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寒剑情 第十六回 雪夜无情,最是多情最无情
作者:杨子铃.CS的小说      更新:2018-05-18

  第十六回雪夜无情,最是多情最无情

  黑夜,保护着万物生灵不受到侵害,阳光虽美,温暖,万物也需要休养生息。

  但黑夜也是罪恶的保护色,在当每个人都熟睡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安分的。

  陈林建也属于那种不安分的人?

  他穿着一身劲装黑衣,来到花夫人的府外,绕了一圈,找了棵视线好的树隐藏着。他绝不相信一个不安分的女人会突然变的安分了。

  屋内,传来轻微的哀嚎声,是男人的声音。片刻后,门开了,花夫人穿的花枝招展的出了门。那个男人出门相送,月光下,男人的脸依旧是苍白的,虽然笑着,却面无表情,就像带着一个会笑的面具。

  花夫人既然已经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可以探听到的消息了。

  陈林建正准备走,忽然他注意到那个男人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隔的有点远有点模糊。但陈林建感觉到了男人脸上的恨意——带着杀气的恨意。

  不知道是在恨他自己,还是在恨花夫人。

  陈林建忽然想起明叔说这个男人是个太监。

  男人转身走进了房里,屋内的灯也熄灭了。

  陈林建忽然听到一阵衣角带风的声音,一个黑影飞了过来,陈林建一个机灵,那是绝顶轻功“踏雪无痕”。他忽然想起当日小米救自己的时候好像用的也是这门轻功,这门轻功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绝迹了,若要说有,只有神剑门留下的武功秘籍中有记载。

  只见那个人跳到一幢偏房的屋顶,揪起在屋顶上隐藏的人,这个人身形瘦弱矮小,曲线有致,显然是个女孩子。

  陈林建想起两个人来——明叔和那朵带刺的玫瑰。

  他们两个好像争执了一会儿离开了,陈林建想跟上去,又想想还是去追花夫人。

  花夫人的确又去了伊贺家的大院,正躺在伊贺那康的怀里。

  伊贺那康一手搂着花夫人,一手抚摸着花夫人的脸。如玉般润滑,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伊贺那康的怀中。

  伊贺那康微微的笑着:“我忽然觉得你的男人很可怜。”

  花夫人道:“哦?他有什么好可怜的,可怜的应该是我。”

  伊贺那康道:“对对,可怜的应该是你,一条直不起来的蚯蚓,怎么能给你幸福呢?”

  花夫人叹了口气,似有感悟,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了,我现在只想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

  伊贺那康道:“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花夫人嘴角一扬,道:“你认为几个东瀛浪人,就想颠覆中原朝廷?”

  伊贺那康摇摇头,说:“我从没这样想过,我也不敢去想,德川将军最精锐的部队也从不敢这样想。能撼动中原朝廷的人从来都只有中原人自己,我们也不过是想从中讨得一杯羹。”

  花夫人道:“德川将军收了我家主公的信物,难道就不想好好合作?”

  “不想。”伊贺那康淡淡的说着,花夫人好像也不生气,这种结果她早就能想得到的。伊贺那康说:“你们也不过是想借着我们的名头去搞些事情,既然黑锅已经让我们背了,又何必咄咄逼人。”

  花夫人忽然笑了:“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伊贺那康说:“不知道。”

  花夫人说:“我最喜欢你诚实,能做到的事情就去做,不能做的绝不逞能,这一点比我那个臭男人强多了。”

  伊贺那康能活到现在,就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他最大的能力是忍,这或许就是忍者的长处。

  伊贺那康说:“我还有很多地方比你的男人强,强得多。”

  伊贺那康想要抱起花夫人,花夫人却摇了摇头,说:“能就这样吗?我今天没心情。”花夫人眼角似有泪花,她的能力绝不只有在床上才能体现,但所有男人都好像只知道她的这一点长处。

  花夫人说:“北田次郎你打算怎么安排,时机应该差不多了吧。”

  伊贺那康冷哼一声,道:“你还惦记着这个小白脸?”

  花夫人嘴角一扬,冷冷道:“他比你会杀人,难道不是吗?”

  男人最恨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提另外一个男人比自己强,哪怕自己对这个女人一点爱都没有。伊贺那康说:“我马上就会安排他去杀了那个人,这样你安心了吗?”

  花夫人紧紧的抱着伊贺那康,她今天的心情的确不好,她渐渐的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从。花夫人说:“抱的紧一点,好吗?我觉得很冷,很冷。”

  雪,飞舞,如一位凄凉老去的歌女,在无人问津的街头翩翩起舞,她跳的再美,也会让人觉得恶心,这是不是女人最大的悲哀?心若悬着,身体又哪里寻得到归属?

  陈林建走在雪地里,低着头。

  花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只是一个逃亡的小妾?那为何能掀起如此大的浪花?天下的女人很多,像花夫人这样的女人更多。前路漫漫,好像每一步都是陷阱,恩怨情仇,又有哪一刻能够休止?自己又为何不知不觉中踏入这万劫不复之地,这不是他想要的江湖,却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或许,人在江湖,本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什么,要我去暗杀?”

  “忍者的任务本来就是暗杀,探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陈林建盘膝坐在矮几上,几上摆着一壶烧酒。酒壶还在冒着热气,外面也还下着细雪。他的对面坐着伊贺那康,伊贺那康表情镇定,当他说起杀人的时候,就好像只是在盘算杀一只猫,一头猪。

  伊贺那康自入门后,从默默无闻,到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何曾不是踏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来的。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初次见面,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昨日还把酒言欢的好友。

  陈林建并不喜欢和这种人太过接近,这种人天生就有种特别的感觉——无情。

  若是有需要,他可以随时杀死自己。

  伊贺那康忽然萧了,讥讽的笑:“你好像并没有杀过很多人。”

  陈林建皱眉道:“杀人并不是我的乐趣。”

  伊贺那康沉着脸,道:“杀人也不是我的乐趣。”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樱花树正好就和窗沿一般高。“在这样的天气,每天都会有很多冻死饿死的人。”

  陈林建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伊贺那康说:“而我,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这座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埋在这片雪地里,享受等死的乐趣。”

  陈林建道:“哦?所以你觉得你可以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伊贺那康笑了笑,道:“你觉得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在你通过某种法子,努力过后,你成功的几率很大,我一直都不太认为一个人若想达成一件事是不需要努力的。我之所以可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是以前的努力创下的功绩留到了今天而已。”

  “可是我老了。”伊贺那康双鬓已有白丝,他今年四十有五,正当壮年,也已快步入老年。闯荡江湖的人最辉煌的时候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人在时间面前,好像随时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伊贺那康指着窗外的风景:“外面的世界,以后的天下,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能做的也只是为你们年轻人铺路。”他走了过来,拍拍陈林建的肩膀,又坐到了陈林建的对面。陈林建忽然感觉到伊贺那康面上的慈爱。伊贺那康说:“我没有孩子,也没有继承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在我之后坐上我这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