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千面骰子 第十六章:深山古寺住佛魔,江湖武林杀劫起!
作者:锟山李树的小说      更新:2019-03-15

  北风乱,夜未央,寒木秋华。

  一叶知秋,飘摇千里,匆匆渡过。

  明月高悬,一路无话,耳畔只闻落叶、飘絮之声,凛冽且萧瑟的在山林中回荡、传响。

  仿佛乾坤在嘶吼、呐喊,伴随清越、嘹亮的鹤唳,迎风展翅翱翔,破空飞掠而去,划动扑扇的尾翼、羽翅,在九霄之巅留下一串串的空间涟漪。

  仲秋时节,阵阵风均是清泠泠的,尤其是深夜时分,万籁俱寂,略微有一股沁凉彻骨的寒意袭来。

  满天星辰,皎洁灿烂。

  飒飒然,琉璃护体罡气裹挟着无量罡风,如风过无痕般快逾电闪,盏茶功夫而已,便就越过了数百里地。

  借着银辉般的月色,明亮得宛如白昼,霎时铺展开照耀着下方的万里江山。

  这一刻,只见华夏大地的南、北两块广阔地域,恍若就在眼前被大自然的无穷力量浸润着瞬间一分为二,更犹如极致渲染般化为了截然不同且泾渭分明的两片世界。

  南、北之地显得两极化,这颇为不同的一枯一荣之间,凸显出大道至简的玄奥。

  逐渐临近北方,顿觉大风起兮尘飞扬之感,枯枝残叶落纷纷,目及之处,尽是干巴巴、黄稠稠的凋败景象。

  回首南山,稀稀疏疏的落花纷飞,虽然跟姹紫嫣红已相去甚远,却尚有几处随着渐行渐远而化作墨点似的郁郁葱葱的地带,至少还透着淡淡的绿意。

  转眼又到庐山前,此行四人一鹤,未免耽搁误事,赛千宿领头相携牵引着迅速迤逦而去。

  唯泰山不为飘风动,磐石不为疾流移。

  星空银河之下,他并没有因美景在前而片刻停驻,依旧是腾云驾雾、步履凌空,闲庭信步也似缥缈虚渡,单手搂着小蝶,紧紧拥着佳人,温香软玉在怀,时刻感受着指尖那浮凸韵致的脂糯酥柔,方才稍不觉赶路的寂寞,而白云飞和蓝海萍则共乘着家畜灵鹤玄玉紧随其后。

  但见此情此景,止不住的诗意盎然,用唐代诗人贾岛的一首《宿山寺》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诗曰——

  众岫耸寒色,精庐向此分。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一僧年八十,世事未曾闻。

  ......

  高耸的群峰寒气逼人,一座佛寺屹立在山顶。

  疏疏的树木漏下几点星光,月亮迎着行云匆匆前行。

  高山绝顶来人稀少,苍松在林中犹如鹤立鸡群。

  一位年过八十的老僧,从未听说过世间所发生的事情。

  ......

  江湖如画,武林如诗。

  画有华屋秋墟,也有风光霁月。

  诗有荡气回肠,亦有哀转久绝。

  大抵不过是非成败、兴衰枯荣的跌宕起伏之过程。

  而此间,同样的深山古寺,却是不同的老僧。

  但这一轮秋月之下,都存在着一个共同的属性,那就是青山、白发、红霞......

  木鱼声响处,一尊年代古老却贴满金箔而彰显辉煌的九丈佛像下,斑驳的青灯光影前,三个耄耋老僧正在敲钟念经。

  中间的老僧身着一领紫蓝袈裟,面目慈祥,眼神古井无波,一派宝相庄严,端的宛然像个超凡入圣的得道高僧,其法号神佛灵远。

  左首那身着青灰袈裟且枯瘦嶙峋的老僧,一眼看去只剩下一身皮包骨头,貌似弱不禁风的样子,犹如时刻准备行将就木、灯灭灰烬的人,其法号枯佛灵空。

  右首那僧则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身材倒是既肥胖又高大,举足挪动间状若一头大黄牛、昂然挺身直立又好似一尊铁塔,身着黑直裰,其法号为铁弥勒灵海。

  此三者,口诵葬魂经,超渡万千人。

  佛相魔心杀生手,铜钟木鱼祭我佛!

  他们手中的佛经,映衬着他们此生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口里吟诵出的经文却仿佛萦绕着无数冤魂恶鬼,尤甚地府阎罗王的销命死簿,恰似黑白无常记着的勾魂账。

  别看他们表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但其实一个个人面兽心,而且全都是双手沾满了鲜血,歹毒无比,业海深重,可谓罄竹难书!

  ......

  另一边,距离祁连山千里之外。

  四下山林幽静且宁谧,但这澹泊的气氛之中,却豁然酝酿着潜伏伺动的森寒杀机!

  四人一鹤无片刻停息,星夜兼程,可谓马不停蹄,径直飞往西北而去,遥遥只见前方便是终南山了。

  此地有南方终点及尽头之意,代表着南和北的分界线。

  此时,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晨光熹微之际。

  自古秦地多蒹葭,秦风之中更夹带着丝丝千古未泯的露华霜气,仿佛自那掩埋在黄沙下的戟刃脱胎而来。

  但见——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蒹葭苍苍,白露未已。

  在苍苍又萋萋的蒹葭和霜露之上。

  虚空彩云间,赛千宿忽然止步,他们四人一鹤现在所停当的地理位置却是极其微妙,刚好处于河南、陕西、湖北及川蜀,此四地的中间地带,也不知是他故意为之凑上去的,还是恰巧严丝合缝般立足于此。

  向四方环顾望去,东面是泰山,北面是终南山麓,西面是华山及后面的崆峒山,南面是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或洞庭山,而再往西北,则是横亘在侧的八百里秦岭,当真是渊渟岳峙一般。

  周遭俱皆是高耸入云的重峦叠嶂,然而赛千宿早已八面莹澈,洞察下方一切,一桩桩、一件件事物无不透彻之极的清晰映入眼帘。

  “正所谓,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趁岁华尚未迟暮老朽,趁时节没有彻底萧条。常言道,黎明的前夕,最为黑暗,时不我待啊!”赛千宿灵魂力全开,仔细凝神极目,辽远地俯瞰着望去,方圆百里的景色、情况乃至风吹草动,登时纤毫毕现般呈现于脑海,如掌观纹地看在眼内。

  但只见洞庭湖下方赫然杀声震天,激烈的战火蔓延至天龙帮总坛所在的黔北地区,恐怕就连少林、武当、崆峒、华山、青城、峨眉、昆仑、点苍等多地也都不能幸免于难,随之火光冲天,赤焰烛月。

  照此状况发展下去,最后所谓的九大门派,亦难免会浮尸百里、血染苍峰,杀戮得鸡犬不留。

  料想九大派已一个不落的全部被牵涉、株连在今天这场杀劫陡起的黎明。

  方圆千百里满目疮痍,顷刻间化作了一片火海修罗、人间炼狱,哀鸿遍野。

  那绵延流动的腥红之色,竟沿着山涧壑谷,交汇成了一张长长的红色大网,甚是不忍目睹,可谓惨绝人寰!

  然但却有一方势力,正作壁上,隔岸观火,始终一派超然物外似的姿态,更显得异常安详的置身事外。

  冰封千里、积雪万载的祁连山巅,伴随着三对夜枭似的阴鸷瞳孔齐齐迸发幽寂、冷峭的光芒,同时幻化出三双古拙如殇的弥天袈裟。

  隐隐然,拂袖间无情地遮蔽了所有生机的曙光,其用摧折灵山的铁杵意志,悄然探手伸进了江湖之中,浑水摸鱼般玩弄了天下武林各大门派,顿时掀起血海风浪。

  仅仅旦夕而逝,九州大地仿佛刹那便经历了沧桑巨变,开始蒙漫上了一层讳莫且晦暗的阴霾,甚至波谲云诡起来!

  这一杀伐之局,谁在下棋呢?反正不是对面那个自认为是对手抑或不是对手的对弈者。

  争夺与战场是相互作用的,野心家必然会应运而生。

  而最典型的便就是佛、道两家了!

  一言以蔽之,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所谓的超凡入圣之辈,往大来说以佛、道两家为代表,往小的来说,譬如赛千宿个人,他们看似无欲无求、看似清静无为、看似睥睨天下,实则企图心无比的大,大到妄图霸占整个世界,甚或想要模拟圣人那般盗取亿兆民心、信仰、香火等等无形而有感的享受,乃至于所有看到的一切东西、财富!

  如此说来,人生何处不是战场?

  恐怕只有梦里才能似是而非地脱离世俗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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