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予则取 第五章 列车上的故事
作者:破败的心的小说      更新:2018-04-06

  一个人越知道时间的价值,越倍觉失时的痛苦。

  每天坚持或被坚持的重复着锻炼和学习的过程,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差不多该出发去京城,这时候的王哲跟一个月前比起来,说是判若两人也一点不夸张,因为锻炼充分,饮食又有系统指点控制,曾经偏瘦的体形充气在这个月里膨胀了近二十斤,当然了,不是脂肪,而是结实的肌肉。这时候的他可谓穿衣有肉,脱衣有料。

  “从Y省开往京城方向的Z1086列车即将发车,请……”

  前往京城的火车上,王哲靠在火车车厢上闭目休息,因为提前交待过,所以爸妈没来送行,系统的训练计划可是不能请假的,他一路从城里跑到城郊的火车站,足足十二公里的路程,确实有些累。行李倒是不多,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一个背包就搞定了,其他生活用品没必要带太多,一张银行卡足矣,主要是背着一个大吉他有点碍事,又不能不背。

  因为是开学高峰时期,王哲只买到了硬座票,结果票上还注明了无座,既然有无座的硬座票,那么站票又是什么鬼?!真是曰了狗!

  王哲站的地方位于火车车厢的连接处,他之所以选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首先,这里空间比较宽敞,而且只要两边门一关,等到他练习吉他的时候也不容易影响其他人休息;其次通风也好,旁边就是吸烟处,刚好这边天气炎热,吹吹风就当纳凉了。

  好吧,他承认这只是自我安慰,其实是因为车厢里的走廊都已经挤满了。

  “咔哒。”

  车厢们被打开,王哲转头看去,一个满是汗臭味的人影拖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行李包挤了进来,皱巴巴的汗衫,乱蓬蓬的头发,深深的皱纹,黝黑苍老的脸庞,一看就是为了生活四处奔波的人。

  王哲提着吉他往旁边让了让,倒不是嫌弃对方,实在是对方行李太大,而且不止一个,这不,提进来一个后,转身又拖了个更大的,行李被门框卡住,他又往后让了让,换了个角度才算挤进来。

  对方也看见了王哲,运动衣,运动裤,运动鞋,旁边一个吉他盒子,脸色红润,神态轻松,看着像是游玩归去的学生,不禁让他想起远在他乡,已经大二的儿子,亲切感油然而生,隐藏着一点骄傲的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哲友善的笑了笑,示意对方随意,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呜~”

  鸣笛声响起,列车缓缓启动。

  看着车窗外熟悉而陌生的城市慢慢消失在视野,王哲也忍不住心生感慨,心神沉静,不知不觉间就这么抱着吉他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爸?!”

  一声惊呼响起,王哲身体一震,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抬头看去,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孩正站在旁边那人面前,一脸的惊讶。

  “……大柱?”旁边那人看着眼前一身名牌的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认了出来。

  李睿,出生于农民家庭,家里并不富裕,一直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他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考上了外省的一所大学,大学就是一个大染缸,见识过花花世界后他就很少回家了,总有理由用来推脱。

  他今年大二,平时他在学校的生活就像一个乱七八糟的调色板——逃课、玩游戏、喝酒、和外校女生恋爱。很忙,但都与学业无关。

  颓废、不求上进,他自己并不是没有警醒,只是计划容易,执行好难。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一个假期,他原打算在学校补补功课,再打份工,可是女友又邀他参加她们班同学的假期游。于是他再次搁置了计划,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快开学了,他们坐火车回学校,车上人满为患,只买到两张卧铺票。大家只好轮换去休息。余下的就在硬座车厢里打扑克,玩得不亦乐乎。

  列车在他家乡停靠的时候。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听着浓重的乡音,有那么一刹那,他想起了在家务农的父母。每次打电话,他们都说一切都好,让他放心。于是他也就真地放下心来,不再惦记……

  谁知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开门,他就看到他的父亲蜷在车厢连接处,背倚着包裹,微仰着脸睡着了。

  世界很大,有时却又很小,他竟会在这里和父亲相遇。

  “爸,你这是?”

  “哦,没事,我去S市的建筑工地干活,农活忙完了,正好出去转转。”李爸悄悄拉了拉皱巴巴的汗衫,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你呢?不是说要在学校勤工俭学吗?”

  李睿嗫嚅着说出行程,本以为父亲会生气。却没想到,父亲却鼓励他,“年轻人就该这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想到亮红灯的功课,李睿都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了。

  “爸,你不要再出去做工,很苦的!”

  “劳动惯了,闲不下来。”

  看着父亲偷偷整理衣物的动作,李睿终于醒悟,父亲从不在他面前诉说生活的苦,他却也很少想过父亲的付出。现在,在这个拥挤不堪的列车上,看着愈发显得苍老的他背着行李外出做工,李睿心里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

  想想每个月定时定额打到卡上的钱,电话里千篇一律的一切安好……看看父亲穿着简陋如陀螺般不停歇的出门去苦钱养家,供他在学校的开支;再看看自己一身名牌刚去旅游完睡着卧铺要回学校……李睿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爸……”

  张了张嘴,语言在这时候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李睿重重跪倒在父亲身前,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啥啊?”

  李爸慌得赶紧去扶,被情绪激荡的李睿一把抱住,呜呜咽咽中把在大学这两年的放纵一一述说,李爸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僵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道:“谁还没个做错事的时候,知道错了,改了就好,家里永远支持你!”

  李睿哭得更大声了。

  几个似乎是李睿的同学的年轻人这时候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着眼前一幕也是不知如何应对,只能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王哲目睹耳闻了全过程,也是感触最深的一个人。

  上一辈子的他不也如这个叫李睿的年轻人一般吗?只是他一路错到了底,最后耽误了自己,也辜负了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