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白起夜访各营寨,张千目无军法纵容军官阵前胡吃海喝,被白起一刀砍了,又令自己副将赵汉青顶替林关守将一职,而后策马,奔赴屯粮重地韩水关。
白起连夜突访后方各营寨,一行人奔袭至大后方韩水关时已至第二天清晨。
督粮官乔元见三军统帅入寨急忙夹道欢迎,各路校尉皆领兵组成方阵,停靠营帐周围等待视察,白起走入后,负责后方粮草的乔元下马步行,在距白起不足十米时单膝跪地向元帅汇报。
“韩水关督粮将军乔元前来接应。禀元帅,各军将士日夜枕戈待旦,练兵之余下地种田,已于秋后收获粮食五十万担,足矣应付全军一年的口粮,祝元帅早日攻克阴灵山,擒拿赤阴怪,重振巨鹿雄风!”
白起拔出宝剑道:“练兵千日用兵一时,强敌未克,誓死不归!”
说罢,早已摆好的鼓阵前,一排排赤裸上身只系一条红带的军鼓手,抡起粗大的红锤打响身前的巨鼓;四五个虎背熊腰的士兵扛出长长的军号用力吹响;同时,全体将士用长矛拍打盾牌呐喊口号,整个韩水关突然沸腾,甚至数百里外的阴灵山也能听到声响。
白起出其不意的突访,镇守韩水关的乔元却能快速反应组织队伍检阅,证明战士们训练有素紧急集合能力极强,这项能力在面对敌军进攻时同样举足轻重。
待将士们呐喊足够,白起拍拍覆着在盔甲上的雨露,和乔迁走进军帐,而王翦一行人则留在外面守候,当帐内再无他人时,白起密问乔迁。
白起问:“朝廷许诺,为前线将士拨付七十万担粮草现已交付多少?”
乔元摇头,从矮桌下取出账簿交与白起,道声:“元帅还是自己看吧。”白起接过,逐一翻看,只一口茶的功夫,扔了账簿。
乔元脱掉头盔夹在胳肢窝下说:“还好我们早有准备,在补给上未雨绸缪,带兵屯田种粮。实不相瞒,通往韩水关的粮道早已荒废,朝廷只在第一年将粮草交付,从此之后颗粒不至。”
白起讲:“张丞相掌管运粮事务,而他又耿耿于怀李尚伟被我顶替一事,故不肯发粮;在昨天以前还能指望他救济我们脆弱的补给线。只可惜,他儿子当众违反军法,接着在众将前面以丞相之子的身份顶撞本帅,为稳大局,我只有杀了他。现如今。我们不仅要面临外部的敌人,内政的敌人也变得更加凶险。”
乔迁放下头盔道:“处江湖之远,不能向陛下及时沟通,总能让不怀好意的内臣说三道四,哪怕我们打再多胜仗,攻克再多强敌,也只会使陛下越发的对我们不信任。”
“唉~”白起长叹,捶胸顿足拔出宝剑,将桌案斩断一角,恶狠狠道:“时日无多,看来这场牢狱之灾我终究躲不过,既然打完这场仗就是监下囚,还不如趁元帅头衔尚在,尽快与赤阴怪决战!”
乔元不忍,说道:“作为军人,有必要在朝廷拉拢些文官,替我们讲话传递信息。末将不才,礼部尚书大人何潇,与末将素来交好,可请他为元帅斩张千一事,对陛下进行先入为主的引导,使以后打起嘴炮来对我们有利,元帅只需告诉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面的说词末将自会拿捏,选取对我们有利的信息。”
白起如实相告,把昨夜斩张千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乔元。乔元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即向白起请示去趟皇城,白起允许,乔元告辞,策马急奔皇城。
话分两头,寅虎大王紧逼赤阴怪后阵。当夜,白起斩张千时,赤阴大王暗中从回庭关抽调妖兵,开赴被寅虎大王占领的刀把山。
且说当晚夜黑风高,寅虎大王驻守在刀把山的魔将长牙野猪怪,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群半仙,再用妖法迷倒绑在树上,挨个吸**元。每吃完一个魂魄,野猪怪的獠牙便张长一寸,待他吸食完,浑身妖气更浓,嘴角的鬓毛粗如树根,体型也变得更加硕大,走起路来排山倒海地动山摇,把个些花草树木晃的花凋叶落。
野猪魔将吸食后,突然睡意朦胧,在踢了一脚只及他半个身子的山洞后,变作妖风,回了自个营地。狼头领钻出山洞,将火把点燃,插在挂满尸体的树下,吆喝一声:“小的们,快来收拾收拾!”
话音刚落,山洞里“呼哧”一声,接着窜出十来个浑身无毛,赤身果体的小妖。你看他们,说是打扫残羹收拾尸体,却不带一条扫把任何口袋,只凭一张嘴,跳上树去啃食,不一会儿连骨头渣也不剩。原来这群妖,专吃无魂的肉体,唤作‘食尸鬼’。
说也奇怪,野猪走后,这里的天突然乌云密布没了星月。食尸鬼无毛无衣受不了潮湿的空气,吃完后也不像往常那样在洞外玩耍,而是早早回洞休息。
“轰~!”一道惊雷劈响天空,云层上似乎有巨石滚动般轰轰作响。再看赤阴怪的回庭山顶,所有闪电皆劈向那里。
山峰上,一只红毛狮子,脸带鬼面手握木杖,木杖顶绑着一只羊头骨,在那儿施法,只见他身穿毝花衣脚踏撼地鼓,一面吆喝念咒,一边舞骨招雷,嘴里喃喃脚底生风。自然轮回被他施了法,乌云里劈出道道闪电汇聚头骨,赤阴怪两眼生光嘴里吐气,在喝了一碗血水后喷出,天空骤然下起暴雨!
外面雷声大作暴雨倾盆,“滴滴答答”吵得狼头领不能入睡,于是起身将洞口垒高一层土起来,防止雨水倒流进洞,他拿起锄头铲子弄了好一会儿便浑身湿透,弄完回洞,带着倦意正欲合眼入睡,一只睁开眼的食尸鬼看见他,吓得鬼脸卡白,惊声道:“头~头领,你咋弄得满身是血?”
原来夜黑,洞内无光,狼头领不知自个被什么浇湿,急点灯查看,果然浑身是血变成了个红毛狼!
血水下了好一阵,把路面染红,狼头领逆风嗅得满山遍野全是腥臭,担心出事即取下火把出洞查看,没走两步,脚底被一双血手缠住,动弹不得!
狼头领这才醒悟,急呼道:“糟了!小的们快跑!”
刚喊出,地面的血水滩打着漩,挨个爬出妖兵,密密麻麻漫山遍野都是!这些妖兵个个伶牙俐齿圆目尖嘴,背上插着一面赤色小旗,旗上面写着一个‘火’字。这些,便是赤阴怪的手下,他们用背插有字的小旗来区别不同的部队。分别有风,火,林,山,四支部队,各代表:其徐如林,其疾如风,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赤阴怪趁着夜色,拿出金钵将妖兵吸入变为污水,又喷入黑云中化成血雨降落。回庭山高,又是聚阴之地,在此施法,能将血雨下满寅虎大王所有的营地。
这些突如其来的妖兵砍杀狼头领,冲进山洞杀光食尸鬼,又将‘火’字旗倒向长牙野猪怪,峻岭间山林里,散布的妖兵跟着火旗的方向汇聚成一股洪流,嘶喊着杀去!
且说野猪怪刚食完魂魄,本体元神尚在压制外来精元,难以力战群妖,但刀把山战略地位险要,若是丢了,寅虎也必定不饶他。于是穿上盔甲,提起巨斧,带领自家妖兵上山迎敌。
刚出洞,却见自个的猪妖纷纷丢盔弃甲,慌不择路的后逃。他一急,咬响獠牙,向关卡跳去,用身躯堵住谷口,挥斧乱砍,大骂猪妖:“废物,废物!本大王在此慌什么?都给老子冲!”
“轰~!”一道惊雷闪过,照亮血雨中面面相觑的猪妖,堵在谷口的长牙野猪见手下妖兵还无动静的干站着,突然杀心四起,双手握斧砍杀逃兵,又用长满尖刺的铁鞋踩踏堵在身前的猪妖。只一眨眼的功夫,脚底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还在向谷口溃逃的猪妖,打着火把,望见魔将眼冒绿光,呼出阵阵白气盯着他们,不敢再逃,于是捡起兵器上前迎敌,却那里挡得住?
只见‘火’旗妖兵个个脸戴鬼面手握金刚弯刀,把他们团团包围,杀的群山崖间一阵猪叫。长牙魔头看不过,显出原形,顶入阵中横冲直撞。敌妖虽小,可也灵敏,他们散开队形让出穷奇怪,这些穷奇怪面似雄虎牙似长戟,抓似弯钩,背上还长有翅膀。他们一跃而起跳过妖兵飞向魔头,覆在身上一通撕咬狂抓,把体大肉厚的长牙野猪撕的是遍体鳞伤鲜血直流!底下‘火’旗妖兵也没歇着,趁机抽出一根食指粗细的铁条,上头顶着个铁莲花,唤作金须刺,拿着它跳上去,往魔头伤口里扎!金须刺乃喜血之物,见血便钻,直插魔头肉身,入肉的金须又顺着七经八脉生长,牢牢封锁任督二脉,任长牙野猪再有翻天的本事,也动弹不得,力竭而倒任由宰割。
不只是刀把山,这场血雨一直沿着垂托关的方向下去。镇守垂托关的花蜘蛛,当夜将蛛网埋进土地,又从每张网牵出一根丝,系在脚上,八条节腿各系着一根,分别对应八个妖营山洞。
血雨刚浇湿地面,花蜘蛛腿上的蛛丝便奇怪的震颤,先是一根,再两根三根,接着一缕缕蛛丝全都抽动起来。山林野兽,拨不动丝弦,而抖动的频率又对不上自家妖兵。为防不测,地洞里,她将八条腿往回收缩三下,牵动蛛丝绷紧三次,又松开,再收缩两下,牵动蛛丝紧绷两次。
蛛丝连着各妖寨,而各妖寨分别住着花蜘蛛八个姐妹,她们同样伏在地洞感知蛛丝的震颤。当花蜘蛛给她们暗号时,蜘蛛们松了腿上的蛛丝出洞,把个些睡的口水直流的妖精统统唤醒,妖精们还没弄清东西南北便抄起家伙出洞,正撞见赤阴怪的‘林’旗军,两路人马自然厮杀起来。
幸亏花蜘蛛早有防备,领着众妖兵杀出去,‘林’旗军抵挡不过死伤惨重,将败之际,林军阵后,突显一高大黑影,喘着粗气吐露白雾,把前排碍他行进的妖兵逐排推倒,直至阵前!
花蜘蛛燃起火把丢过去,只见那怪,脚如战车腿似巨柱,身如丘岭头似炼鬼的熔炉!再看他脖子上赤色鬓毛,在场妖兵无不打了个冷颤,不知觉后退!
这便是阴灵山大王,赤阴怪!
“吼~!”赤阴怪长嘶一声,张开双臂露出巨抓撞入敌营,身后林旗军士气陡增,握紧刀把,呐喊着跟在大王身后冲过去!
寅虎大王见前阵火光四起,急派鹰眼前去查看。鹰眼领命飞走,沿着刀把山先起的火光一路飞向垂托关,他剥开乌云,望见底下九个蜘蛛精围攻一头赤色狮子,显然蜘蛛势弱而狮子势大,于是合上乌云,卷着风飞回。
“报大王,赤阴怪正全军突击刀把山,垂托关一带,且他本人正在垂托关与蜘蛛精大战!”鹰眼急报。
寅虎哈哈大笑:“来的好,今晚正好把他收拾了,小的们跟我上!”
说罢,数十个妖兵扛着两把巨锤出洞,寅虎大王紧了紧皮带抡起巨锤,又将早前抓到的俘虏咬成两截,将血水喷在锤头上,大喝一声:“杀~!”吼声响彻山谷,各路洞口关卡随即涌出大量妖兵,直奔垂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