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白天。

　　有新房客搬进来了。

　　有一对年轻人住进了另一个大房间。

　　小伙子在4S店销售汽车，他女朋友，不清楚。

　　十六没问，但是看样子不是还在上学，就是刚刚毕业。

　　他们每天早上一起出去，晚上一起回来。

　　一个单身女孩住进了离大门最近的小房间，外面接着一个阳台。

　　不知道她在哪里上班。

　　虽然同进一个大房门，“同一屋檐下”，十六觉得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

　　毕竟只是合租房。

　　每个人都有些故事，不愿分享。

　　还有一个最小的房间空着。

　　最靠里，离大门最远。

　　也有一个小阳台，但是好像就是利用小阳台构建起来的。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白天。

　　汽车销售员搬进来时，请房东派工人把房间里什么地方又修改了一遍。

　　多出来一些水泥块、渣土之类的少量垃圾。

　　他敲门，问十六借扫帚和簸箕。

　　十六说生活阳台上有。

　　销售员说没有。

　　十六觉得有点怪，就亲自跑到生活阳台帮他拿。

　　结果除了看到两根晾衣杆还在，别的工具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单身女孩还没有搬进来，只有这三大家。

　　三碗肯定没有拿那些东西进房间。

　　几个人他们是用一件旧衣服做抹布来打扫房间的。

　　平时除了擦地板，没有什么可打扫的，用不着扫帚和簸箕。

　　十六想起原先看到食品业务员小伙子家里用过扫帚和簸箕。

　　可能那之后生活阳台上就没有这两样东西了。

　　之前十六没有关心、注意这些事情。

　　小伙子敲了业务员家的门，没人应。

　　不知道他后来想什么办法打扫的。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白天-晚上。

　　小伙子高高瘦瘦，女朋友略矮，苗条型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文静。

　　不抽烟，平时又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给别人添什么麻烦。

　　除了跟食品业务员家学的一样，把鞋架放在自家房间门外。

　　食品业务员家鞋架上放着两人的新旧各种鞋子，满满都是，炫耀一般；

　　视觉、嗅觉上都不那么利落。

　　他家的事情说多了。

　　看到出来个鞋架，十六当时实在不想再多嘴了，就没提醒他。

　　公共空间里，不要放自己的私人物品，会给大家带来麻烦，打扰别人。

　　合租房里，自家房间外，就已经是公共空间。

　　过道、厨房、卫生间，不像独进一户，已经不是独有的私人空间。

　　汽车销售员的女朋友，学着那家的样子：

　　也把鞋子都摆出来晾着、跑味儿。

　　他们家别的都挺好，只有这一样。

　　所以十六决定也不说。

　　十六有时候觉得，为什么需要我说？

　　小孩子时候的老师没有跟他们说过吗？

　　他们的爸爸妈妈没有说过？

　　他们自己没有想过？

　　房东为什么不提起？物管该不该说？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内，室内。上午。

　　单身女孩搬来了。

　　看起来还开朗的一个人。

　　她倒没有把鞋架放到自家房间门外。

　　可能离大门太近了，一进门看到那东西，心情会不好。

　　也可能因为她有较大的一个阳台，有放鞋子的空间。

　　她不是个自私的人，因为，她给大洗手间添了一个废纸桶。

　　看到废纸桶，十六心里咯噔一下。

　　问清是谁干的，就找到单身女孩说，请她把废纸桶拿回去。

　　因为脏的东西暴露在空气中，很不卫生。

　　尤其是住了这么多家人，这么多人使用同一个大洗手间。

　　女孩说没事没事。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晚上。

　　十六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洗手间里的废纸桶还在那里。

　　不同的是，里面多出很多脏手纸、脏纸巾。

　　十六把胳膊伸得很直，垫张纸巾，捏着废纸桶的边缘；

　　把它放回单身女孩门边。

　　十六觉得不好，又挪远一点，靠着过道墙边，快要正对大门的地方。

　　然后回去洗手。

　　女孩后来没再把废纸桶放进洗手间。

　　见到十六时，略微有些不自然，但是后来再见面就也没什么芥蒂了。

　　虽说是单身女孩，但是她后来常有朋友来住。

　　没见过是男是女；

　　但是几乎每次都有一辆电动自行车推进来，放在大门的过道处。

　　夜间充电，电流声嗡嗡的，十六、一瓢都听得见。

　　三碗和小狮子也能。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白天-晚上。

　　食品业务员一家还是那样，吵、脏，抽烟、踢狗、骂老婆。

　　这三家的三股力量绞在一起，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主力还是业务员一家。

　　在后来的显著冲突前，没有什么值得记忆。

　　除了一次充电费卡时，业务员小伙子说的一句话。

　　那句话提供了新的细节、线索。

　　让十六再思考，更了解他的为人、性格。

　　第二城市，五星级小区，合租房，室内。早上。

　　入住的人多起来之后，水电气都消耗得比最初快来了。

　　十六、一瓢、三碗不做饭，所以不使用厨房。

　　也不使用洗衣机。

　　这么多人共用一台洗衣机，卫生？

　　想一想就很乐意用手洗了。

　　虽然自己可能用电最少，但是按人头均摊水电气费。

　　没有什么，这是最简单、最省力的计算方法。

　　十六他们轻松地同意。

　　各家对自己的人头数没有异议。

　　单身女孩主动说，她算两个人，因为常有朋友来住。

　　大家都听到或见到电瓶车充电，所以也同意。

　　大家都要上班，或者有事；

　　十六提出自己为大家服务，去代理点连锁店给卡充值。

　　为了表示谦虚，十六说：“我的时间比较多。”

　　食品业务员小伙子冒出一句：“我的时间也多！”

　　他没提出要去充值，仅仅表示自己不缺时间。

　　十六很意外。

　　时间多少，这有什么可争的？

　　是什么环境促成了食品业务员这样“争”的意识和习惯？

　　这个环境也促成其他人、其他领域的争夺模式吗？

　　那会不会也是造成斑马线违法的成因？

　　会不会也是促使雾霾形成的深层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