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两人的心思，玉帝也能猜到两分，可是现在，他明白也是无济于事。

　　万万想不到，东华竟然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这完全没在玉帝的预计之内。

　　他眉目中闪过些许狠辣之色，手中捏碎了一块玉牌。

　　在天宫的另外一端，王母也是同样目光微变，身形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然而，对于另外一端的人来说，这不会是个好消息。

　　李落落坐在广寒宫的边缘，张羽侍奉左右。

　　“张羽，你不必这般。”她缓缓的道。

　　“师父会喜欢看到我这样的。”张羽微笑。

　　这么多年里，他早已学会如何去伪装甚至是改变自己，一身炼丹术无人可出其左右，而，同样的，没人知道，全世界大部分的绝毒也是出自他之手。

　　他是如此的怀念着曾经的玉兔——爱着她，对她所爱的李落落也是爱着。

　　尽管他对于这个人实在喜欢不起来。

　　后羿爱着嫦娥，对于自己讨厌的兔子也能喜欢起来，她走之后，天下的兔子都可以得到后羿的关照。

　　他爱着周章，对于她一直爱着的李落落也可以伺候终老。

　　李落落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可是她并不介意。

　　兔儿毕竟是走了，留下的人也就他们两个了，能够相互依偎也是不错的。

　　两个人都一同看着月桂怔怔出神。

　　张羽心思深，难猜，可是目光中的怀念丝毫做不得假。

　　那时候……那只兔子，最喜欢的就是望着月亮，希望可以见到她心心念的那个人，那样关注……从来没有注意到另外一个人也以那样的目光生生看着她。

　　她却没有丝毫分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想想也是挺心酸，不过张羽并没有介意，其实……那个人，对于周围人关注的目光根本没关心过，放在他身上的目光虽然相对于李落落来说太少，还是占有一些不是。

　　周章这人其实记性真的不好，很多事她自己都会刻意的去忽略，在看见什么危难的时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能多帮一点是一点，很多时候连救命之恩都忘了……积累的功德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这里面，她帮的最多的，也是帮的最重的，无疑是张羽，而，张羽也从来没有认为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谁天生就该帮助别人，更没有这个义务！

　　对别人好她自己从来不记得，却在别人心里留下了太重的痕迹。

　　张羽没法说，在周章生前没法说，在周章死后……同样没法说。

　　而李落落，她心思……这时候，也就是一滩平静的水。

　　她没多想，一点也没有多想。

　　她只是在等。

　　周章不止一次的说过她会回来的，卦上显示她还活着，那她就等，就在这里等。

　　一直等着，就算是斗转星移，周章也会回来的。

　　她家兔子，什么时候让她失望过？

　　看了片刻月桂，李落落突然走到一旁。

　　这里有个人工生生造成的湖，湖里几条金鱼，都在广寒宫瑟瑟发抖……可惜，他们的瑟瑟发抖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其实，他们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在这里葬送了太多无辜的生命，而这个罪恶的湖之所以能存在至今，只是因为某只突发奇想想吃肉的兔子。

　　除了保存下兔子留下的一切痕迹，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这时候，清妙突然走了过来，神色慌张。

　　“星君……”

　　“怎么了？”李落落抬起眼睛，神色冷漠，独属于星君的威严。

　　“星君。”清妙跪了下来，抿起了嘴唇。

　　两人对视片刻，被那双几千几万年沉淀的眸子盯着，清妙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她没有什么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理会？！

　　“老身知晓。”李落落缓缓开口。

　　“祝福你。”她顿了顿，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能做的只有选择，选择……你认为最值得选择的一个。”

　　“可是，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得到什么，注定要失去什么。”

　　“好自为之，希望你守护的东西不会凋零，更不会，后悔。”

　　清妙愣了一下，抬起头，“星君您后悔过吗？”

　　“无从后悔。”李落落笑了，“从来，我能选择的，都只是死在哪里而已。”

　　“远古如此，今生也如此。”

　　“终究有一天，你也会发现，你在乎得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或许是别人眼里的不值一提，或许是别人眼里的利用工具。”李落落缓缓低下头，看到了……她身后出现的一个明黄色身影。

　　那双眼睛里，只有杀机。

　　李落落笑不出来，可是她还是笑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然而已经逼迫得她无从选择。

　　“王母，您亲自动手？”

　　“若能让我的尸体保存在这月亮上，太阴……感激不尽……”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王母微微迟疑，后开口。

　　而且，这也不是你该有的态度。

　　天庭数万年，她从来没见过这位曾经的北极公主如此低微的态度，见到的，永远只是那一个淡漠的嗓音，高傲的身影。

　　所有的温柔给了一只小小的兔子。

　　“是么。”李落落抬起眼睛。

　　王母赫然发现，这双眼睛里的眸光依旧冰冷高傲，仿佛刚刚那句话说出来的不睡她！

　　错了！又对了！

　　她是太阴星君，她是李落落，就算是落到这个地步，也不会有任何的狼狈！

　　就算是求人，别人能看到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星君！

　　王母一瞬间只觉得刺眼。

　　不屈的人格，向来是神最讨厌的东西之一。

　　明明，他们已经堕落了，别人凭什么能够坚持下去？

　　我们已经脏污，你们又凭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王母目光中狠色一闪而逝，手掌高高的抬起。

　　这时候，谁也没有发现，张羽突然瞬移了过来！

　　分明已经封锁了虚空，怎么可能？！

　　王母惊讶了一下，接下来便看到一个让人震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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