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一点，苹果互娱的会议室内仍然聚集着一堆人。
最意想不到的是，田锡田公子也在其中，这位同志拿出自己的休息时间用来加班这种事，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一回，他确实是被星之梦给恶心到了。
“无冕之王…”
念叨着乐评人们对柳月的评价，田锡就一阵蛋疼，因为这个词让他想到了最喜欢的足球国家队——荷兰。
一支在1974年和78年两届世界杯上，于决赛中惜败，没能获得一次大力神杯，但其实力又完全不逊于冠军的倒霉球队。
而柳月得到这个外号是因为《小小》在QQ音乐、虾米、网易云等等线上平台的播放、收藏、推荐、下载、评论数据全面碾压了《昨日光阴》。
但偏偏，她在华夏音乐新歌榜上被压了一头。
“你们无能为力是吗？”
“田总，得益于《小小》的质量，这件事操作空间很大，只要…”
“明白，只要咱们也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是吧？”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是星之梦先动手的。”
田锡被公关部经理突如其来的幽默给呛着了，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自家事自家知。
第一，他家老爷子不喜欢娱乐圈，两边的公司在财务上是干净的，所以，至少在明面上，拼财力他不见得是星之梦的对手。
至于暗地里？
暂时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第二，柳月拒绝使用刷票手段，在她看来，为了冲榜花钱买票的行为，贼蠢。
说好听了这叫歌手的傲气，说难听了这叫线性思维，现在的娱乐圈是资本市场，先有投资才有产出，这是经济规律。
“有没有王道手段？”
众高管面面相觑。
王道？
您老人家都28了，还TMD有中二病呢！？
“音协！”忽然有人说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树正抱着双臂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你们的门没关。”
“门卫呢？”
“我是跟杨大同一起来的。”
田锡的脸皱在一起，那囧样跟姚明有得一拼。
良久，他才舒展眉头：“柳月在音乐室，好像在睡觉。”
夏树说了声抱歉转过身，准备离开。
“星之梦的头牌周提尔两周后会发新专辑，也是周五打榜。”田锡忽然说道。
夏树点点头，身影消失在门口。
高管们一脸懵逼。
谁能解释一下这两个男人刚才做了什么？装了个逼都没人看得懂才是最骚的。
田锡叹了口气：“夏树的《蜗牛》你们都知道吧？”
高管们点头。
“有人，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有人曾经想要黑那首歌，并进行了尝试。”
“李幼雨嘛，大家都知道。”
“艹！”田锡一脸黑线，很不绅士地爆了个粗口。
“进教科书的歌谁敢黑？这不是逼着音协和教育部门…”
众人恍然大悟，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门口夏树消失的位置。
这一位居然对自己的音乐这么有自信？
不光要狙击周提尔不说，还要复刻《蜗牛》无法被黑的神奇壮举？
果然...
闷声装大逼！
而此时，夏树刚刚赶到苹果音乐室，柳月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她小脸脏兮兮的，沟沟回回，一看就是被泪水冲花了妆留下的痕迹。
大概是心理作用，夏树觉得这家伙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睡姿，整个人就像一只受尽欺负的小猫，蜷缩成一团。
他叹了口气，坐到柳月身边，端详着对方的睡脸。
似乎是陌生人的呼吸扰乱了四周的气流，柳月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树苗？”
“嗯…”
“你都知道了。”
“嗯…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不难受吗？”
柳月陷入了沉默，她不想让夏树见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她出道以来虽然一直顺风顺水，但难免会遇到各种问题，全都靠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了。
可最近…
大概是因为夏树的快速崛起，她觉得自己在变软弱。
以前很多无处诉说的苦楚终于有了倾泻的方向，这就像一个闸口，让紧紧咬着的那口气，散了。
柳月将头扭向一边，打开手机的镜子功能。
果然很难看。
她掩饰似的打开华夏音乐榜APP，这才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正是从中而来。
《小小》...正被公开处刑。
然而…
“小小的王，无冕之王！”
这样的音乐评论瞬间刷爆了屏幕。
“这是？”
她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来回折腾了好久，才知道吴六道的“音乐良心”运动起了怎样的作用。
然后，更神奇的是…
“华夏音乐榜的封面中推位置怎么给我了？”
柳月将手机举到夏树面前。
只见怀抱吉他的夏树和柳月正背靠着背，组成了推荐位的封面。
“比我想的要晚了一些，大概是P这张图用了一点儿时间吧。”夏树猜测道。
“你怎么这么轻描淡写？”柳月惊诧地瞪大眼睛。
“因为是意料之中啊，华夏音乐榜还不想失去公信力。”
“那榜单怎么办？《昨日光阴》现在可是第一，一首人人都知道刷票的歌问鼎，不也会失去公信力吗？”
夏树笑了。
柳月还是太单纯。
就是因为“人人都知道”《昨日光阴》刷票，所以华夏音乐榜才不会失去公信力。
这就是音协跟那些经纪公司的不同，有些手段他们不能耍。
星之梦可以买票，但音协不能随意修改推荐票的数据，也不能随意插手线上音乐平台的管理，那才会让他们失去公信力。
除非…
这种插手是众望所归，例如《蜗牛》。
至于《小小》，距离众望所归还差不远的距离。
“真够滑头的。”夏树感慨一句。
“什么？”
“没什么。”
很多人的愤怒溢于言表，所谓匹夫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只有少部分人的愤怒不漏于外，他们会化身最危险的雨林蛇，准备给对手最致命的一击。
夏树就是第二种人。
尽管如此，柳月仍能感受到他在说话中隐藏的愤怒。
两人太熟悉了。
“树苗，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夏树点了点头。
沐甜甜这一次能够折桂是柳月赏赐的，如果柳月也肯下场陪她玩一玩除了音乐以外的游戏，她将毫无机会。
但假的终究是假的，这个王冠，本不属于沐甜甜。
“他们都说我们的唱作组合将会是本届新歌榜的无冕之王，可我并不满足。”夏树的双眼如黑夜中的寒星，闪着危险的光。
但在柳月看来，却异常迷人，充满一种致命的诱惑。
两人对视，似有千言万语。
夏树深吸一口气。
“我会挑一个黄道吉日发新EP，并且踩死星之梦的所有歌手。”
“无论他是周提尔，还是阿猫阿狗。”
“我会让他们知道刷票这种小手段，没有任何用处。”
“我会摘下音乐王者的桂冠，并亲手为你戴上。”
柳月忽然捂住嘴。
就在夏树以为她快被自己感动哭了的时候...
噗嗤一声，柳月居然笑了出来。
“咦~好矫情。”
“靠，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还难受的要命呢，转眼就开始取笑我了！”
“哎嘿嘿~”
“滚，卖萌也没用。”
夏树很气，但是无可奈何。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柳月还是那个柳月。