园居,孙鹤仙自去餐馆。

  孙梅仙进来即对海怪说:“你把两个刺客都提来,一齐审,不妨事的。”

  海怪立即叫种马和绿毛龟将两名刺客提到院中,早有幺鸡替海怪摆上文案,开始审案。

  孙梅仙看了囚在铁笼中的两个刺客一眼,因为她知道这威武笼的厉害,所以想像得出两个刺客受刑时是怎么一副痛苦挣扎的模样。

  孙梅仙首先用汉语对两个刺客说话,好让海怪做记录:“察哈拉里、乌齐黄陌,你们既然是努尔哈赤派来行刺大明皇上的,好汉做事好汉当,骂猪骂狗没用,呜里呜里哇,嚎叫解决不了问题,眼泪和哀求也不解决问题。我知道你们一心求死,以效忠你们的女真第一勇士。你们要痛快点,承认犯罪事实,画供,我说服审判官赏你们一个快刑。你们是现在开口,还是再尝一遍这威武笼的滋味?”

  孙梅仙说完,又用女真话说了一遍。

  种马四个听得孙梅仙与两个刺客艰难地呜里哇哪沟通一阵,两个刺客泪如雨下,点了点头。

  海怪好奇地问:“孙大侠,他们都说什么了?”

  “他们说愿意招供,只求速死。”孙梅仙说罢一看海怪的供状已经做好,于是叫两个刺客分别在供状上签字画押。

  案子审完,种马、绿毛龟和幺鸡忙将两个刺客押至马房。

  海怪请孙梅仙在画供上签名,孙梅仙签上了自己的芳名。“孙梅仙”三个字龙飞凤舞,合起来看就是一朵梅花。

  收文案时,海怪见机请教孙梅仙说:“孙大侠,感谢你的协助办案。只是,这牛儿瞎七是女真造反头目,我已经听明白了。阿其那和塞思黑是什么意思?还有呜里呜里哇又是什么意思?”

  孙梅仙扑哧一笑说:“阿其那是猪,塞思黑是狗,人家忍痛不住骂你们哩。呜里呜里哇,那是人家痛得叫唤,我们叫唤时口里吐的是‘哎哟’。”

  海怪听了大笑,掏出一绽五十两的银子双手递给孙梅仙说:“我代表魏大人再次感谢孙大侠协助办案。这点银子,是你辛苦的工钱,请你笑纳。”

  孙梅仙淡淡看了一眼银子说:“毛军师,今天不是为大明,为皇上,你不可能请动我,哪怕你搬出酒肉朋友孙鹤仙。我图这绽银子,也不会来。你们的心意,我已心领。这个案子审成这样子,三十多个小时,你们也累了。这绽银子算我收了,就送给你们喝酒去吧。”

  孙梅仙说罢,飞身上马而去。看得铁佛三都有些呆了,两眼发直,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