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玻璃衣橱在眼前铺开,放眼望去,都是各个风格各种款式的礼服,长裙或短款,小香风或是特立独行的……
另一侧,则是珠宝橱柜,夸张或是内敛的,全部都美得要晃瞎人的眼睛。
九九吸气:“这么大个更衣间……估价千万都不止吧……”
为我们领路的是位穿着ol职业装的中年女子,她笑容淡然疏离:“顾少说了,今夜的礼服配饰,您从里面挑就好了。”
我扬眉,心里倒是不好的预感。
当初我被摔得那么惨,如今他又想把我往高处捧,这种方式简单粗暴,究竟是真心,还是别有计划?
我知道我这么想未免有些不知好歹,可是……
就在我沉默的这几秒钟里,一道欠扁的低沉笑声传来:“女人就是磨蹭。”
我都不用回头就能想象到是谁。
我扶额,“谁说我磨蹭了,我早就选好了!”
话落,我就随便指了指礼服和首饰。末了我才回头,静静地看着来者。
或许是因为今晚宴会比较重要,他一向随意的装扮今天都难得地用心起来。乌黑的头发经过处理,都带着不明显的亚棕色,乍看是黑,细看别有不同。他本来就生得高挑出众,仅凭身高就能秒杀一众同性同胞们了,今日穿着妥帖的定制西装,常常不扎的领带也没有落下,但却打得随意,带着种慵懒随意却自在的气势在。虽然随意,却逼人夺目。
我不敢承认……我是有那么几秒的晃神。
顾某人长腿一迈,便走到了我刚才指过的那件礼服旁边。
我刚才也没有细想,随意乱指了一件。那件礼服是一件湖绿色的裹胸长裙,下摆是美人鱼般的紧身类型,对穿戴者的身材要求很高。而且,长裙本身的颜色也很挑人的。
所以,还没等我说话,顾少城就揶揄地哼笑起来:“眼光极差。”
我满脸黑线地扯扯嘴角:“你眼光好,你选啊。”
顾少城压根就没心思搭理我,脚步一转,便走向了我刚才挑的首饰旁边。
那是一套超级夸张的倒三角水钻项链,在灯光下***ing***ing,我都要怀疑视力不好的人是不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闪瞎了眼睛。
顾少城丝毫就没有那种要怜香惜玉,或者说要放过在言语上打击我的机会。
“俗不可耐。”
次奥!俗不可耐!
次奥!!!这比那句“眼光极差”还伤人好不好!
我愤恨地走到他身旁,勾唇讥诮地说道:“差就差啊,我就穿这些了。难道富有如顾大少爷还舍不得出手这些?”
顾少城淡淡瞥我一眼,一副“我根本就不想在这些细节上跟你纠结”的高冷表情。
“随你。”
他薄唇轻启,转身就走了。
这次换我愣了,丫的,你就来转一圈,然后风过不留痕?
哦不,还留下满地怒气!
那负责的中年女子走到我身旁,笑道:“所以苏小姐……您是……?”
我抿唇,重新看了看我刚才乱选的首饰和长裙,感觉额头滴下了一串冷汗,“呃……我再看看、再看看哈……”
琳琅满目,件件华美,或低调奢华,或高端大气。我绕了一圈儿,最后选择了一条银灰色的薄纱长裙,灰纱堆叠、迤逦高贵。
不搏眼光也不落俗套的颜色。
“那……首饰呢?”女管事命人从衣橱里取下了那件礼服,又问道。
我咬唇。
实在话,我不太愿在这种时刻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虽然说,我也不一定会成为。露个脸就好,也不要太夺目了。
我从长长的首饰玻璃橱旁走过,里面不乏简单大气的项链挂坠。
我选了一条前面缀着一颗淡紫棱形小水晶的项链。
“耳坠什么的……”女管事面带微笑地提醒。
我抿唇,摇摇头:“这个就算了吧……”
女管事带我换了衣服,之后便让我坐在了化妆台前。
很快,就有专门的化妆师来给我上妆。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化妆师才停止在我脸上涂抹,末了,用手指托起我的下巴,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对我笑道:“你看看。”
我睁开眼,看向被镜前灯映得明亮的镜子。
化妆师真是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一番拾掇之后,我的脸部轮廓都仿佛发生了变化。眼妆很淡,但脸部的总体妆容都和这身银灰薄纱长裙格外相衬。
“小年姐,你都收拾好啦。”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从镜中看到一袭雪白。
霍烟走到化妆台旁,低头凑近了脸来看我,明眸俏丽地紧,“小年姐,好漂亮啊。”
我忍不住笑,“……别说了……还有人在呢。”
霍烟拉着我起来,“行,你站起来我看看。”
我拎着裙摆站起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朝霍烟摊手,“就是这样了……”
“嗯咯,真是人靠衣装啊。”霍烟由衷地称赞。
呵呵呵呵,人靠衣装啊。
“所以我以前是很不济嘛……”我哭丧着脸问。
霍烟笑出声,“从打扮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我真想保持沉默,我为什么要揭开这个话题呢。
“哦对了小年姐,我不是跟你说了,我看到了小靳了吗?”霍烟拉着我去逛更衣室。
我思绪飘飞,有点魂不守舍,“是啊,你们见面了,然后呢?”
“我越发觉得这个小靳不一样,常理来说,经纪人哪儿会作为邀请嘉宾出席呢?你最开始搬到帝爵的时候,咱们不就说过这个问题吗?小靳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我是说除了搞艺人经纪之外。”霍烟一向不向我掩饰心里的情绪和疑问,大喇喇地问了出来。
我也有些忧伤:“……其实……我也不知道。”
霍烟瞪大了眼看着我,嘴里能塞下一个大鸡蛋了,“你逗我吧,你会不知道?我可从来没看见过能和艺人做好朋友的经纪人,小靳对你可是真当朋友的啊,这点没瞎都能看出来的。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真是句句钻心啊。
唉。
我叹息,“可是,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啊。”
“不会吧……”霍烟还是一脸不敢置信,谁想得到啊。
我默默点头,忍不住补充:“其实,小靳对我真的很好,像自己的弟弟一样,或许也是有事情,想等到有了结果再告诉我,不想让我担心。”
霍烟点头,“maybe。”
我们说着,女管事便从一旁走过来,微笑地提醒:“霍小姐,苏小姐,顾总已经在侧厅了,他让你们赶快过去。”
我和霍烟在雕花的走廊里走着,聊完了小靳,霍烟又问:“小年姐,真是好几天不见,感觉我们之间都隔了不止一个娱乐狗仔这么远的距离了。”
我怔愣:“啥意思?”
“我感觉我还只停留在李欣然对你不满的那个时候,转眼她就传出了堕胎的丑闻;我感觉你貌似还没有从那次记者招待会里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瞬间你就在被慢慢地洗白了。”霍烟忧郁地拖住我的手臂,问道,“好可怕,我当初为什么要听我哥的话不来找你,现在感觉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我满头黑线,但又忍不住笑:“哪儿有不公平?”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不能知道对方最近在干些什么,认识了些什么人,喜欢上了哪些地方,有什么样的困扰?”
霍烟理所当然。
真是个小孩子,我问:“so,你最近在干啥,认识了谁,喜欢上了哪儿,被什么困扰着?”
霍烟一下子噎住了。
半晌才满脸通红地叱道:“这不是在问你吗!”
我连忙点头认错:“嗯咯嗯咯好嘞。我最近不就拍戏吗?认识的人的话……白苏你知道吗你肯定不认识……我最近并没有喜欢上哪儿,至于困扰,这个东西不好简单地说……”
说着,就到了侧厅。
灯火暗鸦奢华,并不明亮刺目,却有种和煦在内的内敛光华。
远远地,就听到了并不喧闹的交谈声,伴着愉悦的笑声。
我和霍烟一同走了进去。
侧厅里多数都是些年轻人,还有一些穿着打扮明显就是记者的人。
很多道探究的目光纠结在了我的身上。
“天,看那个穿灰裙的,挺漂亮的,这是谁啊,看起来好眼熟。”
“美得很有气质,但哪里怪怪……”
侍者端着红酒从我和霍烟前面路过,我们从托盘里拿了高脚杯,面不改色地走向了人群的中央。
“小年姐,他们好像都还在猜测到底是不是你本人呢,哈哈哈。”
“那可不是,他们都以为我和顾少城闹翻了,而且这也算是高端酒宴了,谁会想得到哪个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带着个三线明星来呢。”
我们压低了声音对话着,许多人都把目光焦距在我们的身上,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那个穿白裙的也好眼熟,有点像之前被迫离开娱乐圈的那个霍烟,像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话说网传她是顾少城的小情人,又说是顾少城的表妹……真的假的啊,别告诉我顾少城作为东道主之一,还带了个小网红一样的过气艺人做女伴啊。”
霍烟瞬间沉了脸,“……什么叫做‘小网红一样的过气艺人’?”
我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别管他们。”
“就是有些三流小明星不要脸,这种场合最是容易攀龙附凤了,混个脸熟也好,也不知道跟了谁混进来的,穿得到是像模像样……”
嫌恶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不怎么在意,但听到的时候,我的手还是忍不住紧了一下。
正要转身回应句什么,突然一道黑影迈到了我的身旁,正好站在我的身前,保护般的姿态挡住了我和霍烟,那声音低沉如陈酿,动听醉人:“所以,作为娱记——哦,或者狗仔,你是和谁一起混进来的?”
虽然低沉温柔,却有种直击人心的力度,无声无息中散发出一种无比凌人的逼人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